第十四章 梦在台上 墙在台下（8）

念及这里，夏小悠跟随着流光的步伐逐渐加快，等到了洗手间后，发现空无一人。

流光估计早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才特地把她一起叫过来。她拉着夏小悠的手腕，一直走到墙角的洗手池，这才松手。

"流光学姐，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夏小悠有些茫然的问着，眼里全是疑惑。

流光打开了水龙头，拿手沾了水整理着自己头上的银白色假发。试图将几根不听话的发梢打理成理想中的样子。也借此佯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同夏小悠说话。

"羽毛有时候比较冲动任性，以前我们都护着她，平时习惯了也没觉得怎么样。但你如果觉得她过分了，不要忍着，大胆说出来，她会改正的，不要勉强自己。"

"别总是动不动就沉默，需要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大胆一些会更好。"

"如果你觉得难过了，当面反驳回去也没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不会在意这个。"

此刻的流光似乎和平日里不一样，虽然她一直在整理着自己的假发，连看都没看身旁的夏小悠，但话却要比平时多了不少。

显然，刚才她虽然在墙角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总是看似冷淡疏离的模样，可spy分部的众人在讨论些什么，流光一点也没忽略，甚至都记在心上。

夏小悠一怔，眨了眨眼睛，愣愣看着流光的举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流光避开众人，把叫她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安抚她。

她发现，流光在这时候话比平时多了不少，虽然相较起平时一针见血、开门见山的说话风格，她此时有些语无伦次，但话里话外都是关切之意。

语气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冷淡随意，却能看出来，这是她刻意掩饰之后的成果。

夏小悠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着，"没事的，我知道啊。认识快两个月了，我也习惯了。"

她还怕流光不信，特地露出笑容来，就是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和她一贯的天然呆属性倒是挺相辅相成。

流光余光瞥见洗手池半身镜里夏小悠的笑脸，整理自己假发的动作停滞了，她收回手，扯了纸巾擦干双手上的水渍，低垂着眼睫，若有所思。

片刻后，流光转身见夏小悠还在挠着头傻笑，趁她不留神，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她的一侧脸颊，附到她耳际轻笑着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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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有一点我必须要纠正，世界上只有我一个流光，也只会有你一个夏小悠。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什么山寨、正版的区别。"

夏小悠愣住了，脸颊上传来微凉的触感，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恍惚中，看见流光笑了，精致深邃的脸上焕发出夺目光彩，清冽的声音响起，不同于以往冷冰冰的指点和提醒，而是对她的认可和鼓励。

"至于，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只要你愿意，总能赶上的。现在不用太过在意。"

在那一瞬间，仿佛有璀璨烟火在夏小悠眼前升起，庆祝着自己的胜利，她唯一喜欢并憧憬着的ser，终于认可了自己。

有巨大的喜悦从内心升腾而起，将她一直以来彷徨不安的内心填满，几乎将夏小悠整个人包围。

"好了，走吧。回去准备上台了。"流光见她一直望着自己发呆，灵魂仿佛游离九霄云外，忍不住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轻声提醒着。

夏小悠在晃神中，脑子晕晕乎乎的，于是流光又拉着她的手腕离开了洗手间，回到了休息室里。

直到spy分部其余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面前，夏小悠才彻底回神。

她还想再借着手腕处微凉柔软的触感确认一下流光是不是真的和自己说过那些话，然而流光已经松开手，去和月影、羽毛再次确认舞蹈的细节了。

丸子还在一旁练习着自己的转扇，kg冲她招了招手，于是夏小悠也跟着走上前去，同他们一并复习着动作。

夏小悠想起汉服社的三人，还想了解一下他们争论的结果如何了，却没能在后台发现他们的踪影，就连国学社的十二人和杜老师也不见了。

她满腹疑问只能暂且压下，等待着以后再慢慢去了解详情。

音响里传来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夏小悠听见好像提及了《将进酒》和spy，练习的动作停顿下来，再往过道处看去，主持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kg迎了上去，几句交谈之后，他冲着spy分部的众人大手一挥，喊道，"走吧，该我们上场了。"

六人排成一列，从舞台侧边通道的台阶登台，站上此刻还一片黑暗的舞台，按照练习时的走位各自背对着观众蹲下。

夏小悠眼前是led屏幕上写有《将进酒》三个飘逸大字的水墨画，她记起那还是在月影的提议下亲手画的，诗句也是她亲手写的，kg特地拿了相机一幅幅拍了下来，还让丸子抓紧时间做成了pv。

夏小悠想起在图书馆顶楼的凉亭里聚会时，她拿出这画，羽毛还问过，"明明是将进酒，为什么要画锦鲤？不画五花马，不画千金裘？要不然画几个人一起喝酒也行啊。"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她望着前辈们，有些胆怯地开口，说出自己的见解，却是她少有的固执和坚定。

"鱼跃龙门，过而为龙。希望未来的我们能乘风破浪、披荆斩棘。"

她还记得，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流光难得露出欣赏的目光，对着自己微笑。

突然之间，在她的耳际有无数观众的掌声响起，将夏小悠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胸腔内一颗心疯狂跳动着，抓着金色折扇的手心里隐隐有些潮湿。

她晃了晃脑袋，收回自己有些涣散的注意力，绷紧了神经等待音乐开始。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校内的舞台上演出，更是她这十八年来除了合唱以外，第一次主动去参与的校内表演，面对的是无数或是好奇、或是质疑的目光。

台下的那些人，校内的师生们，手握着他们社团未来的领导们，都等待着他们通过此刻的表演去证明自己。

灯光落下，照亮了他们的背影，听了无数次的旋律奏响，她的余光中有薄荷色的长袍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