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因为小众，就不配存在？（5）

原本在另一边的长椅上看着番剧自娱自乐的丸子，见众人突然神情严肃地聚集在一起，一时间有些茫然，摘了耳机收起了平板电脑，也跟着凑了过来，就刚好听见汉服社的成员们这一番话。

于是他番剧也不追了，耳机也不戴了，就站在kg旁边，准备洗耳恭听汉服社成员们的发言。

汉服社的负责人刘文浩见两名成员都将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也不好继续拦着，只得暂且忽略了和spy分部的成员们并非同一社团这件事情，只顾念着两者目前处于同样的处境，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大胆地向他们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我们和国学社那边的理念有着根本冲突，我们是觉得衣食住行本就能最为直观的呈现出一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文化底蕴。阳春白雪固然高雅，却是曲高和寡。下里巴人纵使出自市井草莽，却能流传甚广。与其一昧自命清高，倒不如寻个中庸之道，求个雅俗共赏。"

刘文浩倒是自顾自地将心里话倾吐了个痛快，说到激动之处声音高昂有力几乎出口成章，言谈举止间自带着指点江山的豪爽大气，说完却只见spy分部的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自己，像是一时之间尚未消化他的那些长篇大论，只得苦笑着掩饰尴尬。

"我们这些人，除了自己平时里内部讨论，还真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么多。一是怕人嘲笑，二是实在也找不到什么能理解我们的人。今天遇上了你们，虽然目标不同但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吧，有点没能控制好情绪，还请各位见谅。"

spy的一群理科生还在茫然之中，倒是作为文科生的夏小悠当即就听懂了汉服社那群人的话，"那你们坚持自己的，做自己的就行了啊，又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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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这件事，真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被大众所接受，没有校方的支持，光是我们收到的质疑和那些赤裸裸的恶意揣测就足以令人动摇决心。就如同你们spy社想寻求校方的认同，获得活动室一样，只是我们想要的，不仅仅是校方的认可。"

刘文浩苦笑着如此解释着，夏小悠似懂非懂地点头，流光倒是很清楚他话里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说话一针见血、直指核心，"那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你们的目标又是什么？"

刘文浩、谢辰阳、向彤三人闻言同时一怔，连月影都流露出一丝迟疑，商量了一会儿之后，最终却还是将他们心中的答案说出口。

"我们想要的，是有一天能在华夏大地上，看到我们属于汉民族的服饰遍布。为何其他民族都能在节日时盛装打扮，以最为隆重的方式庆祝自己的节日，而我们骨子里传承了五千余年的文化风韵，就要就此埋没？这不公平。"

"我们想要的，是承扬中华传统文化，复兴衣冠礼仪之邦。是那一句堂堂正正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刘文浩的语气极其严肃庄重，像是在陈述个人穷尽毕生也要实现的人生理想。spy分部的人都因他的话而怔住了，流光倒是很淡定地笑了笑，冲着他鼓掌。

"有想法是好事情，但想法也要符合实际。你应该也清楚，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完成。至于公平？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你要想建造自己口中的乌托邦，那首先你得成为柏拉图、托马斯&iddot;莫尔或者拉斐尔&iddot;希斯拉德。"

流光的话如同一盆彻骨冰水当头浇下，将汉服社几人的热血瞬间冷却，夏小悠拉了拉流光的衣袖，担心地看着对面三人，生怕一时激动之下，对方会像奚浩宇一样暴怒，跳起来打她。

kg此刻也有些紧张，早知道他就该把流光那张嘴给堵住，有些东西虽然是实话，但也不该在人家正亢奋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打破对方的幻想。

更何况，这个对方，还是他们好不容易找来帮忙的盟友，这要是给流光几句话把月影费劲心思找来的人给刺激走了，他们的舞台剧怕不是要凉。

丸子接收到kg无奈的眼神，此刻也分外尴尬，他是知道流光是什么样的耿直毒舌，习以为常之下居然忘了拦她。现在已经开始头疼不知道他们还能从哪里去找下一波盟友的问题了。

月影也有些慌了，连忙打着圆场，用温柔的声音劝解着，"浩文学长，流光她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你别太在意她不是"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因为她本想解释说流光不是故意说这些令人扎心的话，然而事实上，这个引发混乱的罪魁祸首，说不定还真是故意说出来的，想到这里，那些辩解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然而刘文浩毕竟不是奚浩宇那种单细胞又无脑的个性，只是抽动嘴角，冲着坐在向彤旁边的月影问着，语气里半是无奈，半是玩笑，"你们社团这群人脾气也是真够好的，她平时都这么说话？就这样还没被人打？"

羽毛刚刚都被流光的话给吓傻了，现在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附和着，抢在月影出声前回答，"对对对，她就是这个个性，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刘文浩看了一眼羽毛，又扫了一眼流光漫不经心平静如常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没错，我当然知道。但你也要知道，要不是我脾气够好，现在已经撂挑子走人了。"

众人正松了一口气，却流光又笑了，弯起眼睛像只成了精的狐狸，spy社的人看见这笑容都习惯性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刘文浩此刻倒是有些明白了，这嘴毒看起来又欠揍的家伙，到底是凭什么能好好活到现在都还没被人给打傻的。

见流光还想说些什么，丸子第一时间跳起来拦着她，就差喊上一句祖宗哎求您闭嘴，然后给她当场跪下了。只是流光要是想说点什么，又有谁能拦得住她？

"我知道啊，你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需要有人来帮你清醒一下。看在你们帮了我们挺大忙的份上，我倒是不介意扮演一下这样的角色。"

流光直视着刘文浩，墨玉似的瞳眸里迸发出摄人心魄的璀璨光芒，在这仿佛能看穿自己内心的目光中刘文浩有一瞬的晃神，随即爽朗地笑了笑，大方的忽略流光那些令人不适的言语，向她伸出手，流光也伸出手与他交握。

"以后合作愉快，请多指教。"

"合作愉快，请多指教。"

两只手交握的瞬间，两人几乎是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