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g和流光考虑到夏小悠内向胆怯的个性,商量之后,也没在众人面前多说什么,只是趁着今天排练结束的空档把她叫到了离排练的那片空地较远的凉亭里。
夏小悠当然知道自己今天一直不在状态,本就满心慌乱,再被kg和流光叫到凉亭里面单独谈话,心里更是紧张,明明是秋风送爽的季节,却额角、后背冷汗直冒,心跳声逐步加快的同时,脸上也越发苍白。
kg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惭愧模样,也没敢说什么重话,只是轻声问了句,"小悠,你今天好像不是特别投入,怎么了?"
夏小悠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kg,听着那为照顾自己情绪而刻意放柔的儒雅声音,此刻更是羞愧不已,"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一边道歉一边忍不住扭头又往排练地点那边看了一眼,涨红了脸,却憋不出任何一句话来替自己辩白。
流光双手环抱着,将身体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瞥了一眼面前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的夏小悠,锐利冷淡的眼神更是让夏小悠心跳加速血气上涌,只想着怕是要被流光学姐狠狠训斥了,于是,在满心羞愧之下,头越埋越低,恨不得现在就能徒手挖出个洞来好将自己埋进去。
令她意料之外的是,流光对她并未有太过苛责,只是平静开口,嗓音仍如浸过雪山冰泉似的清冽,语气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我只想知道原因。"
这个原因,当然是指她为何今天一直不在状态的原因。
夏小悠迟疑着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唯唯诺诺地开口,声音细如蚊蝇,几乎不可闻见,"我我我有点怕,怕在别人面前表现不好,会被他们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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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g听见这话,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露出温和笑容,轻笑着劝解着,"你在想什么呢,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你看,他们的衣着在大部分人看来,也是无法令人理解的存在。但你会因此而嘲笑他们吗?"
夏小悠连忙摇头,摆着手连连否认,"怎么会呢?他们的衣服都很好看啊!而且特别精致典雅。"
"同样的道理,只要你认真地去做好你喜欢的事情,心无旁骛不在意旁人看法,他们自然也不会嘲笑你。"kg伸手拍了拍夏小悠的肩膀,宽厚的手掌传来一阵令人安心的热量。
她那颗因惭愧困窘而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仿佛因为此刻的安抚,而短暂平静下来,让夏小悠重新拥有冷静思考的能力。
"我只希望你记住这一点,到时候台下的人不计其数,台上同台竞技的参赛选手实力强劲,这才几个人?你就紧张成这样。如果你还想站上更大的舞台,那么,你未来将要面对的,那可是千军万马。你所担心的那些嘲笑和流言蜚语,他们都在未来等着你,也会如同荆棘布满你前进的道路让你迟疑。它们就如同跗骨之蛆,就盘踞在你永远无法摆脱、无法逃避的必经之路等着你。"
"流光!那些现在还不该告诉她。"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你们能护着她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两年?别天真了,你们护不了她一辈子!我现在不说,以后你们护不住她的时候,总有现实会用更残酷的方式帮你们告诉她这些道理。"
流光严肃沉重的话语无疑会给夏小悠增添更多的压力和紧张感,kg连忙拉住她,出声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却在她的质问中沉默了,流光将kg的阻拦置之不理,只是直视着夏小悠,墨玉似的瞳眸中有微弱的光点在跳动着。
如果说kg的话是治愈良药,那流光的话就是当头棒喝,甚至不亚于晴天霹雳。
一直以来spy分部的人都在护着夏小悠,顾念着她是新人,忌惮着她那社恐胆小的性格弊病,处处照顾着她的情绪,别说直面舞台的压力,连重话都没人会忍心和她说上一句。
他们都以自己最温柔的方式和言语引领着夏小悠一步步踏入spy这个新奇的世界里,承担起那些本该是由夏小悠自己去承受的各方面压力。
但是这条路始终是夏小悠自己选择的,那些该自己去领悟去贯彻并执行的事情,她自身的成长,是旁人无法代替的。
kg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spy分部的人其实都明白的,只是,他和其他人总是希望那个时候能迟些,再迟一些,等到在他们守护之下的夏小悠已经成长到足以无惧风雨,再让她去独担重任。
但在流光看来,人不能只是生长在被善意包围的童话世界里,只有直面风雨,才能获得真正的成长。
夏小悠只是沉默着,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久到连在另一边的其余人也频频张望着他们这里。
流光见夏小悠还是一副缄默不言,誓将鸵鸟效仿到底的样子,叹了口气,转身往排练的那片空地走去。
"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流光止住步伐停顿片刻说出这最后一句。或许她真的不该对一个新人苛求太多,又或许,她本就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寄予太多期许。
她与站在凉亭前的台阶下的夏小悠擦肩而过,正要迈开步伐的瞬间,却被夏小悠拉住了衣袖,她听见夏小悠在低声唤着她,声音柔弱单薄,"流光学姐"
"什么事?"
流光驻足转身,对上的是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如星子般明亮又像水晶般澄澈剔透,是不经世事的单纯懵懂却是少有的真挚眼神。
"你和其他前辈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夏小悠抬起头与流光对视着,犹豫了挺久才轻轻问出这句话,声音软软的,眼眶微红。见她神色如此,再听此言,流光墨玉似的瞳眸中那些细微的光点逐渐汇聚,化作惊愕,仅是瞬息又消失在眼底的一片淡漠之间。
"我让你想的可不是这个。"流光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回应,只是撇过头移开了视线掩盖自己的错愕,行动间带起的微风吹起她柔顺的黑色短发,刘海掠过眉间遮盖了眼帘,让人不看不清她的目光此刻正在望向何处。
"我知道,但是既然前辈们都是这样过来的。那么,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