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的歉疚和难受,凌默礼貌又冷淡地摇头,“没有,我的尺寸在那里,君小姐你挑吧,我……去个洗手间。”
只有这样能见夏染的机会了。
凌默终于还是从珠宝店悄悄逃了出来。天知道他这些天内心有多么煎熬,徘徊在拿起和放下两个词语之间。
然而结果是……他放心不下夏染,更放不下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凌默打听到夏染的奶奶因为心脏不好而住院,平常这个时间夏染应该会在医院照顾她奶奶,所以凌默直接拦住了的士让司机直奔医院,眼中却闪烁着思念又坚定的光芒。
偌大的医院想要找个病人很容易,可是夏染并不在奶奶的病房里。
……
夏染彼时正在医院做复健的草坪小山坡上,和一个可爱乖巧的小男孩交流。
阳光正好,还山坡上还带着点点的威风,夏染微微眯着眼睛,披散的长发在阳光下像是一毡黑瀑布,发出盈盈动人的琐碎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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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和小男孩伸手比划着什么,十根手指头十分灵巧地在面前穿拉勾展,净雅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沐暖阳。
眼前的小男孩是个聋哑患者,整个医院,能和他聊天的人都少之又少。
夏染却可以。
之前因为拍戏,她学过一点简单的手语。而这种鸡肋的东西,平时的演员们都是选择局部拍写直接找替身的。
夏染却珍惜每一次的剧本相关知识练习。
——夏染入行早,大学基本就已经休学挂名进娱乐公司了,她曾经亲手放弃了自己热爱的课本钢笔,主动选择走上了这样一条星光崎途。
夏染另一方面的自卑感,来源于她那难以正常平衡的知识储备与学历。
她一向知道教育的实质是改变一个人认知事物的方式,那些娱乐圈素质低的经常闹妖的,或者他们仅仅只是缺少一个三四年的大学教育。
而学习这件事情,几乎是任何时期都应该与人同行的。
“姐姐,我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讲话呢?”
小男孩正对着夏染指指自己的声带,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黑玻璃珠一样的瞳仁里,满是稚嫩的不解。
夏染摸摸他的头和鸡蛋般的小脸颊,眼里闪过怜爱,疼惜的情绪——对一个小孩子说出他先天不足这样子的话来,何其残忍!
夏染微微笑了笑,弯着眼眸,用手势和嘴型慢慢一字一句告诉他:
“童童还没长大,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和姐姐一样说话,听见美妙的声音了哦。”
面对小孩子幼嫩的心灵,夏染选择了童话。
身后却不适当地传来一声轻声的嗤笑。
夏染回头,秦逸停下脚步,手插进口袋里,稍稍一耸肩,薄唇无谓地解释:
“只是路过。”
他往那里一站,身后的布景里突然出现大段大段的空白,背后属于初夏的绿意淡去,只剩下他颀长规整的黑色身形,一举手,一投足,仿佛随时都能成为画报。
“你笑什么?”夏染问他,神情有点不悦。
“我在笑一个当演员的人,居然当起了骗子。”
秦逸嘴角那凉凉的,似笑非笑的弧度永远那么欠抽,夏染吸了一口气,面对秦逸的时候总要压下心里头那股子无名火。
“秦总,这又与您有什么相干?”
“并没有,”秦逸那好看的薄唇牵动,再次强调,“只是路过。”
“……”夏染捏了捏拳头,语调谈不上客气。“秦总小时候大概没有人给你讲过童话。”
秦逸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动,转瞬于阳光下变成幽深的古井。
“是没有。”他盯着夏染的脸缓缓开口,“童话那东西,我也不需要。”
夏染摇摇头,脸上难免有点怜悯的微笑,要让冷血的人懂一些温情的东西,确实不现实。“看得出来,秦总确实不需要。”
……秦逸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和这个女人讲话,都有点刀光剑影,互相厮杀鄙夷的嫌疑。
至少在口舌上,在她可以的范围内,她从不落他下乘。
胆子肥的女人。
“上天对他真的很残酷吗?”
秦逸的笑容像是米开朗琪罗手下的雕刻一样深刻而笃定,凤眸打在小男孩脸上,有着太阳融化不了的坚冰,而他唇角边的笑,仍旧是嘲讽的:
“真正残酷的,应该是你们这些给过他童话,最后又让他某一天长大的过程里亲手打破,绝望地认识到现实的大人们吧?”
“……”
夏染竟然一时答不上话。
过了好一会儿,夏染才固执地张口,说:“梦想……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秦逸报以无谓的哼笑。
秦逸正要走,那边见到两个人拌嘴的小男孩突然拉住夏染:
——“姐姐,这个哥哥是你男朋友吗?长得好帅呀!”
因为小男孩指着他,秦逸于是好奇地又停下了脚步,问夏染:“他在说什么?”
夏染看了一脸有些懵圈的秦逸,突然之间噗嗤一笑,白他一眼,不理会,反而同样用手语回以小男孩:
——“怎么会,没人会拿一头种马做男朋友的。”
——“什么是种马呀?”
——“嗯,种马就是……一种非常不好的,马的品种。”
……
秦逸云里雾里地看着夏染不时瞟着他,嘴边还越绽越大的笑容,意识到夏染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欺负他不懂手语,这样愚弄人还真是叫人恼火,秦逸长腿一迈,几个大步走过来,伸手就抓夏染的胳膊:
“难道觉得这样背后说人坏话很道德?”口气恼火。
“怎么会是背后,当着面的呀!”
夏染难得地嘻嘻笑起来,弯着眸子伸手将他打开。“只是你没能力看懂而已。”
挥手用力过猛,夏染一个趔趄朝后仰去。“呀!”
“小心!”
夏染所在的就是一个小山坡,往后倒下势必危险,秦逸眼疾手快地弯身去扶,不料为时已晚——
手刚刚触及到她背后,已经一股大力给带着一起倒下,两人咕噜噜抱成圈从山坡上滚下,草坪上一路细嫩青绿的草叶被带起,卷挟在两人的肌肤和鼻息之间。
周围的世界在旋转,他身上淡雅矜贵的香水齐齐涌入她的嗅感。夏染在某一秒,突然被他男性的气息弄得摄魂心迷。
终于停下,秦逸松开护着她后脑勺的手,一把将被他压在身下的夏染钳起来,微喘着气,幽深的眸尾一挑,语调不明不白似笑非弯:
“夏染,你在作死吗?”
“……还是,正想被我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