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追踪与休整

暂且将视线从卢卡斯与亚历山大即将展开的会持续大半个上午的全力‘实战训练’上挪开，转移到巴里与其他来自于两个流浪骑士的队伍里的长弓手身上，他们此时此刻的经历，显然要比两个流浪骑士打得翻天覆地有趣太多了

忍受着被雨点打湿的兜帽斗篷所带来的近乎于刺骨般的寒意，巴里等长弓手们普遍都弓起了身子，在森林之中悄然地走过了半隐藏的小径，来到了森林旁的大路上，观察着其上还没有被雨水给彻底打掉洗净的马蹄印，以及某些肠胃活动旺盛的马匹留下的粪便，以此来判断捷列克马匪们的动向。

在确定要追踪偶然发现的捷列克马匪们来找到鹿角堡的主力部队之后，巴里就率领着长弓手们改变了自己等人的行进目标，同时也加快了他们本来就不算慢的速度——要追踪一群骑马在大路上跑的捷列克马匪，只有两条腿的他们自然是无法完全追上的，所能做的赶在捷列克马匪们留下的各种痕迹彻底消失之前跟在其后面，这样也能追踪得上他们，最起码根本性目的是能达成了。

为了确保自己等人能随时追踪到那些捷列克马匪的最新动向，巴里不得不让自己等人沿着森林旁的大路行动，确切来说是大部分人沿着大路旁的森林行动，少部分对于追踪有点儿心得的家伙则待在大路上：既然能够在这里发现捷列克马匪，巴里不认为这里不会没有其他隶属于鹿角堡的掠夺队或者雇佣兵小队了，那么确保自己等人在进行追踪的同时能在发现意外情况后以最快的速度躲进森林里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通过大陆上逐渐被雨点抹去的马蹄印来判断捷列克马匪的动向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却也不难，至少在这一整天里来说是这样；不过在经过整整一天追踪与偶尔的躲藏之后，巴里等长弓手们的行进速度就被大大拖慢了，只因为原本还算小到中等的雨势没有丝毫停止，以及他们随身携带的食物与饮水也即将全部消耗殆尽，需要时不时地通过打猎与扎营来进行补充。

在雨天中狩猎比在晴天要难上一些，因为绝大多数普通人类猎户能够打到的猎物在这个天气里躲在自己的巢穴里或者森林里的更深处，这让巴里等长弓手们每天在扎营休息期间进行食物方面的补充都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以至于相当一部分食物的补充只能靠上树掏鸟窝与识别树根周围生长的无毒蘑菇了；至于饮水的补充，可以说简单与困难并存——简单在于巴里等长弓手们只需要扎营把各自的小铁锅拿出来，等待上一小会儿后就能结满一锅锅的雨水，困难则在于在这种天气里寻找合适的燃料燃起篝火对雨水煮开进行净化不是什么容易的小事儿，这使得他们扎营的时间比前几天要长上不少，变相也拖慢了他们每天的行进速度。

唯一能让巴里等长弓手们能觉得有所安慰或者说有点儿盼头儿追头儿的，就是他们现在距离鹿角堡的主力部队算越来越近了，最起码追到目前为止，那些捷列克马匪留下的马蹄印与马粪开始变多了起来，甚至仔细找找还能发现捷列克马匪们自己留下的‘方便’痕迹，让他们感觉这段时间的赶路追踪没有白费功夫，并且距离他们完成这次该死的任务也越来越有希望了。

“如果今天下午继续赶路的话，那么在傍晚之前，我们就会来到之前两位大人带领我们临时驻扎的那片森林内，那里还残留着我们扎营时留下的各种简单设施，我们可以在那里过夜。”围坐在篝火堆旁，巴里一边向自己的同伴们说着眼下的状况，一边往篝火里添加了好几根柴火，以确保它能持续加热架着的小铁锅里炖煮的各种可食用玩意儿，“不管鹿角堡的主力部队在这种雨天里有没有开拔，他们的掠夺队能给予劫掠活动的最大覆盖区域的边缘，就是到那儿附近了。”

“所以我们就能尽快发现那些鹿角堡人了？老巴里？”一个长弓手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些天在雨中赶路与追踪让他感到相当烦躁，尤其是在自己的双脚就没有太多干燥的时候的情况下，他现在要不是因为周围同伴们的无声警告，不然早就把靴子脱下来在篝火堆旁烤脚了。

“对了一半，朋友。”巴里挥了挥手，对于眼下的连续阴雨天气他同样会感到烦闷，只不过他向来懒得做过多表情的脸上很难看得出这一点来，能暴露出这一点的也就只有他开始变得有点儿外向的说话频率了，“等到了那个才被废弃没几天的林间营地，我们就能暂时好好休息一下，那片林子可是密到了眼下这场雨都无法轻易打透的程度，至少让我们生篝火不会太困难了”

“头儿，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一个站起身正在用木勺搅和着小铁锅里炖着的林菇与熏兔肉的长弓手开口问道，在雨中赶路与追踪是很难受，但看现在的架势，再过上个两三天估计就该有至少一场战斗要打了，与之相比雨中行进绝对算得上是舒适了，至少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生命危险。

“到达后休整一个晚上，所有人都要检查维护好自己的长弓与箭矢，因为接下来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要投入到战斗之中，哪怕还没找到鹿角堡的主力部队。”巴里呼出了一口长气来回答道，出于一种狩猎的本能，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从明天白天开始，他们要遭遇到战斗的可能性就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就是不知道隐藏的对手是哪一支不小心撞到他们的鹿角堡掠夺队，还是真就在雨天中强行军的鹿角堡主力部队了，“如果我没记错两位大人给我看过的羊皮纸地图上的村庄分布的话，那么那里附近最近就有两座村庄”

“能在这里见到鹿角堡的掠夺队，那两座村庄恐怕凶多吉少了。”一个正在烤火的长弓手插嘴说道，来自亚历山大私募连队的他是直接参加过支援石塔村的战斗的，这也让他对于石塔村与另外一座村庄现在的安危存在着悲观看法，“贵族老爷们可没有在他们的封地里留下足够的守卫，或者干脆就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补给依旧只能靠森林来获取，无法从村民们那里进行征集或者购买。”巴里点了点头，显然莱昂内尔这边的村庄绝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基本的防御工事的，也就只有像他们北方人的村庄会想方设法有道木制围墙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防御工事，这使得领地内战一旦爆发，这些位于边境地区的村庄就会倒大霉，“不过如果有村庄被掠夺或者焚烧了的话，那么我们也能判断出掠夺队的动向，进而更快地找到鹿角堡的主力部队了。”

“但愿是这样，我们可是不太希望在这场好像会永远下下去的雨中多待太长的时间，老巴里。”一个长弓手叹了口气说道，接着抽了抽鼻子，“现在能让我坚持到现在的，就只有被炖熟的熏兔肉与林菇的汤糊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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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巴里所预计的那样，在经过一整个下午直接放弃追踪的快速行军之后，这些长弓手总算来到了之前废弃的林间营地内，让自己等人可以度过一个不会被雨水干扰太厉害的夜晚，并借着这个机会整理收拾着各自的武器装备，确保能够在明天以及之后的日子里随时都投入到战斗之中。

虽然提前拆掉了弓弦并让装满箭矢的箭囊处于兜帽斗篷的保护之下，不少长弓手的长弓与箭矢也依旧需要时间来对其进行维护打理，以确保它们在战斗中不会突然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不仅如此，一些长弓手也借着这个休整期间不会受到雨水太大影响的机会把自己兜帽披风以及贴身的各种衣物给脱下来进行了烘烤，其中各种各样的靴子与鞋子是被烘烤的重点目标，使得这座才刚刚被启用的废弃林间营地荡漾着相当浓烈的臭脚丫子气息，让不少长弓手都不得不想方设法弄了一些简单的面罩来确保自己不会产生窒息的感觉

没办法，对于任何一个需要长途跋涉的士兵来说，一双干燥的靴子或者鞋子是相当重要的，否则双脚长期处于湿透了不说还近乎于直接泡水里的状态，是非常容易产生脚部溃烂与生疮生蛆的问题的，严重的甚至都会不得不将其病变部位砍掉，不然会有直接性的生命危险即便没有这些可怕的症状，光是普通的‘疼痛难忍’也足以让士兵们感到胆寒了，所以他们有机会就确保自己的双脚与脚上蹬着的靴子鞋子保持干燥状态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作为一个不管是狩猎经验还是战斗经验都算得上丰富的长弓猎人，巴里会选择在这里临时扎营也是考虑到了是时候让大家伙儿确保脚部安全的情况，否则在雨天中连续赶上几天的路还让双脚一直保持着潮湿低温的状态，别说战斗了，哪怕对于接下来的行进都会产生不小的负面影响，最起码非战斗减员肯定会出现的。

“要预防‘水足’病，就只能每隔几天就必须在相对干燥的环境之中休整了”坐在篝火堆旁烘烤着自己的双脚，巴里舒适地呼出了一口气来，篝火的温度让他被雨水浸泡得皮肤有点儿肿胀的双脚开始缓缓地变得干燥了起来，冥冥之中不断降低着他患上自己低声嘟囔出名称的疾病的几率，“也幸好这里相对于之前的几个临时扎营地要干燥一点儿，其他的地方泥土就跟面包吸足了肉汤一样，一脚踩下去都有一种踩进沼泽里的错觉”

想到这里，巴里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并让自己的双脚距离篝火更近了一点儿。

由于这几天都在下雨的缘故，无论是在大路上还是在森林中，雾气都开始出现了，还从最初的些许变成了现在几乎弥漫在每一处角落的感觉，让巴里等长弓手们不得不在现在的林间营地内升起更多的篝火，以确保自己等人的活动范围内是清晰可见的，也方便负责放哨警戒的家伙们可以更好地执勤，最起码不会有东西能借助着雾气的掩护偷摸着潜入到林间营地里去。

出现了雾气，对于巴里等长弓手们来说，也算是有好有坏了：好处自然不必多说，雾气的存在能够让待在森林内的他们更加难以被发现；至于坏处除了在扎营的时候负责放哨警戒的会需要更加集中注意力之外，他们之后要再进行追踪就会稍微麻烦点儿了，在大路上行动会直接撞到敌人的可能性会增大不少，在这种肉眼视野相当受限的情况下。

“幸好在今天上午，我们就补充了差不多够所有弟兄吃上三天的食物，因为现在营地周围基本上找不到什么猎物了。”一屁股坐在了巴里的身边，一个长弓手一边说着一边脱起了自己的靴子，显然也准备烤脚，“就好像这几天有什么掠食者经过这里一样，林鹿、野兔什么的都没影儿了，只能靠上树掏鸟窝了”

“嗯？”听到这个长弓手这么一说，巴里的眉头挑了挑，脸部的皮肉也开始紧绷了起来，“这些吃草或者果子的东西都消失不见的话，也就是说”

“森林里要么有狼群或者怪物曾经路过这里，要么就是除我们之外的其他人来过这里，否则那些动物不可能一下子没有动静了，尤其是这里受到降雨的影响最小，巴里。”那个长弓手点了点头，他跟巴里一样都打过猎，对于这些事情是相当了解的，“今晚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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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派放哨的人手，我们现在很需要休息，没法儿再临时改变宿营地点了。”巴里深吸了一口气，“反正现在营地内废弃的由尖木桩组成的临时屏障还在，就算真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们也应付得过来。”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