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院里,车伯已经在花墙照壁上种了一棵桂花树。
照壁的后面,被弄了一个小小的观鱼池,几尾锦鲤在观鱼池中甩着尾巴。
“小姐,您看,这株荷花已经含苞待放了,这本是个空地,被车伯生生弄成了景致。”冬云蹲在观鱼池边:“还有这桂花树,到时候若是开了,在院子外面就能闻到好闻的桂花香。秋云会做很多样式的点心,保准小姐喜欢。”
“秋云还有这手艺?”言蓁蓁看向跟着自己身后的秋云。
秋云不骄不躁,上前躬身道:“略学过一些,只会做些粗浅简单的式样。”
“那也很不错了。”言蓁蓁见秋云那小姑娘一脸沉稳,神色淡淡,莫名的就有些喜欢:“等闲暇了,秋云可以做来吃。”
秋云倒是应了。
“小姐,奴婢瞧过您的院子,是没有小厨房的,我们想做什么怕是要去大厨房。”春云道。
冬云左看右看的,一眼看到门外的荷蕊,她一点也不见外,跳起来把荷蕊拉了进来:“荷蕊姐姐来了?”
荷蕊手上挽着一个小包,一见言蓁蓁便道:“三小姐,这是四小姐给您的颜料,画笔,还有几刀尺寸大小不一的画纸。”
夏云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小包:“替我们小姐谢谢四小姐。”
“三小若无别的事,奴婢告退了。”荷蕊行礼便要告退:“四小姐还在芳舟渡那边等着奴婢呢。”
“慢着。”言蓁蓁唤住荷蕊:“上次多亏了你的衣裳,我叫春云拿给你。”
荷蕊便站住了脚,春云去房里拿来了那件外罩衣还给了荷蕊:“多谢荷蕊姐姐,要是我们小姐落水衣不蔽体的样子被家丁瞧去,可了不得了。”
“那是奴婢该做的。”荷蕊抱着衣服,走了两步复又停住,最后朝言蓁蓁福了福,扭头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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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她有话没说似得?”言蓁蓁纳闷的朝荷蕊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荷蕊的身影绕过那道照壁就看不到了。
“小姐,奴婢觉着荷蕊姐姐是担心四小姐。”春云道:“在河汉庭的时候,四小姐向着您,那大小姐看四小姐的眼神很不对劲。”
“言婷婷只是不喜欢我罢了,她们毕竟是亲姐妹。”言蓁蓁不在意的道:“还是我的观音大士图稿比较紧急,我若是画不出来,唐先生的作业就做不了,我就是只会基本绣法,她怎会布置这样的作业?奇怪。”
按道理,她是个新生,又只学了基本绣法,根本算不上会绣花。
四云在一边纷纷出言:“小姐,这唐先生倒是有些名不符实了,她应该给小姐布置些简单的,花鸟虫鱼,山石等,像是几个人合绣的图,又是敬献给菩萨生辰的,更不该儿戏。”
“是不是唐美欣被小姐揭了短处,她故意磋磨小姐呢?”
“等下我去给她被我里放几只蝎子,给她点苦头尝尝。”
“冬云,那唐美欣也没对我做什么,用蝎子就过分了。”言蓁蓁听到几个丫头七嘴八舌的一起说话,顿时头大:“你们都不许胡来。”
冬云吐吐舌头:“小姐,奴婢就是说说,不会胡来的,您放心,再说,没有小姐吩咐,奴婢也不敢。”
倒是春云一直皱眉,令言蓁蓁注意到了她:“春云,你在想什么?”
“小姐,唐先生的行为是有些奇怪,容奴婢去打探一下。”春云告了退:“小姐等奴婢消息。”
“这能去哪里打探消息?看那个唐美欣就不像是好相处的。”言蓁蓁微微的皱眉:“这春云——”
“小姐,您放心好了,春云姐姐的轻功很好的。”夏云提着荷蕊刚刚给的小包:“不如小姐先看看四小姐给您准备了什么?”
言蓁蓁瞥了一眼夏云手里的东西,不禁皱眉,前一日得了便宜娘亲给的绣具,这一回得了四妹妹给的画具:“我看,不消几日,你们小姐非要变成文武全才了。”
其余三云纷纷掩嘴笑起来:“小姐要真的成了文武全才,只怕言府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
“我才不稀罕媒婆呢,罢了,我回房画观音大士像,若是等下珠兰送图谱过来,你们快快拿进来。”言蓁蓁伸手去夏云手里拿那包画具。
夏云躲开了:“小姐,夏云在旁伺候笔墨。”
言蓁蓁回房哪里是真的想要画观音大士?而是想给三师兄写信,想叫三师兄给她找个代笔的。
夏云要跟着,言蓁蓁只好由着她来伺候笔墨:“这笔墨还要怎么伺候?”
夏云从包裹里拿出若干物件:“这墨是要一下下研磨出来的,力大了墨里会有渣,力道小了,那一时半刻也磨不出墨来。就是这给墨添水也是功夫,水多了,墨色淡,水少了,墨又太浓,这画纸也是有讲究的,熟宣是写字的,半生熟的宣纸可是写字可以画画,生宣是绘画大师爱用的,小姐用半生熟的宣纸就可以了。”
夏云简单的把纸,笔的分类一一说了,接着又说了墨的区别,言蓁蓁看着小丫头嘴唇上下翕动,她连连摆手,终是没忍住,制止了夏云的长篇大论:“好了,好了,由着你搞吧。”
夏云给言蓁蓁铺好画纸:“小姐是要画观音大士像,就用羊毫勾线笔就好了。勾线笔,就是那笔架上最细那一支。”
言蓁蓁盯着纸,许久没有下笔,倒是春云先回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本图谱,交给了言蓁蓁:“刚刚回返的时候,遇到了珠兰姐姐,索性就拿过来了。”
言蓁蓁随便一翻那图谱,翻到的正是观音手部动作,有捏决的,有拈花的,有托着净瓶的:“你可是打探到了什么?”
“奴婢不费力气就打探到了些消息。”春云喘口气,赶紧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来女红课下课之后,那唐美欣等五个小姐走了,便去跟言夫人辞了馆,她追去的时候,那唐美欣已经离了府。
“居然走了?”言蓁蓁提着笔,完全没在意她蘸墨太多,一滴墨正缓缓透过笔尖滴到画纸上,晕染开。
倒是夏阳心疼的:“小姐,您把纸污了。”
“是走了,不过她也推荐了另一位先生来府,小姐要和其他小姐合绣观音大士像,是逃不掉了。”春云神色古怪:“唐美欣临走之前把合绣观音大士像的事情,给夫人说了,夫人开心极了。”
“绣便绣,只要观音大士不嫌弃,我怕什么?”言蓁蓁总觉得那唐美欣走的有点蹊跷,但好像又没什么:“那唐美欣为什么突然辞馆呢?我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