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之中的气氛微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言蓁蓁的身上,包括目不能视的墨伯。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言太师放缓了语调:“蓁蓁,你告诉祖父,你是如何发现子衿的。”
子衿是他的暗卫,整个太师府里,除了他信得过的舟伯等人,无人知道他身边还有暗卫的存在!
闻言,言蓁蓁也没隐瞒:“我在山里学武,和师兄弟们先来无聊,就玩了一种无声传话游戏,不经意间,我就学会了唇语。祖父在廊下时,身边明明没有人,却对一个叫做‘子衿’的讲话,其实一直到刚刚,我还在找那个子衿能藏在什么地方。”
几个人听罢了言蓁蓁的话,率先笑的却是舟伯:“原是老太师自己个告诉三小姐的,怨不得别人。”
墨伯道:“老太爷,三小姐身边缺两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她没有可以信赖的嫲嫲。”
丫鬟婆子和嫲嫲,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着,那还了得?言蓁蓁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习惯自己动手。”
言太师听完墨伯的话,却是认同的点头道:“过去你长在外面,无依无靠的,你那师父,师兄弟都多是男子,诸多事也有不便利,现在时日不同了,你回了家,有父母兄弟姊妹,你别的姊妹有的,你也会有,她们要学的,你也要学,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要学会……”
针线,女红,琴棋书画,算账,管家等一系列各种名词突地涌入言蓁蓁脑海,她只觉脑后一阵发麻:“……不学行不行?”
“当然不行;你要知道,技多不压身。”言太师慈眉善目的看着言蓁蓁,这小丫头直爽的性子,有些小心思,又好不作伪,他甚是欢喜。
“技多不压身啊?”言蓁蓁拖长语调:“我想学变聪明,这可能吗?我觉得我不够聪明,遇到小麻烦,有时候都是凭借运气,要么是别人帮我。”
“呵呵呵!”言太师朗声笑了起来:“等你先学会了其他的,我就派人教你,如何学聪明,你且先带着墨伯和车伯回你的院子,他们就住外院,稍后,我叫子衿领两个机灵的丫头,给你做贴身婢女。”
言蓁蓁为难的看着言太师,她知道自己即便是反对,老太师还是会一意狐行的:“那我亲自挑两个忠心点的,我可不要翠巧那种,明明是丽人苑的婢子,盯的却是我松鹤院的门。”
言太师挥手叫舟伯送言蓁蓁出泊云院,末了叮嘱一句:“明日清晨早点来,先跟着舟伯学扫院子。”
言蓁蓁自然是答应不迭,只是对言太师那要送的那两个婢子,百般抗拒:“墨伯,车伯,你们两个都是退伍的老兵吧?其实我是见过解甲归田的老兵的,你们身上那种气势,和别人不一样,身经百战,历经沙场。”
“昔日我二人曾有幸跟着老太师出征。”墨伯道。
老太师居然还上过战场?言蓁蓁对自己这个便宜祖父感兴趣起来:“是吗?我居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车伯出声道:“三小姐,过去的事情,我们两个老家伙都不太记得了,您也不要过问!以后我们就是您的两个仆人!”
“我知道啦,不到我生死之际,你们不出手,真的好奇你们有多强。”言蓁蓁摸着匕首和长鞭,暗暗寻思怎么试探一下墨伯和车伯两个人的身手。
三个人从泊云院出来,却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不是别人,正是言婷婷。
“三妹妹去了祖父的院子,就得了这两个又老又残的家伙?”言婷婷上下打量墨伯和车伯,毫不客气的出言讥讽。
言婷婷身边的丫鬟素梅赶紧躬了躬身子:“三小姐!”
言蓁蓁闻言看了她一眼,不是翠巧。
翠巧果然已经被发卖了,不知道她叫三师兄帮她做的那两件事有眉目了没有?她还没有收到师兄的飞鸽传书。
“叫什么三小姐?她当的起吗?”言婷婷看着言蓁蓁和她身边两个老奴,连连摇头:“果然,这两个老奴才才符合你的身份。”
在她口中被贬低到泥里的两个老人根本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似乎言婷婷口中说的不是他二人似得。
墨伯和车伯碍于主奴身份不会说什么,言蓁蓁可不乐意了,她冷冷一瞥言婷婷,只给她几个字:“好狗不挡道。”
这泥腿子竟敢比喻自己这个大小姐是狗?言婷婷妆容精致的俏脸神色一变,忍怒没有发作:“你说什么?”
“我说,好狗不挡道,你耳朵没塞毛怎么就是听不懂呢?你没听过是不是?那我就好心的再告诉你一遍,好狗不挡道。”言蓁蓁直接用肩膀撞上言婷婷:“墨伯,车伯,我们走。”
言婷婷只是深闺小姐,平时多揍几步路,都要停下了歇一歇,哪里经得起言蓁蓁的一撞?
她的身体跌跌撞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当即蹙起柳眉斥道:“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我看你还能嚣张几日。”
“别以为祖父给你这两个天残地缺的老奴才就能代表他对你另眼相看。”
眼看言蓁蓁带着两个奇形怪状的老奴离开,根本不把她这个言家大小姐看在眼里,羞恼的紧走几步:“你要是聪明,自己去找姚夫人退了和卿云哥哥的婚约,你这种泥腿子哪里配的上他?”
“小姐,我们赶紧走吧?这可是在泊云院外面。”言婷婷的大丫头素梅着急忙慌的四顾一圈,深怕自己小姐这幅模样被人瞧见。
言婷婷整理想一下衣裙,很快恢复成仪态大方的言家大小姐:“我刚约了二妹妹和五妹妹,你把那泥腿子叫到芳舟渡来,我先去见大伯母。”
松鹤院里,言蓁蓁把墨伯和车伯刚刚安置好,素梅就来到了松鹤院,请言蓁蓁去芳舟渡和其他小姐们会面。
大房里,言婷婷一副犹豫模样:“大伯母,我们已经开始学唐先生的乱针绣了,你知道的,那是非常高深的绣法。三妹妹的底子薄,您叫她跟我们一起学女红,怕是她跟不上,不若令给她请一个女红先生教她,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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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母捏了捏眉心:“蓁蓁都十六岁了,真要她把女红学的有模有样,也不可能,就叫她跟着唐先生学吧,学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言婷婷忍住笑,口中却是万般的惋惜:“可是唐先生见到新学生,无论底子厚薄,她都是要新学生交一幅作业给她的。”
言蓁蓁拿鞭子打人是可以的,拿绣花针,她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