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才看清他手里的书,一排竖着的简装书籍,名字是《西医药剂配量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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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意把话题往傅梅宪上面扯,于是说道:“你妻子也是这么想的呢?她更习惯中医还是西医?”
他脸上露出了一点迷茫之色:“我不知道,准确地说,我们还不熟。”
我语塞起来:“结婚了还不熟吗?”
他咧嘴一笑:“你要听我的故事吗?”
我心里一紧,知道又一个故事要上演了,急忙走近了一点,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告诉自己,这时候,不能插话了……
他放下书本,缓缓地说道,声音字正方圆:“我叫江育远,是北方人,来此地是为求学,在医学院学的是现在最流行的西方医学,还有半年就毕业了。”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回应,我闭紧了嘴唇默不作声,他见状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他家境贫寒,父母为了他求学,卖房卖地,他倒也算争气,在医学院里不但学业优异,和教授的关系也处得极好,只等着毕业以后,去大医院谋个生计。
就在这时,他的同学告诉了他镇上的傅家小姐四月初六要举行绣球招亲,
约他一起去试试。
他并未婚配,家时也没有订过亲事,自然是欣然同往。反正家中也有弟弟,不会断了香火。如果能得到傅家小姐的青睐,那就能在这里站稳脚跟,何乐而不为?
他说到这里时,我心里暗想,不管年代,都有找个有钱人,少奋斗十年的想法啊!
他继续在说着:“我的运气极好,绣球一下子落在了我的身上,傅家人也对我极为满意。我那未来的妻子,我更是欢喜,她看起来皮肤白净,五官清秀,模样也俏皮可爱。可惜的是……”
他皱紧了眉头:“婚礼当天的我,被同窗和傅家亲戚灌了不少酒,等我晕晕乎乎回到新房时,已经很晚了。然后……她扶我到了床边坐下,再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我就……”
说到这里,那个男人从沉思中抬头看着我,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了,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这双眼睛瞪视着我看起来分外可怕,他死死地盯住我,说道:“我就死了!你说说!他们为什么要给我灌那么多酒,我竟然活活地把自己喝死了!你说啊!”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把面前的书桌一把掀翻在地,疾步向我走了过来!
站在门口的我反应极快,一把拉开房门就跑了出来,直到砰地一声关掉房门后,我才发现,心脏砰砰地跳得很厉害!
这次和上次一样,仍是在我跑到走廊时,灯光熄灭了,那男人无声无息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跳,趴在栏杆上,就着手电筒的光把要点记录了下来。
第二个故事,现在新娘和新郎分别说了,可是说的东西完全是大同小异,似乎这里面就能找出一个撒谎的人来,不过,究竟是谁,得看看下面那两个人的故事!
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光秃秃的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同样穿着青色长衫,却身材高大,俊朗帅气,只是……这男人的眉目之间带了一丝邪气。
我正看着他的时候,他冲我招了招手:“你要下来坐秋千吗?”
这语气,分别是一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女子的神情,这男人又是谁?不是说傅家没有儿子吗?难道是什么亲戚?
我思索这些的时候,那个男人对我邪魅地一笑:“下来啊,我推你。”
推个鬼啊!谁敢让你推,这一推说不定就是往坟墓里推啊!而且他就在院子里,我倘若下去,到时他若发起狂来,我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我心里狂吐槽。
那男人还仰着头看着我,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往楼下而去,反正凌晨五点之前,我应该还算安全的吧,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下去啊!
我心惊胆颤地走到楼下,见到了那个男人,他个子很高,最多也比梅教授矮一点,虽然长得俊秀,可那股邪气让人看了很不舒服,根本没有梅教授那么干净磊落的气质……
“你坐秋千吗?我推你啊!”他又一次邀请道。
坐个鬼啊,我心里默默地说,表面仍保持着镇静:“不、不了,谢谢。你自己坐吧。”
他也没再坚持,自己坐到了那架秋千上,并不晃动,支棱着双腿用一副深沉状看着我,我站直了身子,站在院子空旷处,说道:“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他有些吃惊。
我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难道他不知道此时应该有故事?这人绝对是在装傻!我清了清嗓子说:“你开始讲故事吧!”
他挑了挑眉,对我邪邪一笑:“好,要听故事我就讲了。事情要从四月初六开始……”
原来,他是江育远在医学院的同学,名叫秦志明,和老实木讷的江育远相比,他明显地更有女人缘,纵是在那个保守的年代,仍有不少的女孩子暗送秋波。
同为寒门子弟的他,却一心想要找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所以,听说傅家小姐即将绣球招亲时,他就兴冲冲地跑了来,还不忘拉上了同窗江育远,不过对这同窗,他倒是毫不在意,自己论外表和谈吐,怎么也比那个书呆子强百倍。
很快,那天就到来了,他精心整理了一番,前去绣楼下,在人群中,他自然是最出挑的那一个,傅家小姐环视一圈后,含羞带怯的模样,他尽收眼底。
傅家可是当地出了名的富商人家,她家的饭店可是连着开了好些分店,他只要一入赘,那就是立刻飞黄腾达,多好的事啊!
果然,傅小姐用力一抛,扔出了绣球,恰恰对着他的方向!他心里狂喜,看着那绣球滚落到了自己怀里,他刚刚伸出手想要抱住它,忽然背上被猛力地撞了一下,怀里的绣球一下子滚了出去,一下子滚到了江育远的怀中!
等他目瞪口呆之时,傅小姐已经回了房间,周围的欢呼声和掌声响了起来,江育远被傅家人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