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后,我决定不管外面,继续查看剩下的冷冻柜,尽量争取一些时间。
我把手机别在上衣兜里,看到他们查过的那三排,除了里侧那三个柜子,基本上都检查完了,我只需要检查完这三个,就万事大吉了!
我快步走过去,刚刚拉开一个柜子,就又听见了砰地一声巨响!响声过去还传来了担架床滑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殡仪馆中格外可怖!
再然后,我听见了一声微弱的痛呼声,这是龚子贺的声音!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无心逗留,飞快地跑了出去,拿手机电筒照了一遍,倘大的外间却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去了哪里?我明明刚刚听见了龚子贺的声音!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我急急地往外间跑,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着,那一张张担架床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这些人怎么会不见的?
我拐到一张担架床后,忽然看见了地上躺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那东西隐匿在担架下的白色单子下面,只剩出了一只穿着牛仔裤的脚来!
那东西是人还是尸体?我紧张地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响,却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身后!
身后一双冰凉粗糙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我,拉着我就往担架上面拖,我惊呼起来,手机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背后的光直射着我身后的那个人!
那是一张沧桑憔悴的老脸!蜡黄的皮肤,胡子拉碴的下巴,全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烟臭味,而他的下半身还蒙着那块遮尸布!这是诈尸了呀!
我尖叫一声,用力推开他,他的手却像铁钳一样把我抓得紧紧的,惨白的嘴唇上下哆嗦着,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来!
我管你说什么鬼呢,先跑了再说!我一拳向他挥去,转身就往外跑,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手虽然松开了,身子却一下子扑了过来!那个老朽又漆黑的影子眼看着就要砸在我的身上时,一双手用力地拉开了我,那个老者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我惊恐地往身后一看,才发现,拉我的正是龚子贺,我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后知后觉地指着他的裤子说道:“刚刚你……摔到了担架下面?”
他飞快地点了点头:“有人砸晕了我,梅教授追了出去,我们快出去,这里不安全。”
他捡起手机,拉着我就往外面跑,我指着地上那个老者问:“他诈尸了,这里有古怪!”
他顾不上回答我,拉着我就冲出了冷冻库,我们穿过那间空旷的大厅,我一下子看见了站在值班室外的梅教授!
他背对着我们站在门外,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后飞快地转过身来:“那个人跑掉了,看不出是男是女,你们没事吧?”
“我们还好,我们在这里说话,不怕里面值班的人发现吗?”我压低了声音说。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里面的人不见了,我正要进去看看。”
龚子贺一脸吃惊:“刚刚还有人躺在里面睡觉啊?怎么会不见的?会不会他就是袭击我的那个人?”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推开了值班室的门,径直进了屋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的灯还亮着,简单的几样家俱尽收眼底:挂着蚊帐的木架单人床,老旧的写字台,边角的两个脸盆重在一起,一边的架子上还有电饭煲和铁锅……
梅教授走到写字台前,抚着上面的玻璃,认真地查看起来,我跟了上去,原来那玻璃板下压了好几张照片,我迅速扫了一眼,就这一眼,我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每一张照片里,都有那个皮肤蜡黄,胡子拉碴的老头!可是他不是死了吗?刚刚我还在担架床上看见诈尸的他!
我指着那些照片,惊恐地说:“刚刚他还忽然从担架上坐了起来,死死地抓着我,死了的人怎么还能在这里值班守夜呢?”
龚子贺也低声说:“如果他死了,那之前躺在这张床上的人是谁?”
站在屋子里的我,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鹧鸪子究竟是死是活?这个守夜的老头又是死是活?我惊恐地看了看龚子贺和梅教授,他们的眼里也充满迷惑。
这种迷惑持续了好一会儿,梅教授忽然低呼一声:“不好!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鹧鸪子的遗体一定被转移了!”
“被谁转移了?他的遗体真的在殡仪馆?”我迅速地追问道。
龚子贺却马上反应了过来:“我去冷冻室看看!你们报警吧!被带走的遗体不会离开太远,希望还能截得上!”
我迅速跟紧了龚子贺,往冷冻库跑去,待我跑到门口,才发现,正对面那个还没检查过的柜子已经被拉开了,龚子贺正站在那儿,他看见我后,飞快地说:“里面的尸体不见了!果真是被劫跑了!”
我正要回答,忽然听见室外传来了响亮的一声:“站住!你跑不出去的!”
那是梅教授的声音!我和龚子贺对视一眼,迅速往声音来源的地方狂奔,那声音从西门的方向传出来的!那个盗尸体的人正在外面!
我们还是从厕所翻出去的,虽然我知道那人背着尸体,一定还有别的出路,可是我们没时间去一一寻找,只能走这条老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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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子贺人高腿长,蹭的一下,脚蹬着墙,手用力一撑就翻了过去,待我费劲地爬过去后,一下子看见了对面厮打成一片的三个人!
不,四个!地上还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料想那就是鹧鸪子的尸体了!在他们三个扭打成一团的功夫,我跑上前拉开了地上那个尸袋,一具冒着寒气的、冻得僵硬的尸体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借着天上的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这是我看见无数次的那个男人,稀稀的眉毛上有好几小块冰碴,眼睛紧紧地闭着,眼下的眼袋格外明显,塌塌的鼻梁上,鼻孔显得格外地大,嘴巴有些歪,脑袋无力地搭拉在一边,这正是鹧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