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要把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留给我,这让我有些惶恐。
“雨竹啊,二姨的时间不多了。”二姨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泪就湿了眼眶,我最看不得生离死别,尤其是亲人。
“二姨,你别这么说,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你这傻丫头别哭啊,你先听二姨说。景琪和芳达两人一直惦记着二姨的财产,她们虽说现在是不缺钱花。可是贪财的人是怎么也不嫌钱多的,二姨的钱不想被她们二人占了去。如今我身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也是一直把你当做女儿看待。”二姨说着哽咽了起来。
“二姨……”
我替二姨擦了擦眼泪,二姨继续说着:“这遗书你一定要好好留着,万一哪天我就突然不在了。”
那会我还没有正确理解二姨说的那句突然不在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话的含义,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二姨。”
我将遗书放进了我的包包,也没有细看遗书的内容,所以我那会还不知道二姨名下到底有多少资产。
和二姨在病房里聊了一会,两人都平复下了心情,准备出去继续晒太阳。
“哟哟哟,你王雨竹倒是挺勤快的啊!”
我正扶着二姨从床上起身往门外走去,可是谁曾想芳达会这个时候过来。一身贵气艳丽的打扮,与这清雅的病房显得格格不入。
我倒是没什么反应,如刚才一样冷静,“什么勤快不勤快?我来看我二姨难道还要跟你报告吗?”
芳达眼睛微眯,那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即便在自己的亲姐妹面前也是,态度一如既往。让我心里有种难言的感觉,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同一个妈生的性格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二姨也只是笑笑,语气也并没有表现的很排斥,“大姐,这次又来干嘛?”
芳达放下交叉在身前的手,走过来扶着二姨的左手,“怎么说你也是我妹妹,这姐姐来看看妹妹没有错吧?”
“哼哼,如果只是单单姐姐来看妹妹,我自然是高兴。可惜啊可惜……”二姨目光朝着门外的走廊上,连个正眼也没有给芳达,这一切我都能理解二姨的说法和做法。
其实我一直以为这种剧情只会出现在泡沫剧里,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然后一切你的始料未及,全都发生了,你自己都被这一切弄得不知所措。
“可惜什么?”
芳达她在明知故问。
“没什么,雨竹,我们去外面晒太阳吧,这儿太冷了。”
二姨开始微颤的身体,我附在二姨右手臂上的手可以感觉到那种微弱的颤抖,是冷还是其他。
“走吧!二姨!”
我们一起挪动的脚步,而芳达却拉住二姨的左手,不让我们出去。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笑意都消失不见了。
“你什么意思?”二姨终于转头正视着看着芳达。
此刻病房里的气氛更加到了一个冰点,我感受到了冰冷的空气在吻着我的皮肤。
芳达松开了手,跨步至二姨的跟前,“你答应我的事呢?”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惦记着我的财产?”二姨被气的直喘息。
“二姨别生气别生气,”我一边帮二姨抚顺她的气一边对芳达说道:“你要把二姨气死你才甘心吗?”
一个人能做到六亲不认那也算是一种极高境界了,我真的是很佩服芳达。我不可能就这样看着芳达用需要去刺激二姨,我扶着二姨离开了病房。
我想芳达口中说的事应该便是上次二姨跟我提过的事吧,呵呵,想着我心底不禁嘲笑起这所谓的亲情来。
出了病房后,二姨的情绪平缓了许多。
“二姨,要不咱们换个医院吧。”
“唉,换个医院有用吗,该来的还是会来。”
二姨似乎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话也说的很淡然,这让我很担心,芳达和景琪会不会对二姨怎样。
“二姨我怕她们会对你……”
“没事的。”
尽管二姨一直说没事,但我的担忧还是并不能因此终止了。
我们回到了草坪上,杨凯辉正帮杨叔叔按摩肩膀,父子俩看起来感情很不错。
“阿芳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和雨竹说了些事。”
“我刚才看到那个女人又进去了……”
杨叔叔欲言又止,那个女人说得就是芳达,连杨叔叔都认识了,应该是常来骚扰二姨。
“没事没事。”二姨笑应,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真的没事吗?”杨叔叔半信半疑的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事,对了今天你不是要出院了吗?怎么还不去收拾东西?”
杨叔叔一走,二姨一个人就更孤单了。
“我走了你一个人不是会很孤单。”
二姨咯咯笑了起来,“我一个老婆子都习惯了。”
其实二姨并不是很老,今年才刚过50,只是因为生病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
“哪里老了,我才是真的老了呢,唉。”
年龄对所有人来说那都是一种心灵上的硬伤,有时候你无法去直视它,可它就是摆在你面前,让你不得不去承受,不得不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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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常常以为自己还在学生时代,可是岁月催人老,我已经回不去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你看起来还是那么有精神呢!”
“哦,哈哈是吗,我怎么自己没感觉。”
杨叔叔和二姨聊起天来的时候,两人精神都不错。
老了时候身边有个人陪着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我能想到最浪费的事,就是陪你慢慢老去,这是谁的歌来着!
“向全世界宣布爱你……”
手机在这种时刻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对方是用电话打过来的。也没多想是谁打的,就接了。
“请问是王雨竹吗?”声音很温柔,是个女孩子。
“嗯。”
“有个叫木风风的病人醒了,说要见你。”
“哦我知道了,我等会就过去。”
人民医院和中和医院离的不是很远,路程也就20分钟。
挂了电话我跟二姨说还有事要做,要先离开。
“行,有空就过来看二姨啊。”
“二姨不用说我也知道啊。”
临走前,我还和杨叔叔说了几句,希望他有空能多来陪陪二姨,毕竟有个人能陪着说话,就不会那么孤独了。结果杨叔叔告诉我,他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白天可以专门过来陪二姨,这倒让我很意外。心想着既然两人对彼此都有好感,抽个时间可以让两人对彼此表明心意。那我和杨凯辉不是要成为亲戚关系了嘛,嘿嘿。
离开人民医院后,我直接走到了中和医院。
正巧碰上了一个女人,两人撞到了一起。女人穿着一件露沟的上衣,包臂的紧身裙,搭配着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因为有些胖,所以看起来并没有那种很诱人的感觉。脸上擦了很多粉,也无法掩盖她老的痕迹,自身皮肤挺黑,所以和脖子的差距看起来有些打,一头黄黄的短卷发。第一眼,也是让我有些惊呆。
“你特么不长眼啊,撞到老娘了还不道歉,傻愣的干嘛?”女人一开口就是脏话,这让我对她的映像更是差了一层。
“明明是你……”
刚才明明是她下车,走路看着手机,我已经有意往一边走了,最后不知怎的还是撞上了。
“我什么我,今天你要是不道歉,老娘就不让你走了。”
女人的嗓音很大,引来了那些过路人的围观。我不想把时间花费在此上,就说了一声对不起。女人才满意的离开,走在我前面进了医院,屁股扭的厉害,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屁股大一样。
最想不到是个我和女人一起进了电梯,在同一层出了电梯。
ohygod,该不会是同一个病房吧?那就尴尬了。
我的步伐要比她慢一拍,不过她似乎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只管走自己的。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变成了突兀,我也是被这声音激的有些耳发麻。
最后女人停在了607门口,想进去却又不敢推门,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干嘛不进去?”
我的话来的意外了,让女人吓了一跳。
“你走路没声音的吗?吓老娘一跳。”
嗯哼,相比高跟鞋的声音的确是很轻,不过不是没有声音。并且我也一直跟着她,难道她眼瞎到这种地步了?
“我一直在你后面。”
我走到女人跟前,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臭女人。”
进门前我还听到了女人低声骂我的声音,不过我也不会和她争执这种事,觉得没必要。
风风醒了,躺在床上仍旧看着那本书,看的很认真。
“好啊,你个赔钱货果然在这儿!”
女人冲进病房,手指着风风。
风风很惊恐的看着女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哼,我怎么知道,你也不看看你老子现在是干什么的。想找你还不容易吗?”
女人因为激动,走进病房的时候差点摔倒,只是及时扶住了门把手,不然摔了个四角朝天就好看了。
我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们还想把我抓去卖了吗?”
“呵呵,卖?这话说得,你是你爸亲生的,婚姻大事,难道他无权替你做主吗?他给你找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丈夫,你个赔钱货居然跑了!”
女人说着语气生硬了起来,咬着牙,似乎要把风风给嚼碎了一般。
风风冷笑一声,“真是好丈夫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真是我亲爹!你个骚女人,勾引人的技术还是挺厉害的,把我爹勾的神魂颠倒,估计也就是你的床上功夫了得了吧?”
“你说什么?”
女人被风风的话激怒了,声音尖锐。然后朝风风走了过去,想要伸手打她。
“你干什么?”
女人的巴掌还未落下,被我抓住了,我只是小力的推了她一下,可能是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她向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女人更加火燥了,“你0妈0的,你个臭女人和这赔钱货什么关系?”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这里是医院,容不得你大声嚷嚷。”
话音刚落,就有个护士走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女人在这大声嚷嚷,打扰病人休息。”
“不好意思女士,我们这是不允许大声说话的,如果你在大声说话,只好请你出去了。”
女人白了我和风风一眼,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可能是因为她的丝袜勾丝了,站起来后,小腿上裂开了一道口,露出了她原本的皮肤。
“你们两个都给我等着。”
这是女人离开病房前说得最后一句话,算是威胁的话。
“姐姐真对不起,连累你了。”
风风很内疚的看着我,无助的靠在病床上,眼神看起来孤寂又落寞。
可怜的孩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现在再也看不到她当初那清澈的眼眸了。
我走过去抱着风风:“不会,等你伤好了要告诉姐姐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
“刚才那人是谁啊?”
风风沉默了一下,“她就是我后妈。”
今天算是领教了后妈的形象,典型的坏后妈形象。有这样的后妈有好日子过才怪。除了满嘴的脏话,估计把老公也是管的严严的。
“你亲爸眼瞎了,会看上这种女人。”
作为一个男人,我是坚决不会看上这种女人的。莫不是风风的爸爸和这女人志同道合,臭味相投,所以就出轨了?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她年轻的时候长的还可以吧,那时候我妈全职家庭主妇,我爸嫌弃我妈人老珠黄,就和我妈离婚了,就带了这个女人回来,那时候我才9岁。”
9岁,对一个正在茁壮成长的小女孩来说,失去了母爱,那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尤其还要被这样的后妈虐待。
我摸了摸风风的头,我也无法安抚平她童年所受的创伤,这是需要时间的。
而我想她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时间去接受生父杀死亲妈的事实,然后去慢慢安抚那颗遍体鳞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