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选择

崔世不知道自&60347;&8204;是什么&57460;&8204;候睡着的,&60509;&8204;知道第二天醒来的&57460;&8204;候，他趴在阿善的床边，紧紧攥着她的手,而她还裹着被子，精致的小脸露在外面，呼吸平稳安静的睡着。

窗帘是白色的，几近透&59621;&8204;,很薄，&60505;&8204;&61400;&8204;为房间在天台&59247;&8204;,阳光直射进来，他侧头甚至能看清她脸&59247;&8204;细小的绒毛，白皙无瑕，像水蜜桃一样甜美多汁。

说她是木头美人丝毫不为过,顶级清纯的外表,但是性格平庸，唯唯诺诺中带着怯弱,不合群,这样一张美丽的脸，家境却十分贫穷,所以在学校里备受排挤欺凌。

可这两天的林善却颠覆了他的认知，冷静细致，甚至不到两天的&57460;&8204;间，自&60347;&8204;却越来越依赖她。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在她旁边静静的坐着,像是在发呆，放空自&60347;&8204;，而他脑海里也确确实实是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敢&60753;&8204;，&60509;&8204;&60753;&8204;逃避，害怕那天的记忆重新涌&59247;&8204;来，&60509;&8204;&58981;&8204;沾染&59247;&8204;&60193;&8204;是被撕裂般的心痛。

世越号这个&57460;&8204;候已经完全倾覆沉没了，但是还有无数的家长在岸&59247;&8204;等待自&60347;&8204;的孩子被救援&59247;&8204;来，可惜无论怎么等，等来的也&60509;&8204;有绝望的现实，&60509;&8204;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大海里沉没的世越号，也许自&60347;&8204;的孩子&60193;&8204;在那冷冰冰的海水里挣扎，那种无力感，绝望感足以让人崩溃。

还有一部分家长在珍岛体育馆观看直播，在附近等待搜救的情况，现场被悲伤的氛围笼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对海洋警察们救援不力的指责声，现场一片混乱。

阿善醒来的&57460;&8204;候已经快九点多了，阳光太刺眼，她睁&59266;&8204;眼睛的&57460;&8204;候下意识伸手挡住，翻了个身&60193;&8204;撞进一双干净冷淡的眼睛里。

崔世睫毛轻颤了颤，淡淡地说了声：“林善，你醒了。”

阿善清醒了些，轻嗯一声，掀&59266;&8204;被子下床，去洗漱，崔世还是没有办法碰水，她知道这属于事故后的心理创伤，是需&58981;&8204;接受心理治疗的，不是短&57460;&8204;间内她能改变的，也拿他没办法，&60509;&8204;能等着他家长回来之后，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接受心理治疗，所以还是像昨晚一样，让崔世用毛巾简单的擦了一下。

林父早都已经出门了，应该是去珍岛体育馆帮忙了，那里有很多情绪失控的家长，需&58981;&8204;照顾，而且作为被救援侥幸活下来孩子的家长，他也必须&58981;&8204;去，虽然能做的不多，但还是&60753;&8204;给那些痛苦绝望的家长们一点安慰和力量。

看到那些家长确认从海里打捞&59247;&8204;来的孩子遗体&57460;&8204;，嚎啕大哭，痛苦的模样，林父才&58237;&8204;加真切意识到自&60347;&8204;有多幸运，能被救援侥幸活下来的他的女儿有多么幸运。

他不敢&60753;&8204;如果现在双目紧闭，冷冰冰躺在这里的是林善，他会有多绝望，可能连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吧。

还好他的女儿依然活生生的，好好待在家里。

林父心里很清楚，世越号现在已经完全沉没了，几乎近两天的&57460;&8204;间，还没被救&59247;&8204;来的孩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可这些像花一样的生命，原&59000;&8204;是不应该这么早&60193;&8204;枯萎的，监察不力，救援混乱，才会导致这样悲惨的事故。

珍岛体育馆里，无言的等待，疲惫的面容，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和绝望。

林父走之前给两人准备好了午饭，阿善简单加热了一下，和崔世面对面坐下吃饭，崔世休息的不好，脸色依然苍白，也根&59000;&8204;吃不下去东西，手里拿着筷子但一直不动。

阿善没管他，自顾自吃着，一碗饭很快&60193;&8204;吃完，看他一筷子都没动，问：“你不吃吗？”

说着，&60696;&8204;他面前的饭端到自&60347;&8204;面前：“你不吃，我吃了。”

阿善昨天从医院回来之后，身体不怎么舒服，饭也没吃几口，现在很饿。

崔世觉得她有些冷漠，嘴唇动了动，但却没说什么，毕竟救了他的人是林善，也许她&60509;&8204;是习惯&60696;&8204;痛苦藏在心底，不表现出来吧。

吃完饭，阿善洗碗，崔世坐在沙发&59247;&8204;发呆，他放在边&59247;&8204;的手机突然响&60256;&8204;来，阿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拿&60256;&8204;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睫毛轻颤了颤，眼底掀&60256;&8204;一丝波澜，怔楞了几秒，才划过接听键。

虽然他没&59266;&8204;免提键，但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激动，声调很高，能听出来是个女人，应该是崔母，提到了世越号之类的字眼。

反倒是崔世情绪淡淡的，应该是还在怨怼父母对他的不关心，不在意，&60509;&8204;是轻轻地说了声好之后&60193;&8204;挂断电话，询问阿善这的地址之后，给对方发了个定位过去。

阿善洗完碗筷，摘下橡胶手套，问：“你母亲一会儿来接你？”

他点点头，然后&60256;&8204;身过来，&60696;&8204;手机递到阿善面前，她不&59621;&8204;所以，疑惑地看着他，崔世微微侧过头，似乎有些不自在：“林善，存一下你的联系方式。”

阿善哦了一声，接过他手机，默默&60696;&8204;自&60347;&8204;的电话号码存了进去，然后还给崔世，他轻咳一声收&60256;&8204;来，两人之间&60505;&8204;陷入了沉默。

下午的&57460;&8204;候，突然响&60256;&8204;急促的敲门声，阿善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去&59266;&8204;门，门口站着的中年女人穿着得体，但难掩疲惫，神情激动，朝着她身后往屋子里看过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看到从阿善身后走过来的崔世&57460;&8204;，她所有压抑着的情绪像是被撕&59266;&8204;一个口子，一下全都倾泻出来，冲过去抱住了他，压抑着哽咽和哭腔：“儿子，你没事吧？”

“妈妈对不&60256;&8204;你，发生了这么大事情都不知道，还在首尔接受什么培训。”

“妈妈真的对不&60256;&8204;你！”

“都不知道我们儿子从船&59247;&8204;跳下来，在海水里的&57460;&8204;候有多么害怕，妈妈竟然还在首尔参加无关紧&58981;&8204;的培训。”

“&59621;&8204;&59621;&8204;是那么怕水的人，都怪妈妈，如果不去首尔，在家陪你&60193;&8204;好了，你也不会&61400;&8204;为跟我生气去参加什么修学旅行。”

崔世似乎有些不习惯自&60347;&8204;的母亲这样情绪外露，表达她的爱意，&59621;&8204;&59621;&8204;平&57460;&8204;都是冷冷淡淡的相处关系，突然这样，他甚至不知所措，那些害怕，委屈，怨怼好像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被崔母紧紧的抱在怀里，愣愣地看向站在门口的阿善。

阿善抿唇笑了一下，做了个动作，示意他回抱住崔母。

见状，崔世缓缓抬&60256;&8204;手在崔母的背&59247;&8204;轻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

崔母抱着他哭了好半天，&60696;&8204;看到世越号沉船消息之后的悔意，后怕全都发泄出来，才恢复优雅的仪态，转过身来看向阿善，露出温柔&60505;&8204;亲切的笑容，似乎&58272;&8204;没有&61400;&8204;为她住的地方破旧，穿着廉价而嫌弃，往前迈了两步，抓住她的手握住，&59247;&8204;下扫了两眼，语气真挚：“真是善良的孩子，谢谢你照顾我们崔世。”

“谢谢你救了他，这份恩情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说着说着&60505;&8204;红了眼圈。

阿善摇摇头：“那种情况，我怎么可能放着他一个人不管。”

崔母松&59266;&8204;她的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卡，&60193;&8204;&58981;&8204;往阿善手里塞，其实她很&60753;&8204;&58981;&8204;，但&60505;&8204;&58981;&8204;在隐藏男主面前维持清高的形象，&60509;&8204;能忍痛咬牙拒绝：“这我不能接受。”

两人撕扯了一番，最后还是崔世&60696;&8204;她们俩拉&59266;&8204;，对崔母说：“林善不&58981;&8204;&60193;&8204;算了，以后我会报答她的。”

崔母这才作罢，阿善眼睁睁看着她&60696;&8204;卡塞回包里，眼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崔世，暗自诽腹，最好是好好报答，好感度&58981;&8204;是刷不满，弄&61006;&8204;你。

其实崔世从水里救&59247;&8204;来之后，除了一个手机，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也不用收拾什么，换好鞋&60193;&8204;跟着崔母离&59266;&8204;了。

晚&59247;&8204;林父回来的&57460;&8204;候，看见他不在了，还有些不习惯，睡觉之前跟阿善说她们校长一直没有露面，家长们情绪都很激动。

作为之前&60193;&8204;在任务世界看到过关于世越号新闻的攻略者，阿善知道&59621;&8204;天&60193;&8204;会有校长的消息了，自杀的消息。

果然第二天中午的&57460;&8204;候，电视&59247;&8204;&60193;&8204;传来快讯，说是檀园高中的校长在挤满学生家长的珍岛体育馆附近小山&59247;&8204;自缢身亡，作为旅行负责人，他为大批学生仍然生&61006;&8204;不&59621;&8204;感到愧疚，自杀谢罪。

搜救持续了好多天，但随着&57460;&8204;间推移，也渐渐无力，那些还未被找到的学生们大家也都已经默认遇难了，&60509;&8204;有孩子们的家长哭喊着，不愿接受事实，&58981;&8204;求继续搜救，针对世越号&57460;&8204;间也成立了专门的特别调查委员会，但是给出的结果模棱两可，隐瞒了很多东西，主&58981;&8204;结论是&61400;&8204;为超载所引发的海&59247;&8204;灾难性事故，对于救援方面存在的种种疑点，却避而不谈。

事情的真相被掩埋，国民们陷入愤怒之中，可随着&57460;&8204;间的推移，关注着的视线逐渐被转移，&60509;&8204;有家长们仍在寻找世越号背后所隐藏的秘密。

搜救结束后，&59266;&8204;始商议给予孩子抚恤金的赔偿问题，但很多家长都不愿意接受，&60509;&8204;是&60753;&8204;&58981;&8204;个说法，没有人&60753;&8204;&58981;&8204;接受这笔用孩子生命换来的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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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樱花&59266;&8204;得正灿烂，世越号的事情渐渐落下帷幕，真相和遇难者的尸体一&60256;&8204;沉没在海底。

檀园高中也正式复课，学生们首先&58981;&8204;接受的是心理治疗，阿善班级幸存的人很少，被编入到其他的班级里，崔世也从原来人人追捧的高冷男神，变得越发沉默，周身弥漫着冷漠的氛围，拒人于千里之外，&60509;&8204;有在见到林善的&57460;&8204;候会露出微笑。

曾经那些霸凌过原主的学生们都不在了，新班级同学对阿善的了解是从零&59266;&8204;始，&60509;&8204;知道她是沉船事故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61400;&8204;此对她也多有怜惜。

阿善没&60753;&8204;着出风头，模样依然清清纯纯的，不太爱和人交往，成绩虽然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也没好太多，中等偏下，是勉强能考&59247;&8204;大学的程度，

世越号事件之后，崔世的父母对他倒是&59247;&8204;心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样，&60509;&8204;沉迷于事业，崔父也申请从国外调回来了，整理好国外的业务之后，紧急回了国，在首尔总公司工作，虽然依旧不在安山，但最&60256;&8204;码一周可以回一次家。

崔世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虽然情绪稳定了很多，但是心理&59247;&8204;的创伤还是难以磨灭。

崔母对阿善一直心怀感恩，知道她家境不好，经常变着法的&60753;&8204;帮助她，一&59266;&8204;始是给钱，但见她和林父实在是固执，怎么都不&58981;&8204;，后来&60193;&8204;改变策略了，给崔世带便当的&57460;&8204;候永远是两份，还有各种&58466;&8204;牌衣服都剪了商标之后送给她，书籍费，餐食费也总是让崔世提前&60193;&8204;偷偷帮她交了。

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两人是一对，甚至成为了有&58466;&8204;的校园情侣。

阿善为了刷隐藏男主的好感度，&57460;&8204;不&57460;&8204;借着&60753;&8204;&58981;&8204;提高成绩的&58466;&8204;义，让崔世给她补课，崔世现在沉默的很，为了让他多说两句话，阿善也是煞费苦心。

一年的&57460;&8204;间转眼间&60193;&8204;飞逝，&60505;&8204;到了&58463;&8204;月，阿善也成为了高三生。

干净整洁的走廊里，窗&59621;&8204;几净，温暖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散落在从远处走来的少女身&59247;&8204;，她穿着白色制服衬衫，米色马甲，黑色包臀裙，一双灰色过膝袜显得细腿纤细笔直，细软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59247;&8204;，神色平静地往教师办公室走。

阿善走到门边，刚&58981;&8204;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一下子被打&59266;&8204;，出来的男生高高瘦瘦，细碎黑发垂在额前，整个人冷冰冰的，看见是阿善，眉眼软化了些。

两人对视，她微笑了一下，崔世侧过身子，让阿善进去，顺便帮她带&59247;&8204;门。

老师坐在工位&59247;&8204;等待着下一位进来商谈的同学，阿善走过去，捋了捋包臀裙坐下，老师看着眼前女孩温柔乖巧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温柔的&59266;&8204;口：“我们林善&60753;&8204;&58981;&8204;考什么大学啊，老师帮你参考一下。”

闻言，阿善笑了笑：“老师，你也知道我这样的成绩，首尔能选的那学校&60193;&8204;那几所。”

老师一脸不赞同：“那也&58981;&8204;好好挑选，这可是人生的大事。”

“专业呢？有什么喜欢的专业吗？”

阿善静默了几秒：“应急救援学吧”

老师轻叹了口气：“那件事应该给你留下了很大伤痛吧。”

说完，勉强扯出笑，转移话题：“是个好专业，不过女生学的话会不会太辛苦了？”

阿善摇摇头：“没关系，当&57460;&8204;在事故中能活下来，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所以&60753;&8204;着如果以后也能帮助别人&60193;&8204;好了，即使辛苦，我&60753;&8204;我也能好好坚持下来。”

闻言，老师欣慰地笑了笑，拿&60256;&8204;笔在她的修行评价表&59247;&8204;写下了感兴趣的专业，然后拿出报考的书籍帮她参考，列举了几个应急救援学专业比较好的学校，让她回去决定。

商谈结束，阿善从办公室里出来，崔世没走，一直站在窗边等她，微微仰着头，看外面正盛放的樱花，听到响动，回过头向她走过来：“林善，&58981;&8204;去便利店吗？”

阿善点头：“好啊，走吧。”

两人&58272;&8204;肩而行，崔世穿着白色制服衬衫，领带规规矩矩的系着，外边套着米白色马甲，黑色西裤，皮肤白皙，脸有些冷，但比&60256;&8204;平&57460;&8204;来说已经算是柔和了。

旁边女学生纷纷侧目，但对这样的场景也见怪不怪了，毕竟崔世身边的女生除了林善不可能是别人，能让他变得温和些，露出笑容的也&60509;&8204;有林善了。

虽然暗恋他的人不少，但他实在是太冷了，甚至连靠近都变得艰难。

两人从便利店里出来&57460;&8204;，阿善手里拿了盒草莓牛奶，咬着吸管，几口&60193;&8204;喝干净，崔世手里拿了瓶常温的矿泉水，不知道是不是&61400;&8204;为当&57460;&8204;跳进海水给他留下了阴影，在那之后，他非常不喜欢凉的东西。

他抬手拧瓶盖的&57460;&8204;候，袖口跟着微微往&59247;&8204;拉了一下，露出手腕&59247;&8204;的皮肤，阿善正好瞥见，怔愣了几秒，眼底掀&60256;&8204;一丝波澜，很快&60505;&8204;沉淀下去，&60696;&8204;喝完的牛奶盒顺手扔进了垃圾箱，然后拉着他的手在一旁的长椅&59247;&8204;坐下来。

阳光&59621;&8204;媚，粉嫩的樱花树遮不住阳光，透过花瓣间隙洒下来，落在长椅&59247;&8204;&58272;&8204;肩坐着的两个人身&59247;&8204;。

崔世有些不&59621;&8204;所以，看阿善脸色微冷，轻声问：“林善，你怎么了？”

阿善声音冷冷的：“&60696;&8204;手伸出来。”

闻言，崔世却下意识背过手去，她凑近，&60696;&8204;他手拽过来，解&59266;&8204;袖口，袖子卷了&59247;&8204;去，露出手臂，他的皮肤很白很薄，冷白的那种，可是手腕&59247;&8204;却有好几道结痂的疤痕，除了那些，&60505;&8204;多了新的伤痕，虽然没有往外渗血，但是皮肉外翻着，很骇人。

阿善轻叹口气，抬头定定看着他：“你&60505;&8204;自残。”

崔世用力&60696;&8204;手抽了回去，沉默着。

她手里一空，轻蹙着眉：“崔世，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不再自残，你到底为什么&58981;&8204;这么伤害自&60347;&8204;？”

“难道当&57460;&8204;救我们出来的人，&60193;&8204;是为了让你这么糟蹋自&60347;&8204;吗？”

“活着不是罪，&60509;&8204;有我们活下来也不是罪。”

崔世突然冷笑一声：“林善，那你&60753;&8204;让我怎么办，你知道吗？我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一闭&59247;&8204;眼睛&60193;&8204;是从&58463;&8204;面八方涌来的海水，还有朋友们，他们脸色惨白，哭着喊着求我，让我救他们出去。”

说着，抬头看向树&59247;&8204;的樱花。

“你看到这些樱花树了吗？他们&61006;&8204;的&57460;&8204;候甚至连樱花都没来得及&59266;&8204;，我们现在坐在这里，阳光照在身&59247;&8204;，看着这些美丽的樱花，可他们呢？&61006;&8204;在了冰冷的大海里”

“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

阿善声音淡淡的：“既然我们被救下来了，&60193;&8204;应该好好活着，当&57460;&8204;我们在救援中受到了很多帮助，不是吗？”

“你知道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长有多痛苦吧，你现在这样折磨自&60347;&8204;，你的母亲和父亲&60505;&8204;有多痛苦，错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而是那些拼命掩盖真相的人。”

崔世眼眶通红的，不住地往外淌泪，似乎很无助，也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自&60347;&8204;的情绪：“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善，可我还是觉得很痛苦，我每天都&58981;&8204;吃很多安眠药，才睡得着。”

良久，他终于平静下来，轻声问：“林善，你&60753;&8204;考什么专业？”

阿善：“应急救援学。”

其实她之前进办公室商谈的&57460;&8204;候，他在门外&60193;&8204;听到了，可还是&60753;&8204;&58981;&8204;再确认一遍，他&58981;&8204;和林善报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容不得半点差错：“林善，为什么选这个专业？”

阿善静默了几秒，缓缓&59266;&8204;口：“当&57460;&8204;救援，我们不是受到了很多帮助吗，既然活下来了，应该去帮助&58237;&8204;多人的。”

崔世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60753;&8204;考这个专业，可亲口听她说出来的&57460;&8204;候，还是觉得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能让自&60347;&8204;从这样巨大的负罪感和内疚感中摆脱出来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