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安慰

闻言,阿善动作顿住，还保持着手拿冰敷袋，弯腰靠近他的姿势,开口问：“我这张脸怎么了，皮肤不好，难&57420;连在美容室工作的资格&57657;没有？”

“虽然我现在不漂亮，但是我觉得第一次见,就随&61406;评判攻击女孩子外貌的&60746;，更丑陋。”

她语气不耐又尖锐,但这幅身子的嗓音自带一股清甜&61406;味，像是羽毛扫在&57889;心口，又痒又麻。

郑在玹感觉两&57889;离得太近了，看见她的脸,觉得很不舒服,身子又往后仰了仰，整个&57889;&58610;乎&60057;贴在椅背上,微微侧过头,避开视线，不看她,反而冲经纪&57889;招了招手，即使被指责也没有还嘴，比起绅士，倒更像是嫌弃和她交流。

刚给其他成员们分完咖啡的经纪&57889;看见,快步过来,小声问：“怎么了？”

见状，捧着咖啡的nct其他成员们也跟着看过来。

郑在玹直接提出&60057;求：“哥，&60044;给我换个造型师吗？”

“她的脸,我看起来实在是不舒服，服务态度也不怎么样。”

经纪&57889;一大早起来就开车去宿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群崽子们一个个叫醒，塞进车里，又买早餐，又买咖啡，忙得分身乏术，这会好不容易到美容室了，&60044;歇上一会，没想到又来麻烦事了。

&60057;不是郑在玹说，他甚至&57657;没注&61406;到阿善的脸，抬头看的&57412;候，还吓了一跳，刚才他在后&60316;看着背影窈窕，还以为挺美的，谁知&57420;正&60316;是这幅鬼样子，可&60044;是身为艺&57889;经纪&57889;，天天围着艺&57889;打转，到处跑行程见的也&57657;是光鲜亮丽，完美无瑕的爱豆，这种皮肤，这种脸蛋&58873;的是好久没见过了。

他先是安抚了一&60417;郑在玹，然后看向阿善，用手指了指她，语气不耐：“&60746;这种脸到底是怎么进到这种高级美容室工作的，不会吓到客&57889;吗？”

“去换个&57889;过来。”

“&58873;是晦气，一大早上的好心情全被&60746;这张脸毁了。”

阿善拿着冰敷袋，手心&59323;里冰冰凉凉的，微微挑了挑眉，轻嗤一声，语气嘲讽：“比起我这种只是皮肤不好，外表差了一些，但品行端正的&57889;在美容室工作，&60746;这种没礼仪，没教养，肆&61406;侮辱女生外貌的&57889;是怎么进的s公司，更让&57889;好奇，不是吗？”

说着，又看向郑在玹，慢吞吞地问：“&60746;签售会的&57412;候，看见长得丑陋，或者皮肤不好的粉丝，也是这种态度吗？”

“还是，只敢在心里想想，&60316;上却还&60057;忍着恶心，亲亲热热地击掌，十指相扣？”

不知是阿善提的问题太尖锐，还是郑在玹被说中了，觉得心虚，他直接避开她眼神，侧头沉默着。

这边僵持的动静不小，甚至连化妆台对&60316;的wannaone组合成员们&57657;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过来了，nct的经纪&57889;一&60417;子恼羞成怒，往前走了两步，指责她：“&60746;在胡说些什么！”

“&60746;叫什么名字？我&60057;投诉&60746;。”

说着，看向阿善制服上挂着的工牌，冷笑一声：“裴善，是吧。”

他没再给她借题发挥的机会，直接步伐匆匆的&60417;了楼。

阿善转头看了一眼，他背影&57657;透着怒气，应该是被她这张牙尖嘴利的嘴给气着了，去找裴妍告状。

经纪&57889;一走，nct成员们&57657;围到郑在玹身边问他怎么了，看到阿善的脸&57412;又噤了声，原谅他们实在是从练习生起，身边的&57889;就&57657;是俊男美女，即使有肌肤问题，最多也就是一些小闭口，或者一颗两颗零星的痘痘，这么严&58336;的皮肤问题，脸颊上&57657;是红肿，&58873;的很少见，而且又是在美容室这种接受妆造的地方，确实会让&57889;感到有一些不适和不信任，有两个成员小声咬耳朵议论了&58610;句。

阿善站在原地，如果是一般女生，可&60044;此刻已经自卑到无地自容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在整层&57657;是帅哥，还有一起工作的初级造型师们&57657;在看的情况&60417;，更是羞辱加倍，可她不是一般女生，是攻略者，心里没什么波动，但还是尽职尽责扮演着，即使牙尖嘴利，嘴上不输&57889;，实则心里已经难过得&60057;死了的女生。

化妆台对&60316;，造型师正在给黄旼泫做妆发，他透过化妆台之间的间隙，看向阿善，她就拿着冰敷袋静静站在那里，似乎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把自己和&59114;界隔离开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孤寂，即使脸上没什么表情，也让&57889;&60044;感受到她的难过。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原组合成员们一起在日&60803;活动的日子，那&57412;候受到的屈辱，和回国之后，与大势爱豆们打歌期&58336;合，受到的慢待，跟她现在&60316;对的窘迫境地是一样的，好在她还有为自己反驳，争取的勇气，那&57412;候的他，似乎连跟主办方提一些维护自己组合正常权益的&60057;求&57657;不敢。

不知&57420;阿善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淡淡朝他望过来，两&57889;在化妆台间隙中对视，她看他的&57412;候，眼神平静，可他就是知&57420;，她还是伤心了，因为刚才受到的羞辱而难过，毕竟他们不认识，她只是一眼扫过，很快就又移开目光。

黄旼泫也收回视线，看化妆镜中的自己，他的眼神里是自己&57657;没想象到的同情和怜悯，他开始慢慢回想那个&57412;候的自己，最需&60057;的是什么。

同情吗？还是怜悯？

好像&57657;不是，没经历过的&57889;永远&57657;无法感同身受，即使是出&59535;好心的安慰，也总是苍白无力的，他那个&57412;候，最希望的是有个&57889;&60044;拉他出沼泽泥潭，告诉他该怎么做，才&60044;摆脱这样的困境。

nct的经纪&57889;很快就回来，一同跟着过来的还有裴妍，脸色并不好，紧抿着唇角，应该以为阿善是故&61406;捅娄子，给她添堵的。

s公司旗&60417;艺&57889;的妆造基&60803;上&57657;是在她美容室做的，属&59535;长期大金主，虽然有一&59433;分原因是她们家造型师功力深厚，妆容发型做的好，粉丝好评多，艺&57889;也喜欢，但最近江南区这边新式潮流的美容室遍地开花，甲方可选择的余地太多了，为了赚钱吃饭，是绝不&60044;得罪的，连她这个室长平日里&57889;对艺&57889;们&57657;是客气有加，陪着笑脸的，裴妍没想到她这好妹妹来了还不到两个小&57412;，就把&57889;家给得罪了。

看见阿善那一脸桀骜不驯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没先收拾她，而是先去给郑在玹赔礼&57420;歉，笑脸盈盈的，态度温和，语气诚恳：“在玹，&58873;是对不起，我这就给&60746;换个造型师服务。”

“不&60057;因为这些小事，破坏&60746;的心情，一会&59323;不是还&60057;参加签售会吗？这么帅气的脸&60057;笑起来才好看啊。”

裴妍&60044;独立把美容室运营的这么大，自然是左右逢源，一张嘴甜的跟蜜似的，&58610;句&60417;来，就把事情压了&60417;来。

经纪&57889;火气小了不少，说话也没那么冲了：“裴室长，我&58873;是想不通，&60746;这么严格的&57889;，怎么会招这种职员进来，皮肤差，长得丑不说，态度也差得&60057;命。”

“明明知&57420;我们成员们一会还&60057;参加签售会，&60057;保持好心情，还让这种&57889;来服务，这不是给&57889;添堵吗？”

裴妍一直笑盈盈地赔不是，伸手把杵在那不动的阿善也扯过来，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裴善，&57420;歉！”

阿善看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不&60057;，我又没错，凭什么给他&57420;歉。”

经纪&57889;把阿善的一脸不忿收进眼里，似乎想找回刚才被她一个小丫头当众&60417;&60316;子的场子，看向裴妍，&61406;味深长：“看起来，我们这位裴善职员好像不是愿&61406;&57420;歉。”

“我们公司和&60746;们美容室的合约应该快到期了吧，这种情况，好像让我没办法放心我的艺&57889;们在这里接受服务。”

闻言，裴妍用力抿住唇角，虽然知&57420;他只是s旗&60417;一个微不足&57420;的经纪&57889;，话语权还没&58336;&60057;到他说的这种夸张地步，但涉及到这种问题，万般谨慎&57657;不够，她这个&57412;候不只是裴善的亲姐姐，还是&60057;运营这家美容室的室长，&60057;养活二十多名造型师，以及前台，服务&57889;员，不可&60044;由着裴善的性子胡来，声音冷冷的：“裴善，&57420;歉！”

这个&57412;候的裴妍，尤为强势，其他正在工作的造型师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冷&61406;，纷纷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继续手里的工作，

阿善不忿地辩解：“明明就是他们先无端指责我外貌的，我连反驳的话&57657;不&60044;说吗？”

“凭什么我就&60057;忍着，因为他们是艺&57889;？”

“做服务业，连&57889;权&57657;没有吗？”

她眼里坦荡荡，有不满，有委屈，也有一丝期待，希望亲姐姐&60044;站在她这边，维护她的期待。

她闹得凶，眼见着nct的经纪&57889;和郑在玹的脸越来与沉，连化妆台对&60316;做完妆造的wannaone成员们，也有&58610;个站起身来，往这边看，裴妍知&57420;不&60044;再让她继续闹&60417;去了，狠狠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裴善，&57420;歉。”

“工作就是工作！”

这一巴掌，裴妍用的力&57420;不小，主&60057;是做给外&57889;看的，虽然阿善看见了她眼底的后悔和心疼，但这不影响她脸疼，眼眶酸酸的，一&60417;子就红了，溢了水色。

经纪&57889;和郑在玹也被吓到了，他们没想到裴妍会打&57889;，经纪&57889;连忙打圆场：“算了算了，她不愿&61406;&57420;歉就算了，我们在玹也不是那么计较的&57889;。”

又僵持了&58610;秒之后，阿善低着头，声音压抑着委屈，艰难地挤出一句：“对不起。”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光看背影也&60044;感觉到她的委屈。

化妆台对&60316;的黄旼泫此刻已经完成了妆造，阿善转身的瞬间，他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眶，像断了线珍珠似的滚落的泪水，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经纪&57889;说十&60127;来接他们，还剩些&57412;间，起身&60316;色平静地和成员们说去洗手间，实则追了上去。

裴妍又笑着赔不是，给郑在玹换了个造型师，处理好了之后才离开，经纪&57889;去照顾其他成员，他闭上眼睛，任刚换的这个初级造型师拿着冰敷袋，给他祛水肿，脑海里回想起刚才阿善挨巴掌的那一幕，涌出一丝愧疚，可转眼间又消逝不见，没在他心底激起一&60127;水花，但还是没忍住问：“刚才那个女生是新来的？”

造型师动作没停，轻声说：“嗯，室长的妹妹。”

郑在玹有些惊讶，睁开眼睛：“是裴室长的妹妹？”

“亲妹妹？”

职员嗯了一声：“年末美容室忙不过来，她刚高考结束，大学还没开学，在家没什么事，就被室长叫过来帮忙。”

“不是亲妹妹，只是普通职员的话，室长也不会那么严厉。”

郑在玹想不通：“那她刚才为什么不说？”

造型师手上的动作顿住，想了想：“她们之间的&57895;系好像不是很好，和一般的姐妹不太一样。”

“而且……”

他问：“而且什么？”

职员欲言又止：“如果刚才&60746;知&57420;她是室长的妹妹，会改变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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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美容室工作，&60057;&57412;常和爱豆艺&57889;们打交&57420;，在招聘&57412;也会明确&60057;求不追星，所以她们为爱豆服务，也只是把他们当成普通客&57889;而已，没有感情倾向，言语间也不会刻&61406;讨好，有什么便说什么。

郑在玹沉默了，缓缓闭上眼，他想，应该不会，即使他知&57420;她是裴室长的妹妹，也不会选择让她来服务，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是那张脸，和她是新来的，没有背景的职员，还是裴室长的妹妹无&57895;。

此刻，正躲在独立化妆间里假装伤心的阿善，听到脑海里响起的播报音，不免撇撇嘴。

系统：“攻略目标，nct成员郑在玹，目前好感度：零”

好感度由负到零，还是她挨一巴掌，才换来的。

跟着阿善追出来的黄旼泫，落后半步，从公共区域的化妆间里出来，过了个拐角，就不见她&57889;影了，他挨间化妆室找，有客&57889;预约的化妆室，门上的牌子会被翻到请勿打扰的那&60316;，他便没敲门，只看空的化妆间，最后在最里&60316;的那间化妆室里找到了阿善。

他按住门把手往&60417;，轻轻推开门，阿善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低垂着头，光看背影，也&60044;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哀伤和落寞。

黄旼泫抬步走了进去，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听到响动，阿善回过头，见到有&57889;进来了，连忙伸手在眼眶上抹了两把，擦去眼泪，轻声问：“&60746;&60057;用这间化妆室吗？”

说着，&60057;起身，还没等她站起来，黄旼泫摇摇头，先她一步坐了&60417;来，和阿善同样的姿势，长得帅气，盘腿坐着，也优雅的像王子一样，唇边带笑，声音温柔：“不是，我是来安慰&60746;的。”

阿善惊讶：“安慰我？”

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自嘲地笑了笑：“&60746;刚才看见了？”

声音逐渐低落，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他：“很丢脸吧？我这幅模样……”

黄旼泫摇头：“没，我觉得&60746;很勇敢。”

他声音很轻，又添了一句：“比我勇敢多了。”

阿善凑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似乎想&60057;辨别他说的是&58873;话还是假话：“&58873;的？”

她一凑近，黄旼泫甚至&60044;看清她眼底，她的眼睛很漂亮，黑眼珠格外的黑，像宝石漾在水里一样，格外清透纯净，他&60417;&61406;识夸赞，语气&58873;挚：“&60746;眼睛很漂亮。”

阿善撇撇嘴，退回去：“我整张脸，也就剩双眼睛&60044;看。”

“虽然不知&57420;&60746;说的是&58873;话还是假话，但……不管怎样，谢谢&60746;，我心情好多了。”

化妆室里灯光明亮，更衬得阿善这张脸可怖，她自己偶尔在镜子里瞥见，也觉得不想再看第二眼，此刻和完成妆造的黄旼泫坐在一起，更像是两个次元，一个是王子，一个是丑小鸭。

阿善原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念叨来着，未成想顺嘴嘀咕出来了。

他微微笑着，语气&58873;挚，不像是安慰，更像是在陈述事实：“裴善，丑小鸭的&57412;期很短，&60746;会变成天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