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盟早已定,婚期遥遥无期了百年。
在帝鉞醒来的这日,总算是将那日子给定了。
彼岸世界,新历一百零一年,七月初七那日,便是迟柔柔和御渊的大婚之期。
这时日既定,喜帖早早就发往了各处。
最先收到喜帖的便是彼岸世界的一大伙人。
灵山上。
巫罗等人拾掇着药田,这一处处坑啊,全是被肉爷那位黑心肝的主儿给挖出来的。
“蠢材!废物!垃圾!”
一声咆哮在灵山上响彻,吓得众人一抖。
“那皇帝老儿要教不出好儿子就换人!这人族江山又不是没了他就不行!!”
蚩尤大佬那一声声怒骂响彻不已,听的人心肝发颤。
“唉……”巫罗摇头叹了口气,“又开始了。”
巫彭将药田里的小苗扶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眼。
“吾王的肝火有点旺,只是人族选不出合格的皇嗣,不至于让他如此暴躁吧。”
“你还不知道?”老罗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也是,你这一天天不是窝在药庐就是丹房的,那晓得这些消息。”
巫彭眉梢一挑,满脸疑惑。
老罗头窃笑了一声,一副鸡贼样,说道:“帝鉞王苏醒了,那两位主儿要成亲了!”
巫彭恍然,“难怪!吾王暴怒情有可原啊,这是并非肝火,而是胃酸。”
他说着摸了下下巴,琢磨着:“我一会儿好好配个方子,这胃酸多可了不得啊……”
眼看着老罗头后槽牙都笑的露出来了,那老脸立马又绷住,一副恭敬虔诚的模样。
阴恻恻的声音在巫彭身后响起。
“巫彭,你这一天到晚在灵山是太闲了?”
巫彭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巫祖那漆黑的俊脸。
他吞了口唾沫,脸上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吾王耳目聪敏,卑职那般小声,你都听到了,看来身体康健,我巫族必将光辉永世,千秋万代啊!”
“呵……”蚩尤大佬咧嘴冷笑了一声,眸子里冷光如刀:
“千秋万代?谁帮吾千秋万代?”
巫彭显然是位作大死的能手,对在领会上意这方面,妥妥的迟钝。
甚至还瞪大双眼,异常真诚的看着自家巫祖。
“吾王是想要孩儿了?”
“这……这是个问题啊,古往今来还没有不依靠女子,就以纯阳之体孕育子嗣的先例。”
“便是当年的姬幽,她的神通虽能让男子生产,但也有个阴阳相合的过程嘛。”
巫彭自顾自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蚩尤大佬的脸色是有多么精彩。
“妙哉!吾王之想法,大妙啊!”
“这是要开生命繁衍之先河,创世间之首举,若能成的话……”
巫彭说到这里,呼吸都要颤抖了,那是激动的难以言语。
蚩尤大佬的眸子眯了又眯,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内里的寒光都能把人给扎成筛子。
也不知巫彭怎就如此皮糙肉厚,居然全无感觉,还沉浸在自己的奇思妙想之中!
老罗头见风向不对,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若不是蚩尤那一巴掌落在巫彭的肩膀上,让他体会到了不可承担的重量,怕是这货还在夸夸其谈,痴人说梦呢。
巫彭跪在地上,仰望着自家巫祖,眼神里带着无辜与困惑。
蚩尤大佬盯着自己这位下属,忽然后悔。
这一巴掌往他肩膀上拍什么?
应该对准天灵盖下去啊!
“吾王,卑职……犯错误了吗?”巫彭诚挚的问道。
蚩尤扯了扯嘴角,冷笑了声:“迟柔柔那死女人要成亲了,你知道吧?”
巫彭点了点头,下意识盯着蚩尤的肚子。
“老子胃好的很,一点也不算,你往哪里看!”
瞧瞧。
这一眼可把蚩尤大佬给气坏了。
头顶的烟都要给冒出来了!
巫彭一个哆嗦,这才反应过来。
那什么,他是不小心戳中吾王的痛处了吗?
也是,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人吧,到头来不是被那女人春风杀就是被她剐的连家底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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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不该担心吾王的胃,而是该担心……
巫彭下意识又往男人那隐秘不可说之地瞄了一眼。
经历了这么多次春风杀,虽不是在吾王原本的肉身上,但听说那事儿,对精神的摧残也很大啊。
吾王这百年下来不进女色,但凡是个母的都不肯多看一眼,莫不是留下了什么心理创伤?
蚩尤大佬的呼吸沉了些许。
那一瞬,灵山的天都阴了。
巫彭抬头看天,终于预感到了几分不妙。
“吾王,冷静!”
“一切都是误会……啊~~~”
在巫彭的惨叫声环绕灵山响彻成魔音后整整持续了约半柱香的时辰,灵山众人的耳根子才终于清静了下来。
风波平定之后,老罗头这才回来,他看了眼不成人形的巫彭,表情一言难尽,却又止不住疑惑。
“吾王这是将他……?”
蚩尤大佬睨了巫彭一眼,冷哼道:“他既这般想治胃酸不举,吾就帮他一帮,医者不能自医那算什么神医!”
老罗头吞了口唾沫,对着蚩尤深鞠一躬,一张老脸笑的宛如菊花开:“吾王大善啊!”
溜须拍马完了之后,这老家伙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蚩尤大佬仍是一脸邪魅狂狷之色。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不爽,老子不酸’的气息。
老罗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吾王可是在为贺礼之事烦心?”
“贺礼?”蚩尤睨向他,“哪门子贺礼?”
巫罗吞了口唾沫,小声道:“帝柔王女与御坊主不是快要大婚了吗?”
“那两口子土匪成亲,吾凭什么要给他们送礼?”
蚩尤尤瞪大眼,一脸莫名其妙。
他好端端一灵山变得和田鼠山头似的,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坑,那死女人隔三差五过来打秋风。
他还要给她送贺礼?
什么道理?!
“是是是,吾王说的极是,这礼不能送!绝不能送!咱们巫族也是有骨气的!”巫罗赶紧附和。
不过他话音刚落,就见自家巫祖眼眸眯了起来。
“这礼的确是该送,不送也说不过去啊……”
蚩尤尤的俊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他看向巫罗,一字一句冷笑道:
“把这百年来那死女人从灵山上挖走的宝贝都给吾罗列出来!”
“记住,连一块草皮都不许漏!”
老罗头预感到有些不妙。
“吾王,您这是要……”
“还能要什么?”蚩尤大佬笑容阴森,“送礼啊!”
老罗头吞了口唾沫。
吾王啊,你这怕不是送礼,而是要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