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夺回蚩尤的肉身,迟柔柔他们这一路下来费了不少的力气。
到最后差的只有头颅和眼睛。
头颅藏在荧幽的手上,但御渊吞噬荧幽后已只那家伙早就把蚩尤的头颅当作养分给吞了。
唯有那眼睛!
小白泽曾看到,蚩尤的眼睛就在流离之地!
“可是漂亮爹说过,流离之地已经毁了啊……”
迟柔柔喃喃道:“一个不存在的世界,如何去找?”
她摇了摇头,“我始终想不明白,就算蚩尤尤的眼睛真在流离之地,可那个地方先于我们存在就已覆灭了。”
“他的眼睛又是怎么过去的?还能跨越时间不成?”
“或许呢。”
御渊沉眸思索着,“我融合了犼的力量,吞噬了笔精,看到了他们过往的许多记忆。”
“在流离之地覆灭之后,笔精曾去过另一个时空。”
“在那个过程里它曾穿梭跨越过时间与空间的场合,去往那个世界,又回到六界中。”
御渊忖思着:“肉肉,你还记得大狱之前的模样吗?那个时候,深渊大狱下的时间是暂停的。”
迟柔柔点了点头,她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的大狱里有时间之法?”
“不止大狱,深坑世界的变化与速度也与外界全然不同。”
“你和笔精的力量乃是同源,都是创造之力,而这创造中必然包含着时间,是万物生长的力量。”
“我虽吞噬了它,但毁灭之力太过霸道,已将它的神通消磨殆尽。”
“肉肉,蚩尤将这颗心送给你,没准误打误撞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
御渊握紧她的手,“虽然眼下这颗心是你的了,但它曾属于蚩尤,残存着蚩尤的情感与意志。”
“你与他存在着联系,就像你与我之间的联系那般。”
御渊轻声说着,语气平和,全然没有平日提起蚩尤时酸唧唧的味道。
他们已经历过生死,蚩尤为了肉肉献出了自己命。
时至今日,还有什么看不破的。
那个乌眼鸡虽一张嘴讨人嫌,但这一路,却是与他一起走过来的战友。
他们共用一个身躯,爱着同一个女人。
那厮虽贱嗖嗖的日常叫嚣要妨碍他和肉肉,但从未真的耍过阴招,始终都是堂堂正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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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反倒是他,亏欠那家伙良多!
这世间,唯独迟柔柔他不会放手。
至于其他,凡蚩尤需要,他御渊愿意给,愿意让!
这是他欠蚩尤的!
那厮……
是他在这世间最讨厌最忌惮最亏欠却也最信任的……朋友。
迟柔柔眸光幽幽一动。
她忽然握住御渊的手,“不止是我,与蚩尤尤有联系的还有你!”
“我们两个的存在,就是在他在这世间活过的证明,也是他也这世间的联系。”
“芋头,我们一起把他找回来!”
十指紧扣间,御渊深吸了一口气,“好!”
他们抬头看着苍穹与四周,这里还是一片断壁残垣与书中世界分离开的无妄之巅。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御渊和迟柔柔闭上眼。
御渊身上闪烁着猩红之气,是象征死亡的毁灭之力。
迟柔柔身上蒙着柔和的白光如温柔的日耀,是象征着希望的创造之力。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黑与白,生与死,在这一刻交汇。
以他俩为中心,铺天盖地的朝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充斥在整个小世界中。
血丝与因果线缠绕在了一起,一端在御渊身上,一端在迟柔柔的心房,最终汇聚成一股指向地面。
迟柔柔和御渊下意识低下头,看着这两条线所指的方向。
他们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世界已发生了变化。
这里不再是无妄之巅的废墟。
他们像是站在一条宽阔无垠的河流之中,在因果血丝的牵引之下被带去未知之地。
这条河激流勇退,没有奔涌而是如倒退一般朝着相反的方向逆行着。
须臾间。
迟柔柔和御渊眼前的世界变了。
头顶是如星海般的璀璨星空,眼前却是黄沙漫天的世界。
不见生机,不见人丁。
他们二人看着彼此,眼中露出错愕之色。
远方有沸反盈天的喧嚣声,似一大群人骑马在追赶着谁。
不过迟柔柔和御渊来的晚了些,出现在那些人身后。
只能看着一个似猴子般的男人领着人马骂骂咧咧的在追杀着谁。
而在那群人的前方有一辆囚车在朝着远处的光幕夺命狂奔。
那囚车上有一男一女。
女子红衣似血,飘摇霸气。
男子一身玄袍,只看得见背影,但迟柔柔却觉得无比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们被数百人在后追杀,却一路高歌大笑,一往无惧。
恣意疯癫且洒脱!
迟柔柔和御渊目送那二人消失在光幕中,她眨了眨眼,有些奇怪的嘀咕道:
“我怎么觉得被追杀的那个男人,背影看着那么眼熟?”
御渊眸子微眯,也跟着点头:“是有点眼熟。”
“这里就是流离之地了吗?”
迟柔柔看着头顶的星海,“我们真的穿梭了时间?”
“很快就知道咱们成功没有了。”
御渊看着血丝因果线指引的地方,那是一棵歪脖子树。
他和迟柔柔快步走过去,刚靠近那棵树,他们又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棵树啊……”迟柔柔眸子微眯:“不死木?”
他们穿梭了时间,来到了一切的源点。
流离之地,不死木前。
墨池在树下埋了一片龙鳞,让不死木有了重新苏醒的力量。
而蚩尤的眼睛,徜过时间长河,竟也来到这里,来到树下。
宛如因果循环。
迟柔柔蹲,使劲扒拉着土,两枚晶石出现在她眼前。
那璀璨的光芒,她曾见过。
那是……蚩尤的双眼。
“芋头!我们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迟柔柔如获至宝般的将蚩尤的双眼拾起来,满心都是激动。
御渊也长长松了口气。
找到了那家伙的双眼,就是找到了希望的种子!
他们……一定能将他再度救回来!
“肉肉你刚刚刨的那坑好像还埋的有什么东西?”
御渊看着那土坑,迟柔柔也蹲了回去,又扒拉了两下,从土坑里刨出来了一个酒囊。
迟柔柔摇了摇,听到里面有声响。
她将塞子打开,反手一倒。
一枚闪烁着流光的龙鳞,落在了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