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院,御渊。
大衍朝皆知的败类。
上能在朝堂上撒泼打滚,下能在大街上与同僚泼妇骂街。
里子面子从来不要。
可最让人畏惧他的,不是他平素那些阴诡手段或是脏心眼。
而是这男人的胆子!
杀伐果断,不逊杀将!
要杀人时,绝不废话!
那文官一死,城楼上骚动了片刻,很快就人认出御渊一行人身上的标志。
须臾功夫,城门便打开了。
那些被驱逐的百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看着御渊,眼中有惊惧更多的却是期待。
这……好像是一个大官?
可有了先前被泼滚水的事,这些百姓一个个瘫坐在地上不敢乱动。
这城门开了他们能不能进?
这个看上去权势很大的大官会不会让他们进?
“进去吧。”
御渊的声音响起,却不似先前那般冷厉。
他看着前方那些百姓,再次道:“本君命令你们进城。”
百姓们一个个眼起亮光,纷纷感恩戴德的跪谢他,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本以为都要死了,不曾想绝处逢生。
御渊头朝身后一偏,对阿柒等人道:“上去帮忙,将老幼病残都抬进去。”
姬玉衍也吩咐了亲卫前去搭手。
史臻襄在旁边吞了口唾沫,看御渊的眼神畏惧中又带着一点点诡异的敬佩。
人命在这个败类手下好像不值一提,那个文官他说杀便杀了。
可是对待这些百姓,他又是格外的仁慈……
城门打开,等这些百姓全都进城之后,御渊和姬玉衍才驾马缓慢进去。
进城的百姓分散在两侧,有些不敢再深入。
御渊和姬玉衍刚进城,还没走几步,就见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最前方的男人穿着郡守的官府,到了近前急忙下马,面朝御渊和姬玉衍走来。
“南野郡守周景忠拜见瓒王殿下、御院主……”
周景忠拱手作揖。
却见御渊忽然下马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众人看他的架势脸色都是一变,史臻襄看着他的背影,嘴唇翁动了一下终是没说什么,隐隐竟还有点兴奋和期待。
周景忠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下意识抬起头,迎面就是一只沾满泥的靴底,对着他的脸狠狠踹来。
“啊——”
周景忠一声惨叫,王八滚地似的被踹出老远。
他的那些手下赶紧将他搀扶起来,周景忠捂着脸,感觉自己这鼻梁骨仿佛要断了一般,放手一看,还真是满手血。
“御、御院主你……你怎出手打人……”
周景忠哆嗦道。
御渊正折返回去上马,闻言脚下一顿,偏头看向他:“或者你更想本君直接砍了你?”
周景忠脸色大变,吓得不敢再放一个屁。
史臻襄暗自捏紧拳,瞄了御渊一眼,心里嘀咕道:这败类欠揍归欠揍,可看他揍别人那是真的爽啊……
御渊翻身上马,冷冷道:“即日起,凡敢将百姓拒之门外者,方才那人就是下场。”
周景忠等人吞了口唾沫,就见御渊又盯向了他。
“周郡守还不吩咐下去,让人即刻安置这些受难百姓?还要本君请你不成?”
周景忠心头一凛,赶紧让手下人去办,自个儿还不得不忍着疼,在前方领路带御渊他们往城主府去。
这一路,御渊和姬玉衍没少留意云旺城中的状况。
百姓见他们来了之后,不见喜色,反对御渊怒目而视。
这城中的状况也与外面的荒芜之景大有不同,显然并没遭受飞蝗的侵害。
正走着,忽有个小男孩跑出来,手里拿着臭鸡蛋朝御渊砸过来。
御渊也没避,由着那臭鸡蛋砸在自己胸膛上。
蛋液滑落,带着腥臭,有些恶心……
“大坏蛋,把灾星们带进城的大坏蛋!”
周景忠暗自高兴,但也不敢表露,呵斥着让人把这小孩儿赶走。
御渊却是面无表情道:“把这小屁孩抓住,一起带回城主府。”
周景忠闻言,捂着鼻子假模假式道:“御院主,这就是个半大孩童,不懂得事,要不你大人大量放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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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求情的白莲语录说的妙。
御渊嗤笑了一声,眯眼看着周景忠:“谁说本君要收拾他?你是想给本君树敌?”
周景忠小心思被撞破,脸上讪讪,连道不敢。
那小男孩被带走,倒也没见其父母过来求情,看他那一身破烂样子,倒像是城中的小乞丐。
姬玉衍环顾了一下周围,见百姓们看到他们后,眼中大多露出警惕,绝不似看到救星。
“这云旺城里氛围有些奇怪。”姬玉衍蹙眉道:“御院主以为呢?”
“的确有些猫腻。”
御渊眯眼道,径直看着街道两侧悬挂着的那些符箓。
“看来是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姬玉衍顺势看过去,也瞧见那些符箓,眸光更沉了几分。
“那符箓上的图案,有些像先前咱们遇到那人嘴上贴的……”
“没准那妖道就在城中呢。”御渊冷笑道,看着前方周景忠的背影:“本君先前射死那文官与这小乞丐都说城外人是灾星,只怕在这些云旺城百姓的眼中,咱们这群外来者,也是灾星!”
史臻襄心神一凛,“御院主的意思是,有妖道在城中蛊惑人心?”
偏巧这时,周景忠回头朝御渊他们看了一眼,眼神中透着阴毒。
恰好撞上御渊几人的视线,他神色一变,又成那畏畏缩缩的惊惧样儿,慌张把头扭回去。
御渊沉下眸,心起了几分不详。
“本君记得南越的国师此行好像也来了,南越那边倒是盛行这些巫蛊道统……”
姬玉衍脸色也有几分凝重。
“御院主怀疑那妖道就是南越国师?可他毕竟是南越人……”
“生死面前管你是谁家的。”御渊冷嗤着,盯着周景忠不放:“总有那么些个贪生怕死的鼠辈,宁要屁沟子不要脸面。”
若真是被御渊说中,那此番他们要应对的局面可就更为艰险了!
照目前来看,这城中百姓都已有被蛊惑的迹象,排外之心甚是严重。
御渊沉吟了一会儿,睨向史臻襄。
“屎胖子。”
“哈?你……你叫我?”史臻襄指着圆润的自己。
御渊懒洋洋的哼了一声,勾唇道:“给你个临阵脱逃的机会,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