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柔柔的心虚之色完全暴露在了迟重楼的眼中。
他笑了笑,却没再追问这件事。
迟柔柔也松了口气。
“许伯,将宇文天邪带来吧。”迟重楼对许伯吩咐道。
老人家点了点头,便出了院子。
迟柔柔有些好奇,“大哥,你们究竟把宇文天邪藏什么地方来着?”
迟重楼眨了眨眼,道:“柴房。”
“柴房?怎么可能?!为什么我和迟柔柔都没感觉到?”迟玉楼惊声道。
“障眼法?”迟柔柔眸光一亮。
迟重楼点了点头。
迟柔柔登时有点酸了。
羡慕啊……
当年的她何尝不是这样弹指间强弩灰飞烟灭,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现在……
嘤嘤嘤,好女不提当年勇!
没过多时,许伯就拎死鸡一般,将宇文天邪给拎了过来。
好好一游尸在许伯手里弱的就像鸡崽子似的。
啪!
宇文鸡崽子被丢到了迟柔柔的跟前。
宇文天邪瑟瑟发抖,少男般的面庞上爬满了恐惧,再见迟柔柔他是敢恨不敢怒。
边上站着的迟重楼他更是一眼都不敢看。
迟柔柔见他四肢都如烂泥一般,仿佛骨头给融了一般,整个人趴在地上难以动弹,眸光微闪。
不由朝迟重楼看了一眼。
“大哥你把他锤成泥了?”
迟重楼双手背负在后,还是那一板一眼的样子,开口道:
“谁伤你,谁死。”
迟柔柔微微屏息,下意识仰望自己大哥。
刚刚她真是被大哥给a到腿软,想去抱大腿了!
被大哥宠上天实在太快乐了!
我大哥简直太帅了有没有!!
二狗在旁边投来了嫉妒的目光!
大哥的宠爱,他也好想要!
迟柔柔内心早就发出了鸡叫,果然这世界上其他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有她大哥才是真爷们!
激动归激动,正事还是要办。
迟柔柔伸脚踹了踹宇文天邪,后者看到她就打哆嗦。
迟柔柔看了他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撇嘴道:“这坨烂泥瞧着真没什么胃口。”
迟重楼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可还记得大哥对你说的话?”
迟柔柔目光闪了闪,没有吭声。
迟重楼见状,叹了口气,道:“人在你面前,如何决定你做选择,大哥在外面等你。”
说完,迟重楼就带着许伯和迷茫的傻狗去了院外。
迟柔柔抿了抿唇,俯视着脚边的宇文天邪。
宇文家的老不死恐惧的看着她,不断摇头:“放过我吧……祖宗,小祖宗!求求你饶我一命!”
迟柔柔慢慢蹲下去,“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你当我是蠢得?”
“我……我肉老……”宇文天邪都快哭了。
“无妨,我牙硬。”
迟柔柔声音落下的刹那,容貌化僵,指尖冒出黑甲,深深刺入了宇文天邪的心门。
……
院外,迟玉楼面带疑惑。
“不说吞噬了游尸就能晋级吗?迟柔柔她有什么好犹豫的?”二狗子不懂。
这机会要是摆在他面前的话,他二话不说就是干。
许伯在边上幽幽叹了口气。
“是吞食,不是吞噬。”
“嗯?”迟玉楼抬起头,有点迷惑:“有什么差别?”
“意思就是,要吃了他。”迟重楼面无表情道:“不止浑身精血,还有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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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玉楼听着,喉头一阵翻涌,一下没控制住,跑到边上呕了起来。
吐了好半天,他才缓过劲儿,再看许伯和迟重楼的眼神中,渐渐起了变化。
“非……非得如此吗?”
只是喝血的话,迟玉楼觉得没什么,僵尸本就以血为食。
可……可竟要吃了对方的心?!
他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
迟重楼低着头,下意识的喃喃道:“这和怪物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从一个普通怪物变成更厉害的怪物吗……”
“是。”迟重楼抬头看着苍穹,淡淡道:“所以活的越久,实力越强的僵尸,越没有人性。”
不是因为保留人性不好。
而是僵尸的晋级之路,乃是真真的弱肉强食。
这个‘食’是真的食血食肉。
若不将人性抹杀,单是那个过程,就能让一个僵尸疯掉。
迟玉楼张了张嘴,忽然想起自己化僵时,迟柔柔的眼神是那么悲哀。
她曾说过:但愿你不要后悔……
那时,迟玉楼不懂她这话的深意。
可现在,渐渐地,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明白为何迟柔柔会这般厌恶自己是僵尸的这个事实!
会那么希望变回一个正常人……
“大哥,那你和许伯已是不化骨,可你们的人性还在啊……”
迟玉楼忍不住道。
“那是因为主母乃是魃,所以老奴一被转换便成了不化骨,并未经历过晋升之路。”
许伯回答道,看向迟重楼:“大少爷天赋异禀,觉醒时便是伏尸。”
伏尸?比不化骨还要第一级。
那大哥成为不化骨,岂非也……
迟重楼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夜色深沉,沉到在这一刻将他身上属于人的那一面给完全掩盖。
迟玉楼这才意识到,自己,自己这一家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即便是大哥,也有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
可是僵尸,真的就只能身处于黑暗之中吗?
“大哥你和迟柔柔都是血脉觉醒,为何她醒来后只是飞僵呢?”
“傻小鸟她不一样。”
迟重楼眸光闪烁了一下,他看向迟玉楼,语重心长道:“你也不一样。”
我?
迟玉楼愕然。
他知道自己有很大可能不是镇国公府的孩子,他化僵乃是被转化,而不是觉醒。
所以迟重楼这句话的意思。
“你身上流着的是迟家的血。”
迟重楼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你的确不是父亲所出,但你的的确确是我与傻小鸟的弟弟。”
“你的母亲,是我与傻小鸟的姑姑。”
“不管是华胥迟氏,还是我与傻小鸟母亲的旱魃血脉,能完全继承这两种血脉的只有母系。”
真正继承旱魃血统的是迟柔柔!
而华胥血脉则落在迟玉楼的母亲身上,迟玉楼虽为男儿但他便是这华胥之血唯一的传人!
“可,可我不是女的啊……”迟玉楼不明白,不是只有母系才能继承血脉吗?
迟重楼忽然沉默。
迟玉楼的脑筋在这一刻却快速转动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我生父的缘故?大哥,我生父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