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柔柔的眼皮一个劲儿的跳。
跳的她是心绪不宁。
今儿是要闹什么妖不成?
迟柔柔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忽然听到动静,她眸光一亮,立马冲回房。
果不其然看到一抹俊影。
“大白天你钻哪门子窗?!”迟柔柔无语盯着他。
御二世子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习惯成自然,都忘了走门这回事了!
他跳进屋,没有废话:“王越出现了。”
迟柔柔眸光一亮:“在哪儿?!”
“昨夜他出现在宇文阀……”
御渊蹙眉道,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迟柔柔听完后也跟着皱紧眉:
“若那王越是为手撰来的话,必定会去找柳氏。”
迟柔柔嘴角一扯:“二狗子有危险!”
……
东郊小院乃是镇国公府在城中的一处产业,也就是个清幽院子,地处僻静,一直空置着,平时也只有几个下人在此打理。
迟玉楼此番过来只带了几名随从。
柳氏被遮着面带到此地,人也给五花大绑着。
等到了屋子里,只余母子二人,迟玉楼才摘了她头上的黑布,但并未取掉她身上的束缚。
柳氏眼能视物后,看到迟玉楼立马呜呜叫个不停。
迟玉楼面色透着几分苍白,眼里满是血丝,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乃是昨夜磕头磕的。
整个人看着毫无朝气,他看了会儿柳氏,将她嘴里的抹布扯了下来。
柳氏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儿啊,你一定会救为娘的对吧!”
迟玉楼坐在她对面,声音都是哑涩的,艰难开口:“把手撰交出来,我会安排人送你离开京都。”
“迟玉楼,你疯了不成!”
柳氏声音一下尖利了起来:
“我可是你娘,你真要帮着迟柔柔那小贱人来对付我?!”
“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个白眼狼小畜生居然这么对我?!”
迟玉楼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竟是那么的陌生。
“你真是我娘吗?”
他失神的问道。
柳氏的神情瞬间惊慌了起来,歇斯底里道:
“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我养你这么十几年我怎么就不是你娘了!”
“谁家做娘的会当着儿子的面与别人苟合?”
迟玉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像是有什么碎开了。
他的世界,在昨日,一夕间,四分五裂。
“不止是忘嗔……还有孟玄照……”
迟玉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容却没有半点温度。
只有无尽的嘲讽与厌恶。
“你配当一个母亲吗?!”他骤然嘶吼了出来,双目充血,一拳狠砸在桌上。
“你对得起我?!”
“对得起爹,对得起镇国公府吗?!”
“我怎么对不起他们了?!那死老鬼活着的时候我守活寡,他死了之后我凭什么还要为他守妇道!”
柳氏的嘴脸丑恶到了极点,竟也站着呛了回去:
“镇国公府怎么了?!这十几年什么好吃好穿不全给了她迟柔柔,凭什么我就要低她一等?”
“你要是争点气,我至于委身给那孟玄照吗?”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就是个没脑子的废物?你要真有那本事,你就去把家产全夺过来啊!”
迟玉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事到如今,她还半点不知悔改!
他真是不明白,为何到了这等境况下,她还能将所有的错都归咎于别人的身上?!
“镇国公府从没亏待过你,哪怕迟柔柔先前确有对你不敬,但也是你错在先!”
“你至于那样害她吗?!”
“呸!”柳氏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我算是明白了,你现在完全和那小贱人站一头了是吧?”
“呵,好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柳氏现在就如被逼入穷巷的疯狗,见谁咬谁。
她的嘴脸,委实丑恶到了极点。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狠得下心下那手!”
迟玉楼看着她,神经似已麻木了,但心里却止不住的钝痛。
他眼眶泛红,死死咬紧牙。
“直到现在,我仍当你是我娘。”
“把东西交出来,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迟玉楼深吸一口气道,颤声看着她:“别逼我对你动刑。”
柳氏脸上肌肉狠狠颤抖了两下,狰狞的看着他:“对我动刑?就你这种废物,你有那胆子吗?!”
迟玉楼是她亲手养大的,什么性子,她会不清楚?
迟玉楼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让两个随从进来。
却见这两人手上都拿着刑具。
柳氏脸色一变,“迟玉楼,你当真要这么狠!”
“我是在救你……”迟玉楼咬牙道。
“你就是个窝囊废!”
柳氏极近恶毒的骂着,“活该你就是个庶子,一辈子仰人鼻息,你这小贱种……”
那一声声咒骂像刀子一般剐着迟玉楼的心。
便是旁边的两个随从都已听不下去。
多大的血海深仇才能如此恶毒,这是一个当娘的对自己儿子说的话吗?
迟玉楼闭上眼,不去看接下来的一幕。
咬紧牙关道:“上刑。”
柳氏的咒骂声还在滔滔不绝。
忽然间,像是有阴风扫过,门嘭的一声关上。
迟玉楼睁开眼,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射到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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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的伸手擦去,睁开眼,只有一片腥红。
两具无头尸体倒在地上,脑袋轱辘轱辘滚到了他的脚边,正是那两名随从。
“啊——”
柳氏的尖叫声划破死寂,又戛然而止。
她像是一只被人掐着脖子的野鸡,瞪大了眼,牙关不停打颤。
“闭嘴!”
屋子里响起沉喝,一道人影就站在她身后,染血的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漆黑的指甲像是刀子一样嵌入了她的皮肤。
迟玉楼骇然的看着站在柳氏身后的那个男人,触及那双骇人的黄色眼瞳时,他如坠冰窖。
视线落到对方嘴里那可怖的獠牙上,浑身力气像是被拔干了一般,骤然跌坐在地。
“妖……妖怪……”
听到这两个字,男人狞笑起来。
“好感人的‘母慈子孝’啊……真是一场精彩好戏……”
“可惜,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继续往下看。”
“小子,要不想变成一具无头尸体,就乖乖呆着别动。”
男人阴恻恻的笑着,目光重新落回柳氏脸上,黑色的指甲从她的脸上慢慢划下去,转眼就是条狰狞的血痕。
柳氏吓得花容失色,想要尖叫却被对方给掐着脖子,身如抖筛,恐惧无比的看着对方。
“说,手撰在什么地方?!”
“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别杀我……”
有些人便是如此,在外怂包,窝里横。
敢在人前撒泼,却又畏惧鬼神。
柳氏敢在迟柔柔面前横,敢在迟玉楼面前横,可眼前这个男人,分明不是人啊!
柳氏怕死的痛哭道:“在天佛寺……忘嗔、忘嗔的禅房里……”
男人闻言嗤笑了起来:“你这婆娘倒是挺会藏东西的。”
“宇文卓又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柳氏痛哭着:“卓少爷被督察院的人给带走了,我真不知道他被带去什么地方了。”
“大爷,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可以放我一条生路了吧……”
“你死不死本大爷倒是不在乎,不过嘛,我家主人对你们镇国公府可是颇有微词啊……”
男人阴恻恻的笑着,目光在柳氏和迟玉楼之间转悠了一圈。
“大爷我想到了一个好玩儿的游戏呢……”
他舔了舔尖牙,黄色眼瞳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上次那个云英莫名其妙就死了……”
“那这一回,就在你身上重新开始吧……”
男人说着,张大了嘴,一口咬在柳氏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