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搏杀

月高辉现在的强势完全仰仗自己不要命的打法，他虽然凶猛，可身体又能撑过几时？

但戚三六被他这样死死压着打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月高辉双臂毁坏之前，他的一双拳头可能就要废了。

不能这样下去！

戚三六收住拳势，将手臂张开，露出空档任凭月高辉黑刀刺向胸膛。月高辉自然也不傻，他可不敢贸然刺过去，不然的话，戚三六双臂围拢，立刻就能将他束缚，压制住行动。旋刀舞是他最大的杀招，若是此刻失去了旋刀舞，必败无疑。

二者极有默契地向后一步，调整内息。

戚三六甩了甩手，一捧血珠溅到地面。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疼啊！”

紧接着，他拱手笑道：“抱歉，在下要认真了！”

月高辉眼睛一眯，不知戚三六是真的隐藏了实力还是在逞强。随后，他见到戚三六将血淋淋的右手伸出两指，放入唇边，吹了个狼哨。

地面轰然震动，先前那匹被所有人忽略的高头大马带着万钧的气势冲了过来。戚三六高高跃起，跳上马背。在马鞍边抄起一枚巨大的酒葫芦。

戚三六扒开葫芦的塞子，仰头饮了一口其中美酒，哈哈大笑道：“爽快，如此，就可以再战！”

他猛然跳下马背，如同他之前到来一般，对着月高辉用葫芦攻击。

月高辉冷笑道：“区区葫芦，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你果然，还是在逞强！”

黑刀震鸣，带着畅快的尖啸。月高辉全力一击，他要贯穿葫芦，一击杀死戚三六。

然而，葫芦与刀刃交接的那一刹那，月高辉感到巨大的反作用力从刀子传递到自己的手臂之中。他看见，戚三六的笑容格外狡黠。

砰！

撞击声沉闷，意想不到的反伤让月高辉的黑刀脱了手，斜斜插进地面。黑刀的震动不甘地停下了。

葫芦在下一秒落于头顶毛发之上悬而未落。他竟然在瞬间被戚三六扭转了战局。月高辉沉默地看了黑刀一眼，许久才说道：“你这葫芦，究竟是什么？”

戚三六笑道：“你既然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你可知这天地的尽头，有一处叫做归墟的地方？这归墟的尽头，生长着一株……”

“惊巢神树。”月高辉打断戚三六。

戚三六一愣，随后笑得更加畅快：“你既然知道，也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月高辉道：“你是个御术士？流落到人间的神木都是神树落下的树枝，我从未见过有葫芦这么大的树枝。”

“我这宝贝，可不是树枝。”戚三六拍了拍葫芦，晃得其中酒水轻轻作响。他答道：“是树皮。”

月高辉心中一震，他可从没听过神树树皮流落人间的事情！神树千万年生长，越来越粗壮，越来越高耸，然而树皮始终依附在树干之上。神树不是寻常树木，树皮怎么可能轻易剥落？

戚三六像是看穿了月高辉心中疑惑，他说道：“树皮比起树枝，自然更加珍贵，自然状态之下，根本不可能像树叶一样掉落。”

月高辉惊道：“你是说，树皮是被人生生剥下的？”

戚三六耸耸肩，没有作答。

“这不可能，人类不可能进入归墟之中。”月高辉轻轻摇头，“落入归墟瀑布中的人，就算有两百年的寿命，一生随着水流向下也不可见底。”

戚三六笑了笑：“如果有人可以活超过两百年呢？”

月高辉眼中惊疑不定，他看戚三六神情不像作假。可他宁愿戚三六是在说假话。

“就算真的有人可以到达归墟尽头，剥下坚不可摧的树皮，他又如何才能回到水面？上去可比下来更难。”

“为何要上去？”戚三六道，“你不是说自己是信仰幽蓝之人吗？幽蓝和决苍最后躲去哪里，你会不知道吗？”

这话让月高辉心中泛起轩然大波！戚三六分明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也知道幽蓝的真实身份的，关于他们，戚三六究竟知道多少？

这戚三六，比看上去要更有心机啊……

幽蓝最后去了哪里？自然是通过“门”穿越到小世界去了。戚三六话中的意思，难道是说，在归墟之底，有一个可以穿梭世界的“门”？

“看你这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戚三六挥舞葫芦，“该送你上路了！”

可就在那一刻，戚三六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成何的声音：“小心！”

一抹黑光在戚三六眼前闪电般飞过，然后，戚三六感到握住葫芦的掌心传来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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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翻转手腕，见手背上直接被穿透了一个窟窿，可以透过窟窿直接看清葫芦表面粗糙的纹理。

月高辉已经脱离葫芦的范围，站在不远处手持黑刀。

不知月高辉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隔空操纵武器。这一下真是吃了大亏了……

戚三六嘶嘶吸着凉气，闷哼道：“你故意示弱，套我的话？”

“你可以藏拙，我又为何不能？”月高辉的声音冷的像是冰。

戚三六苦笑着，低低骂了句脏话。

“你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吗？”戚三六道。

月高辉褐色的眼睛毫无波动，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还有招儿。”戚三六笑着喝了一口酒，将酒水喷在伤口处。辛辣的痛感让他不断皱眉，他却始终还在微笑。

月高辉知道，所有神木都会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自己的御术士。戚三六既然拥有神木，那么他必然也是御术士。直到手掌遭受重创，戚三六也依然没有使用那能力，一定是想留在最后充当杀招。

他轻轻吸了口气，控制着不让自己被破坏殆尽的双臂发抖，而后猛然发力，掷出了黑刀！

又是这一招！戚三六严阵以待，刚才他便是被这一招贯穿了掌心。杀气混合着血腥气，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那黑刀已经不再是刀，是索命的死神手中的巨镰！

可就算是死神又如何！

戚三六仰天长啸，他不打算防守，他要进攻！

葫芦中的酒已经空了一半，在戚三六手中重量变轻，挥舞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他猛地旋转，风声大作。在黑刀割裂眼中光芒的那一刹那，他用葫芦狠狠击打在黑刀之上。

“砰！”闷响之下，一刀一葫各自荡开。

黑刀在空中被拨歪了方向，斜斜刺向戚三六身后。可是月高辉双手一震，黑刀又在空中重新修正，径直对着戚三六后心刺去。

戚三六叫一声“来得好！”头也不回将葫芦向后甩去。

月高辉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他大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一直没有出手的四人此时一齐动了，他们从怀中掏出短小的三棱匕首，从四个方向逼近戚三六。

“卑鄙！”成何怒吼道。

戚三六的葫芦忙着对付黑刀，只剩下一只残废的左手。他咬紧牙关，咆哮之下一把抓住最先奔来那人的头颅，任凭他的刀子刺进他的手臂。

而后，他将那人当做武器，抓住他的头颅原地挥舞，另外三人措手不及，又害怕伤到同伴，竟然同时被击中，向后退去。

可这三人虽然退开，手中的匕首却充当暗器，掷向戚三六的肩膀、头颅和膝盖。

这三把匕首戚三六没法闪避，他只能偏过头让最凶险的那一把贴着耳朵擦过去，剩余两把精准插到肩膀和膝盖之中。

一息过后，黑刀被打退，一人颈骨被扭断，戚三六噗通一声半跪在地，浑身鲜血。

他喘息道：“五个人对付我一个，还没能杀了我，你们不仅人品太差，实力也烂的可以。”

月高辉看了一眼死去同伴的尸体，他的脑袋被戚三六握得变了形。他轻叹道：“你确实很强，比我们都要强。能够打败你，牺牲他一个并不算什么。”

“打败我？”戚三六笑道，“你真以为你能打败我？”

“我的同伴们的认穴功夫不差，你的肩膀和膝盖的穴位被他们用匕首封死，已经使不上力气了。我说的没错吧。”月高辉道。

“放屁。”戚三六冷笑道。

“那么你就站起来，证明我是错的。”月高辉盯着戚三六膝盖上的匕首。

戚三六道：“你让我站我就站？有胆子你就过来亲自确认！”

月高辉沉默。他心中有七成把握确认戚三六在逞强，可也还有三成不敢确定。毕竟，戚三六的御术是什么，他仍然不知道。戚三六还是留了一手。

不过他也不需要亲自确认，只需要操纵黑刀远远地进攻就可以了。戚三六的御术是什么并不重要，杀死他才是唯一的目的。

如果无法确认御术，就让御术和他的主人一起下地狱！

心念流转，黑刀再次划破长空，分割光明与黑暗。

戚三六却在此时无声地笑了。他缓缓站了起来。

月高辉心中一惊，立刻想要收回黑刀，转念一想，又加剧了手中的力道，让黑刀速度更快三分！

月高辉看见戚三六扔下了葫芦，他张开手掌迎上了黑刀的轨迹。

他并不打算使用御术，他要做什么！

月高辉后背冷汗一片，他有些害怕了。

黑刀擦破了戚三六的手掌，鲜血被吸收。可是旋即，戚三六便将手掌侧过来，避开了黑刀。

而后，他伸出手用力握住了空气。

月高辉心中大震，立刻催动黑刀飞回。

见到这一幕，戚三六笑了。他轻声道：“是你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