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灵王之殿

不去看怪物们互相蚕食的可怕行径。白花飞开始观察起大厅。

这大厅整体呈圆形。中心处建有一个圆台，上插数把造型迥异，两人多高的巨型长剑。但因为岁月侵蚀，都已经腐朽不堪，有的甚至已经折断了。

围绕在这圆台周围，每一把长剑的方位都立有一个高大的黑色铜柱，柱上似乎雕刻着一段传说故事。柱下则是一张高大的座椅。那座椅肯定不是为人类准备的，容纳三人并排而坐都绰绰有余。

白花飞数了数，铜柱共有九个，九张座椅，九把长剑。

怪物中最高大的那一只一口扯下脑袋，塞进嘴中大口嚼碎。而后坐在了其中一张座椅之上，饶有兴趣地观看剩下的怪物吞噬尸体。

鹂落因为身体虚弱，一不小心咳嗽了一声。那些怪物同时一凛，口中发出怪叫，警觉起来。

四五只怪物向着白花飞走来。他心道不好，与其被发现后被怪物们围攻，倒不如现在主动出击，打它们个措手不及。

想到就做。白花飞猛地从角落里冲出，左右开弓，两拳砸在两只怪物的脑袋上，立刻将它们的头颅打爆。剩余的两只怪物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花飞又迅速转身，一脚踢向其中一只的脑袋，自己则借着反作用力冲向了另一只。

短短两三个呼吸。白花飞落地，四只无头怪物尸体倒地。

座椅上的巨大怪物显然对这一幕感到异常愤怒，它开始咆哮，听到这一咆哮的怪物们纷纷冲向了白花飞。白花飞好整以暇地活动活动手腕，数了数。冲过来的，一共十只。

白花飞故意接下其中一只怪物的拳头，任凭它一拳打在自己的胸膛上。有些痛感，但连皮毛也伤不了。白灵从白花飞的体表冒出一个脑袋，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这嘲讽即便是畜生也看懂了。暴怒的它抡起双臂，想要打爆白花飞的脑袋。然而，手臂刚刚举起，这家伙的脑袋先一步被白花飞打烂了。

“来啊，一起上！”白花飞挑衅地勾勾手指。

被激怒的怪物们一窝蜂冲了上来。一时间拳头如雨点一般砸在白花飞的身上，但白花飞不仅不惧，甚至笑了起来。

白灵道：“你在冰雪中孕育了我，我可以吸收冰雪之力用来蕴灵。冰雪，乃是我们的主场！”

白花飞听后笑道：“来吧，大干一场吧！”

片刻之后，最后一只怪物捂着空洞的胸口重重倒下。白花飞轻轻叹了口气，甩了甩手，对着最后一只巨怪说道：“揍人揍累了。”

那巨怪很罕见地露出人一样的表情，冷眼盯着白花飞。它人力起来，高大的身躯充满压迫力。它走至圆台之上，拔出两把腐朽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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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块废铁想要打败我？”白花飞笑笑，“畜生就是畜生，再厉害也没脑子。”

那巨怪却似乎在冷笑。它缓慢挪着步子，走至一名同伴的尸体处，将腐朽的长剑插进了心脏处。剑身开始轻轻震动，发出如鸟一般的清脆鸣声。

只听见噔噔两声，两把剑上的锈蚀被震开，长剑带着一抹冷冽的青光，散发幽幽寒气。

白花飞一皱眉，心道不好。这两把剑看来是有些门道。

但令白花飞错愕的是，当那巨怪重新握住这两把剑的时候，突然止不住的颤抖。它满目震惊，立刻弃了其中一把剑，但另一只手却怎么也松不开。那只握剑的手一点点、一点点举到了自己的心脏处。巨怪双手使劲也无法移开手臂。

长剑一寸寸刺入它的心脏，剑身上光芒更甚。

那巨怪的身形在很短时间内萎缩，像是一具干瘪的尸体。但与之相对的，则是光芒更加绽放的长剑。

一声脆响过后，巨怪化为灰烬，长剑跌落在地。

白花飞和白灵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就在白花飞松下一口气的时候，那长剑兀自震动起来，随后又凭空悬浮，在空中挥舞几下。仿佛有一个透明的巨人握住了剑。

白花飞如临大敌，将白灵收回体内，不灭之躯疯狂运转。但那剑却似乎没有敌意，只是在这大厅中悠悠地飞过一圈，在九铜柱边飞过，最后，停在了其中一张座椅之上。

长剑插回中央的圆台。自身流转的光芒沿着地上一道刻痕被输送进座椅中。座椅后的铜柱上，那些雕刻的花纹开始光芒大作。在一息过后，光芒猛地投射在大厅中。

那是一段似曾相识的幻象。魁梧的将军……奇特的长枪……

“窦霖！”白花飞惊道。

鹂落扶着墙走到白花飞身边，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到。

幻象中的窦霖正使用他的长枪在和一只庞大如山的巨蛇战斗。长枪已经伸长有数百丈，仿佛每次挥动间，便可以将一座山头削平。但这长枪刺在巨蛇身上，却只能擦出道道火星。

一人一蛇颤抖不休，但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时候，让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从窦霖的身上忽然钻出一道铁青的光影。那光影缠上了长枪，将枪头也变为了铁青之色。窦霖长枪挥舞，那巨蛇张开巨口，想要咬住枪头。

只见长枪舞动，那巨蛇以上下颚为界，竟被从头到尾，一击劈成两半！而一击斩杀巨蛇的窦霖，重新收回那道铁青的光影，看着巨蛇的尸体，发出诡异的怪笑。他边笑着，边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愈发扭曲。

那目光似乎在与白花飞对视。白花飞狂震不已：“是灵！窦霖也是个蕴灵师！”

幻象碎裂，如泡沫般消散。

鹂落抖了抖身子，窦霖最后的笑容实在让人恐惧。那……那几乎不像是人类能够做到的表情！在窦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灵是会让人不断发狂的东西吗？鹂落联想到缄默，那家伙也是个疯子啊！她看着白花飞，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白花飞没有察觉鹂落的异常。他拧着眉走向了铜柱。鹂落慢白花飞几步，也跟了过去。

二人仔仔细细地观摩着铜柱上的雕刻。画面的最上方，是一个如天神般的人物，他手中捧着太阳和月亮，又将一颗星星扔了下去。一个魁梧的将军接住了这颗星星，跪伏在地。将军痛苦地捂住头，一个影子从他的身体中走出。随后，将军的表情变了……扭曲的笑容。

鹂落又一次打颤。

那将军自然就是窦霖。接下来的画面，便是窦霖在影子的帮助下，斩杀巨蛇的过程。

白花飞绕到铜柱背后，忽然见最下方雕刻着几行小字：

“吾乃无上至尊之口，九灵王哂笑。奉无上至尊之命，传递箴言。”

二人对视一眼，全都瞳孔骤缩，吓得心脏狂跳。

“吾乃无上至尊之口，奉无上至尊之命，传递箴言。”这话，可不正是缄默说的吗！

白花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对着鹂落道：“快，看看其他铜柱！”

鹂落点头，也顾不得伤势了。一左一右，分头去查看那铜柱后的文字。然而大多数铜柱都已经腐朽，背后文字锈成一片，根本无法辨认。

两人看过一圈，鹂落道：“左边第三柱，九灵王惶急。第五柱，九灵王怨怒。”

白花飞道：“右边第一柱，九灵王哂笑。第二柱，九灵王悲掩。第四柱，九灵王……缄默。”

缄默二字一出口，鹂落轻轻吸了口凉气。一切都在向着她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百里安……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白花飞颤抖着声线，又看了一眼哂笑的铜柱，被窦霖斩杀的巨蛇，凄惨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白花飞思忖，如果让他去对付那样一条巨蛇，只能自保，几乎想不到任何可以战胜的地步。如果所谓的九灵王人人都有窦霖斩巨蛇的实力，那么曾经身为九灵王之一的伞匠究竟有多强？

而让伞匠不得不逃离这个组织，放弃了缄默的身份，终日躲在深山老林中的那位无上至尊，又是个何等可怕的人物？

越想，白花飞越觉得心惊。对不灭之躯失而复得后的自信和喜悦在这九铜柱的面前，被打击地荡然无存。

“不要多想，窦霖斩巨蛇，更多依仗他御术师的身份。”白灵忽然出声说道，“伸缩自如的神木长枪才是斩巨蛇的原因。”

“也许吧。”白花飞苦笑一声。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在窦霖体内的灵没有出现之前，神木长枪甚至无法刺破巨蛇的鳞片。

白花飞默默地走到右边第四根柱子旁，仰起头看着缄默的铜柱。从年份上来判断，这根巨大铜柱上所雕刻的画面，应该是上一任缄默，也就是伞匠曾经所做过的经历。

鹂落同样也走了过来。

相同的是，在画面的最上方，一个手持日月的男人扔下星星，缄默接住星星，跪伏在地。

但紧接着，两个人看见了这一幕……

缄默没有斩巨蛇那样的创举，也不像其他灵王一般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只是杀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