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长生之法

“我们不能进？”帕雅气呼呼地说道。

“小姑娘，你可是第一个失败的。”老者毫不留情地说道。

帕雅脸一红，做了个鬼脸，躲进楚月啼背后。

老者带着小和尚向深处走去，小和尚不言不语，安安静静合掌，盯着自己的脚尖。老者好奇说道：“何必苦修闭口禅？即便是你的方丈，我想也一定劝过你改修他法，一样可以修成正果。”

小和尚停了下来，脑海中闪过些什么，随后轻轻摇头。

“唉。”老者也不再多说，接着向前走去。

二人在一处高大书架边停下。那书架上摆着许多本破旧古籍，书脊处都写着那本书的名字。若是取每一本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便是一句完整的话：入此门，秉心而动。

老者道：“进去以后，依然是一片幻境。我所释放的幻境比起这里，简直不值一提。你若是在幻境中迷失了心智，则会有生死危险。再加上你修行闭口禅，若是一不小心被幻境引诱，脱口出声，则多年修为一朝费尽，更是十死无生。我问你，你可做好准备？”

小和尚点头，根本没有思考。

“既如此，便让老夫为你开这幻境的入口。”老者说完，大袖一挥，那书架肉眼可见开始波动，就像一滴水掉进大海，泛起一些轻柔的涟漪，不消片刻，那几本古籍以一个中心开始扭曲旋转。

老者道：“进去吧，切记，保持你的本心，不可被幻境迷惑。”

小和尚伸出手摸向那旋转的中心，只觉指尖传来一股浩瀚吸力，整个人来不及反应便被吸了进去。

老者见此，以幻术凝出一根火烛，自言自语道：“待这火烛烧完之前，若你还没有出来，我便要关闭幻境了。”

话毕，老者盘坐在地，背靠书架，闭眼假寐。

而与此同时，等候在入口处的楚月啼等人也没有闲下来。老者将守卫的责任交给了他们。楚月啼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感到迷惑，而通过刚才的幻境，他终于明白自己原来是五百年之前的人。他想要在藏书阁中寻找相关古籍，看看是否有那个时代的文献记录。

“《长命录》……”一番寻找，楚月啼果真找到一本五百年前的古籍，正欲翻开阅读，苏秉承不知何时踱步到他身边，念出了这本书的名字。

“苏将军知道这本书？”楚月啼问道。

“求长生乃是每一位帝王的夙愿，陛下也曾派人四处寻找长生之法，苏某也曾奉命巡查，因此对这本书略知一二。”苏秉承伸出手，示意楚月啼将书交给他。

他一边翻动书页，一边说道：“此书在一众方士中，名气不小。曾有一名方士便依靠书中所说，炼出金丹，服下之后立刻羽化升仙，与万古同寿。”

说到这里，他已将书本翻到某一页，又把书递还给楚月啼。正是方士当年成功炼丹的方法。

那书中写道：“天池之心乃无底落穴，寻常人落入，自黄口小儿至须发皆白依然不可触底。然而有缘之人纵身一跃，便能进入落穴最深处。在那里，有一棵巢神亲自种下的惊巢神树。若能采下神树之果，与诸多药材同时炼制，便能得一神丹，服下即可登仙入道，长生不老。”

“神树？”楚月啼一愣，胸口的匕首微微一热。

“天池传说乃是大鹏鸟起飞之地，大鹏便在神树上衔自然落下的树枝筑巢。每次鲲鹏离巢，羽毛间便夹杂些许树枝。这些神树树枝在飞行中散落各地，最终被有缘人拾到，成了御术士。然而大鹏百年才离巢一次，神木数量自然也就极为稀少了。”

“原来是这样。”楚月啼道。他想起自己的身世，阿玛依的天机图是用神木所造，母亲也能随手拿出两把神木匕首。她究竟……有多可怕？

“这种方法几乎不可能做到，但此书中也有另一种方法，更加可行，只是过于残忍，为世人所不容。”苏秉承缓缓说道，又将书本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嫁魂之术。”楚月啼念出那几个大字。

“正是。”苏秉承忧心忡忡说道，“此术需要一具额外的年轻身体。通过秘法，将需要长生之人的魂魄转移到年轻身体之中，以此延长几十年寿命。待到新的身体苍老之时，便再一次施展嫁魂之术。这乃是一种邪道长生之法。”

苏秉承叹了口气：“当年我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将此法向陛下隐瞒。长生固然可贵，可若用此法换来长生，又岂是明主所为？再想想陛下如今所作所为，我倒真不后悔……”

苏秉承沉默了，对于大烈国的命运他始终满怀忧虑。内忧外患，大烈国表面歌舞升平，但其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次大皇子亲自下令找寻的那个女子，可能便是压倒大烈国的最后一根羽毛，他需要全力以赴！

楚月啼没有多说。他对于大烈国并没有多少感情，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来自五百年前，就更加没有对大烈的归属感了。之所以站在这里，不过是念及星图军和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的恩情罢了。

楚月啼将《长命录》放回书架，正要再寻一部书籍，忽然楼梯之上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刚一抬头，便看见一个满脸堆笑，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下来。

“是你！”楚月啼吃惊说道。

那男子容貌似女，白衣贱笑，不是白花飞是谁？

“楚公子好久不见。”白花飞抱拳。

“你认识他？”苏秉承小声问道。

“一面之缘。”楚月啼道，“不知他是敌是友。”

“这样吗……”苏秉承心思缜密，他们才刚刚来到藏书阁，紧接着就来了不速之客，要说只是凑巧，鬼也不信。因此，苏秉承将手按在刀柄之上，若有意外，立刻动手。

白花飞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走到众人面前笑笑，见到帕雅和阿蒲眼前一亮，但又很快收敛自己的目光，轻咳两声后，说道：“各位，我家大姐不知遭了什么邪，突然说要读书。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这读书又是闹哪门子事？但毕竟是我家大姐，长姐如母，她的话不能不听。因此，在下便来书院求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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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书？”苏秉承皱眉道，“那便去楼上借书，来着下层做什么？这层都是古籍，从来不外借。”

“不外借？”白花飞有些犯难：“既然如此也不打紧。我这人天生记忆不俗，我便在这里读过书，回家向我家大姐口述，也是一样。”

“哼。”老汤闷哼一声，望着白花飞，眼中已有三分警惕：“你这人满嘴花花肠子，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我劝你早点离开，别等会让我抬着你走！”

“兵爷真是暴脾气。”白花飞和气说道，“此处乃是书阁，讲究一个静字。兵爷这般聒噪，不如你早点离开吧。”

“小子，你是真不知好歹？”老汤上前一步，活动自己的手腕。

“正是。”白花飞轻轻一笑。

“找死！”老汤一拳便打在白花飞的胸口，他的表情从开始的愤怒慢慢转变为错愕。老汤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白花飞，而后者，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这人就是因为不知好歹，从小被人打。”白花飞握住老汤的拳头，一点点将他的手从胸前掰开，“不过嘛，我就是站着让人打，也没几人打得动我。”

白花飞捏住老汤的手腕，猛地用力，将老汤甩向背后一排书架。苏秉承脚尖轻轻一点，接住了他。

“这人拥有不灭之躯。”楚月啼小声道，“寻常刀剑都伤不得他分毫。”

“什么？”苏秉承大惊失色，不灭之躯几乎只是一种传闻，天地间居然真有人刀枪不入！？

“我要借书，诸位可还有意见？”白花飞大大咧咧往前走去。

“停下。”楚月啼挺身而出，将匕首横至胸前：“你知道这是什么。”

“能杀死我的东西。”白花飞毫不在乎地说道，“但是，大姐只让我来借书，没让我动手。动手这活，大姐交给他啦。”

话音刚落，又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楚月啼听到那声音，心中没来由一紧，他死死盯着那双越来越清晰的脚。他看见那人的小腿、大腿、上本身，直到他的脸。

“将愁眠！”楚月啼忍不住喊道。

将愁眠冷着脸，右手握住自己的木匕首上下抛动，每一次抛飞，便在空气中擦出几粒火星。

“什么人……”苏秉承道，一丝冷汗流了下来。眼前这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可以认定，他们一定是图谋不轨了。

“是我的……”楚月啼神色复杂，“哥哥……”

“好久不见了，弟弟。”将愁眠一声冷笑，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