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星图之约

阿蒲姑娘仍然如上次所见之时一样，看来十分病弱，妹妹阿荷搀着她的手臂，身后是那壮汉老汤。

明公子早已将星图军要来一事吩咐给诸位管事，管事一见诸君，便亲自引着他们来到五楼。

帕雅闲不住，见到人又开始闹腾，站在椅子上，老远就开始招手：“这里这里！”

阿蒲捂嘴，摇头和妹妹相视一笑，眼角余光却注意到另一桌红发的狂人。

那位红发的男子自然也被星图军几人吸引了注意，回过头一瞧，见两位柔弱的姑娘竟有如此气派，还由管事亲自接引，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还有两位姑娘身后那一位壮汉，面容威武，身姿挺拔。红发男人酒意正酣，竟突然升起一股比试的念头。

对坐的女子很懂他的心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摇摇头。

红发男人随即一笑，又低下头喝起酒来。

阿蒲姑娘走到桌边，对着楚月啼拱了拱手，抱歉一笑：“劳烦公子久等了。”

楚月啼摆手表示没关系，他终于可以将内心积攒多时的疑惑问出来：“你们这次回来，是不是因为找到了什么和那个东西有关的线索？”

“那个东西？”帕雅好奇问道，“什么啊，能吃嘛？”

阿蒲多看了帕雅一眼，随后小声说道：“非也。成何将军吩咐星图军兵分四路，我们这一支乃是前往凌州调查那件事，但寻觅多日一无所获，正巧朝廷十万火急下达调遣命令，命我们这一支部队赶紧回到白柳城，说是有要紧事需要我协助调查。”

阿荷凑过来，得意说道：“我姐姐乃是天门五兽的跃迁三·清莲鲤。论才智，放眼天下，只有二皇子和那位麒麟儿可以比拟呢！”

“阿荷，莫要失礼。”阿蒲小声训了一句。

“我又没说错嘛。”阿荷小声嘀咕一句，却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要事？”楚月啼重复念道。说起来，最近城里的巡逻总是严密，估计星图军的突然回调，正是和此事有关。

心中疑虑说出，阿蒲果然点头：“不错。此次回到白柳城，正是要协助苏大人在城内搜寻一位少女。”

“就是那天晚上，画像里的那个人吧。”帕雅插嘴道。花魁之夜，她被一个巡逻的士兵找茬，说她与画像上的女子面容相似，最后被明公子呵斥训退。

明公子在一旁听了片刻，阿蒲姑娘虽然有问必答，但事实上一点内幕消息也没透露，他将阿蒲话语内所有信息过了一遍，最后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问道：“敢问是哪位苏大人？”

“苏秉承大人。”阿蒲道。

“苏将军？！”身为白柳城人士，当然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位家乡最有名的将军，然而前些日子便听说苏将军已经辞官，却没想到又在暗中执行了其他命令。

“竟然是苏将军亲自处理这件事，看来事态真的非同小可。”明公子深思熟虑，也想和星图军套套近乎，因此说道：“白柳城是我们明家的根基，此事与白柳城有重大关系，阿蒲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们明家亦可以出钱出力，在所不辞。”

阿蒲婉言谢绝，明公子毕竟不是朝廷的人，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透露给商家大贾，实在危险。知人知面不知心，商人可是能够为了利益，出卖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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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蒲见天色渐渐明朗，又嫌此地人多耳杂，邀请楚月啼三人一同先回军营中去。她也有很多问题，想问问楚月啼。

“空山……”阿蒲忽然轻轻叹了一声，起身转身，走下楼去。

“姐姐为情所困，几年也走不出去。”阿荷望着阿蒲的背影发呆，“爱情……竟能让才智无双的姐姐变成这样。”

明公子与楚月啼三人在楼外道别，明公子笑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来画舫找在下。”

楚月啼正要接话，背后传来红发男子的豪放笑声：“在下倒是要先谢谢公子的美酒了！”

明公子笑着回首，对红发男人和女子拱了拱手。

“在下乃是一介懒散狂徒，在家里排行老九，因此叫做戚三六。”红发男子将手伸到女人身边，“这位是在下的姐姐，戚三三。”

“小女子有礼了。”戚三三低头施了一礼，抬起头时，又看向楚月啼。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一次弥漫全身，好像被千根针扎过身体，又好像被人从里到外一览无余。那女人的匆匆一瞥，却似乎已经将他看了个透。

“三六、三三。”明公子轻笑道，“倒也有趣。楚公子三人马上便要离开，我可是闲不下来的人，你二位是否愿意去我画舫上喝上几杯？”

三六满口便要答应，又被三三扯了衣襟：“不了，公子。我们姐弟二人还有要事在身，来到白柳城也不过是暂时歇脚而已。路途遥远，还得早些上路。”

“既如此，我也不能多留。”明公子递出自己的名帖，“你二人以后若是再经过白柳城，可以凭着名帖来画舫寻我，到时一定盛情款待！”

三三收了名帖，对三六微微点头。戚三六会意，大笑一声，将左右手两根食指含在唇上，吹了个响彻半条街的哨子。不多时，白柳城马厩开始骚动，那匹夺人眼球的大马前蹄蹬碎门栏，一个飞跃腾空半丈，冲了过来。

三六先扶着姐姐侧坐上马，而后自己也登了上去。马儿呼呼喘着白气，脚下已按捺不住躁动。待到他二人整理完毕，管马的小厮才红着脸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过来。

“不好了！马逃了！马逃了！马……”见那大马就在眼前，小厮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戚三六掏出一粒白玉珍珠扔到小厮怀中，朗声道：“告诉掌柜的，修个好马厩！”

大笑三声，马儿已消失在长街尽头。

“真是奇人。”明公子摇头。

“哇，大马好威风。”帕雅羡慕极了，两眼都在冒星星。

明公子闻言莞尔笑道：“那马就算是我，也平生未见。不过我们这里毕竟是湖泊边的小城，山多平原少，也没有那大马生养的环境。说是马儿，到更像是狮子。这等桀骜不驯的怪物，一般人也驯服不得。”

“我想要。”帕雅根本没听明公子在说什么。

“喂，要走了！别耽误时间！”老汤大喊道。

至此，楚月啼也不能多说什么，匆匆和明公子道别两句，便拉着帕雅和修竹跟上了星图的步伐。

说起前几日的相逢，阿荷突然拦住了楚月啼，二话不说抽出自己的双刀劈了过去。这一变化，在场众人倒没想到，就连阿蒲都有些发愣。

楚月啼没有多想，手随心动，木刀来挡。阿荷被挡住第一道攻势，又将刀锋对准了帕雅。

这一下可好，楚月啼使用了异火，小和尚提了棍，就连老汤都看不过去，从背后冲向了阿荷。

阿荷只觉眼前突然又热又亮，下意识往后一缩，正巧老汤赶了过来，见到火焰，慌忙将阿荷抱在怀里，转身用背去挡。

“都住手！”阿蒲慌忙大喊。

楚月啼将火焰收住的时候，老汤背后铠甲已被融化，露出星星点点的破洞，连内部的衬衣都能看见许多焦黑的灼痕。

“坏女人，你发什么疯！”帕雅像小母鸡一样叉腰叫起来。

“阿荷！你干什么！”从老汤怀中挣扎出来时，阿荷便听到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阿荷不以为然，只是对楚月啼说：“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吧！那些火焰，是什么？”

“是御术士吧。”阿蒲轻声道，同样将疑惑的目光望向楚月啼。

楚月啼轻轻点头。

“和项大哥一样呢。”阿荷喃喃道，将双刀插回背后，望着楚月啼不知在想些什么。

“使用火焰的御术士？”阿蒲震惊过后，忽然问道，“这不可能……”

“是。”楚月啼打断了阿蒲，“当时成何将军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我……可我确实是使用火焰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阿蒲道，轻声自言自语道，“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