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端木巡

诸天星辰中，最重要的便是寰天九星。它们是簇拥在主星盈日身边，永远绕着盈日旋转的九颗星星。

周天、四寰、九节、小星、盈月、缺月、梧桐、长逝。这八颗叫做辅星，是辅助盈日管理天下万物的星星。

而除此以外，还有一颗启明星——

“荧惑。”成何捏了捏鼻梁，有些疲劳地叹了口气。

“星相学中，荧惑被认为是一颗燃烧着紫色火焰的不详之星，它具有蛊惑人心，甚至是煽动其它星星的魔力。上古传说中，荧惑一直想要取代盈日，成为掌管天下的东宫主星。每当众星辰抬起盈日，大地就光明照耀，我们称之为白昼。而荧惑蛊惑星辰，使他们放下盈日的时候，大地就陷入黑暗，我们称之为黑夜。”

对于天上星辰的争端，人类没有能力阻止，也不可能阻止，人类的寿命在星星的眼中，实在是太过渺小了。但无论如何，正因为星辰之争，大地上有了昼与夜，有了四季的变迁，有了生命。对于人类而言，荧惑反倒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了。

“可是荧惑在一个月前消失了。”成何说：“那个夜晚，真是我这辈子最想忘记的一晚上。”

羽人的占星大师阿古尔虽然带着徒弟早早离开，却托人留了话给十三年后的二皇子。他告诉二皇子，只有找到那个拥有荧惑命格的人，才能迷惑住诸天星辰，让他们不去撞向盈日，避免世界的灭亡。

二皇子通过观星，判断出那个拥有荧惑命格的人，正位于远离帝国的边陲城市莫州。因此，也就有了成何一路南下直奔莫州的事情了。

成何觉得眼前这人说不定就是二皇子口中所说的荧惑命格，毕竟，他实在太过诡异了，以一具不可能的身体出现在一个不可能的地方，这未免太过巧合。

“你怀疑我就是那个荧惑？”楚月啼问道。

“有可能。”成何盯着楚月啼的脸。“二皇子说荧惑命格的人天生奇相，不甘人后，遇到险阻也能逢凶化吉。”

“那你说的应该不是我了。”楚月啼扯了扯嘴角，指指自己的肚子：“我的木化病已经病入膏肓了，估计，也就几天好活了。”

“这病……这么厉害……”成何有些失落。楚月啼如果不是荧惑命格，也就意味着，他要同时失败两件事——找不到荧惑，救不了人。

“楚兄弟，说不定呢？”成何强颜欢笑：“你若真是这荧惑命格，即便是木化病，想必也能绝处逢生。”

“如果能活下来，就好了……”楚月啼轻轻地说道。他的脑中有些东西清晰起来，是一张笑得很灿烂的孩子的脸。有个看不清脸的白裙女人拉着孩子的手。他们就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一直走。

“我会陪着你的。”那女人说，“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所以啊，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哦。”

“楚兄弟？楚兄弟？我说的话，你听清了吗？”

楚月啼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呆呆地望着成何。

看他这幅表情，显然是又走神了。成何轻笑道：“你身体应该好些了吧，吃完饭，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吃过午饭之后，楚月啼换了一身新衣裳，他原来的那一件满是污泥，被雨水淋湿后，已经皱巴巴不能穿了。

楚月啼起初不愿意换衣，成何软磨硬泡之下，楚月啼才从旧衣服中，摸出一把木质匕首。

那把匕首虽是木质，却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成何不敢多问，看楚月啼爱惜的表情，也大致能猜出，是父母留给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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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莫州虽然远在帝国边陲，又接壤住着凶狠神秘巫民的隐州。但因为前朝首富张太冲留在冷杉林中的宝藏。所以莫州来来往往的流动人口特别多，三百年发展之下，大街小巷虽没有中原地区的华贵美丽，却也有一股边缘城镇的野性粗犷之美。

“卖包子啦！新鲜出炉的大肉包子！”

离的老远，一行人就听见包子店的吆喝声。围在包子铺门口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非常好吃了。

“走，咱们也去尝尝鲜，左洛复你先去排队，记得多买一些，带回去给兄弟们尝尝。”成何吩咐道。

“是，将军！”左洛复摩拳擦掌，他早被包子的香味勾的流出口水，此刻一声令下，真像一只饿极了的大灰熊，欢呼着就冲进了人堆。

就在距离包子铺不远处，也有一个香气扑鼻的地方。不过，此香非彼香。这儿的香气，可是纯正的脂粉香，女人香。

这便是莫州最有名的青楼“英雄冢”。来此处寻宝的人们一听到这名，纷纷就踏进了门坎。

“白小爷，你这脸蛋，可是连我也嫉妒呢。”

“是啊，白小爷，我要是个男人，我都爱上你了！”

英雄冢内，一干客人大眼瞪小眼望着大厅中央。七八个姑娘莺莺燕燕围在一个身穿粉衣的男子身边。虽说是男儿身，可面相却比女儿还美。其他客人看得停下了动作，痴痴望着粉衣男子。

就算是男人，也还是一样养眼呐。

不用说，这个叫做白小爷的粉衣男子，正是刚从成何那儿赚了一千钱的卖伞人了。

“各位姐姐慢点摸，我的脸都破皮了。”白小爷幸福地哀嚎。

白小爷正在享受，忽然听到老鸨怪叫一声：“姑娘们，端木大人来了！”

眨眼间，围在身边的女人消散一空，白小爷气急败坏地看了一眼大门。只见一个满脸笑容的黑铠男人一手搂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你奶奶的。老淫魔。”白小爷呸了一声。对于男人而言，女人被抢走是奇耻大辱，要是一群女人都被抢走，这比变成太监还让男人丢脸。

“公子，就让我来陪你吧。”有个女人坐到了白小爷的怀里。

“哈哈哈，还是本小爷的魅力高啊。”白小爷回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突然吓得一声尖叫。

“大……大姐。”

“哼，还记得我是大姐？我还以为你已经乐不思蜀，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呢？”怀中的女人冷笑一声。

“我错了。”白小爷低下头，乖地像一只被阉割的公狗。

“公子，咱们上楼去说悄悄话吧，好不好啊？”大姐忽然满脸妩媚，摸着白小爷的胸口。

“好好好，都听你的。”白小爷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那你还不抱我上去？”大姐笑容越来越好看了。

“啪”地一声，二楼客房的大门被用力关上。

楼下的黑铠男子抬头望去，呸了一声：“这么急色么，小淫贼。”

二楼客房内，大姐的脸早已冷若冰霜：“伞匠交代的事情都完成了吗？”

“已经见过成何了，剩下的事情还没……”白小爷偷瞄一眼大姐：“我马上就去做了。”

“就知道你还没做。”大姐白了一眼，“没做就算了，那件事情先往后稍稍。伞匠夜观天象，已经给你准备了新任务了。”

大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拳头大的小纸伞，扔到了白小爷的手中。白小爷撑开一看，上面的内容让他愁容满面。

“大姐，我这才从官道上回来，怎么又让我去冷杉林啊？”

“你质疑伞匠的决定？”大姐柔媚一笑。

白小爷面色剧变，连声说道：“不敢不敢。伞匠的预言从未错过。”

“知道就好。”大姐面无表情。白小爷悄悄出了一口气。“总之，尽快动身吧。要是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任务没做完就花天酒地……”

大姐露出极为妩媚的笑容，拍了拍白小爷的脸：“我就让你做我的好姐妹。”

白小爷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大姐冷哼一声，身形缩小，变成一只拖着长长尾羽的小黑雀，从窗户飞走了。

“衔月家的小鸟，一个个都这么厉害。与其和妖族打交道，还是和咱自己家的小娘子处得来。”

白小爷擦擦冷汗，重新打开伞匠的小纸伞，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叹气道：“这么大的林子，到哪里去找什么石棺啊。”

话虽如此，白小爷却不敢再耽误时间，整理好衣着，换了条裤子，立刻动身下了楼。楼下的大厅中，黑铠男还在和姑娘们打情骂俏。

“奶奶的，老淫魔。”白小爷呸了一口。

“这么快就完事了？”黑铠的男人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端木大人，别看那个姑娘了，人家要吃醋了啦！”

“好好好，看你看你。”黑铠男子大笑一声，一把搂住姑娘亲了一口。

“好香啊，端木大人，你闻到了吗？”

“是前面的包子铺的肉香吧。他家的包子可好吃了！”

“端木大人，我想吃包子，好不好嘛！”

几个姑娘开始起哄，端木大人毫无招架之力，只好说道：“一人亲一口，我就亲自给你们去买大包子。”

满脸吻痕的端木大人大摇大摆走出了英雄冢。他根本不在乎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毕竟，在这座莫州城里，他就是绝对的霸王。

端木踱着步子，慢悠悠走近了包子铺。沿途哄抢的客人一看是他，立刻低下头让开了一条道。端木享受着帝王般的待遇，走到包子铺前。却发现还有一人若无其事地站在前面。

“嗯哼！”端木咳嗽了几声，示意他让开。

前方的人回过头来，看到端木，忍不住喊道：“端木巡，是你！”

端木巡也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是曾经的故人，震惊过后，不禁笑道：“好久不见了，左副将。”

楚兄说在离我们大烈国很远的地方，居住着一些妖族。他说妖族一共有五支，毛、羽、鳞、木、石五大族，每族各有一大圣。魔族入侵长平大陆时，时任五族大圣的毛家黑白、羽家衔月、鳞家三十二、木家知秋、石家咕咚在人族贤者白马神僧的劝说下，带领五族共三十万妖族主力组成的军队出世，拼死将魔族赶出长平大陆。

当然了，我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什么魔族，什么神僧的。我反正从未见过哪怕一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