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纤话说的风轻云淡,可眉头蹙着,始终未曾舒展开。
沈桃花的脸色同样阴沉下来,一瞬间,嘴里的废话也少了许多。
白色现代始终缀在我们后头。眼看着一路驶出市区。
“要不,报个警吧?”
我回头看了白小纤一眼,问道。
明天就是正儿八经报到的日子了,我实在不想看见什么打打杀杀,出门见血,不吉利。
白小纤沉默半晌。眼看着车已经驶入了南郊山路。
“张一凡,再慢点儿。”
白小纤始终没同意我报警的事儿,无论是白小纤和王响亮,我发现他们对警察俩字儿格外介意。
我又踩了一脚刹车,眼看着时速已经到了二十迈。
身后的白色现代明显慢了下来,空荡荡的公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慢悠悠走着,很是显眼。
显然,白色现代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几秒钟的迟疑之后,白色现代猛然加速。
“靠边儿。让它超过去。”
白大女神坐在我后头,领袖似的指挥着。
大敌当前,我没功夫和她计较,打转向变车道乖乖的靠边儿,白色现代飞一般从我身边掠过,墨色的车窗中黑漆漆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
白色现代超过我们的一瞬间。猛然刹车,急速的减速中,车身飘着横挡在了我们前路上。
果然应了白小纤一句话,该来的总得要来。
这下想躲也躲不了了。
我蓦然想起同样是在这条山路上,那晚遭遇八手折花伏击时同样也是这般情形。
看来此路果然风水不好。
我看着窗外俊山崇岭,文青病发作,心里不由想着。
此时我的心里并不慌乱,这几个月跟着白小纤早已见惯了打打杀杀,无论是在国内杀手界有着一流名声的八手折花还是一甲子前的苗疆蛊王,抑或是老鼠精似的邱家兄妹,一个比一个凶险。
眼前只不过是一辆孤零零的现代,想来最糟也不过是有毛贼挡道。
我的身后就坐着白大女神,旁边儿还有一个可以和白大女神交手不落下风的自恋无耻男沈桃花。如此阵容,平常的凶险想必总能应付过去。
我这人不聪明,可单纯的算盘还是打得响的。
白色现代挡在我们前路上,一动不动,山风呼啸中,两辆车一前一后静悄悄的对峙着。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挡路的。
要说抢劫吧,到现在都没见着个人影。
要说相安无事吧,可车就是这般硬生生的挡住了我们。
“这到底什么意思?”
我扭头看看沈桃花,问了一句。
“我哪儿知道。我这人清清白白向来不惹事儿,该不会是冲你来的吧?”
沈桃花甩给我一个很无辜,顺手把事儿推给了我身上。
“凭什么冲我来的。”
要说老实,这车上仨人简直就我一个大好人。
“你是不是勾搭有夫之妇让人家男人查到了?”
沈桃花继续那我开涮。
“放屁!”
我冲着沈桃花很没风度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小生尚未婚娶,这种玩笑可万万开不得,白大女神可是格外小心眼儿的。
“前头的,没事儿让个路啊,挡住我们啦”
我心里坦荡荡,索性落开车窗伸出半拉脑袋冲着外头喊了一句。
我话刚说出一半儿,沈桃花条件反射般从副驾上蹦了起来,一把把我从车窗外头拽了回来。
“张一凡,你他妈疯了!不要命了!”
沈桃花红着眼冲我大吼一声。
自我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过。
“干啥?我就喊句话,至于跟让狗咬了似的吗?”
我一脸茫然。
“你他妈伸出半拉脑袋等着吃子弹呢?!”庄役尤技。
沈桃花脸上愠怒未消,一句话吼出来,脸色格外严肃。
显然,这哥们儿果真动了肝火。
“要开枪早开了,这都停了五分钟了。”
我随口说道,这几个月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人物,上次被八手折花伏击,车子一停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枪林弹雨,如此比起来,现在简直算得上是风花雪月。
果然,车外依然是静悄悄的,子弹的鬼影子都没见一个。
“我说没事儿吧。”
我一副见过大场面的语气,硬生生顶了沈桃花一句。
“张一凡,你他妈找死呢。”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后座幽然飘到前头,回答我的不是沈桃花,而是白小纤。
我一愣,回头看看白大女神,一张美死人不偿命的脸上再度覆上一层寒霜
好嘛,不知不觉间,俩人先成了统一战线。
沈桃花的话我可以不听,白小纤的话我不得不听。
我乖乖闭嘴。
而后,眼看着白色现代的车窗突然缓缓落下。
车窗落到一个很是微妙的高度,仅仅可以探出一只手来,我隐约看到车内人影晃动,可偏偏看不清人脸。
而后,我看到一只手慢慢伸了出来。
手很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而后,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攥在那只手里。
“张一凡,倒车!”
我猛然听到后座上的白小纤大吼一声,声音好似防空警报一般尖利,带着浓浓的恐惧!
我打了个机灵,猛然把车向后倒去。
而后我看见探出车窗的那只手猛然一翻,手腕很是灵巧的扭动一下,黑乎乎的东西突然被悄无声息的抛了过来。
那是一个圆形的铁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而后刚刚落在我方才停车的位置,咯噔一声响动,我终于看清了铁蛋是何物!
手雷!
他妈的一个手雷!
我脚下猛踩油门儿,Q7飞速向外倒去,而后我听到轰然一声巨响,眼前火光一闪!
整个世界都平静下来!
晃动!
不住的晃动!
巨大的冲击波终究还是波及到我们,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挡风玻璃上铺了一层蜘蛛网似的裂纹,淡淡的火药味在空气间迷茫,我怔怔的看着沈桃花,沈桃花同样怔怔的看着我,显然他比我也舒服不了哪儿去。
“趴下!”
我猛然听到白小纤在后座上一身大喝,我乖乖低头。
而后听到车后头一阵砰砰作响声,我抬头看看后视镜,一辆白色小轿车同样挡住了我们的后路,轿车的车窗打开,一只自动步枪喷突出熊熊火舌。
好嘛,又是老戏吗,我们彻底被堵死了。
枪声在一阵轰鸣之后陡然停滞,眼前的白色现代车门儿突然双双打开,一阵脚步声中,车上下来俩人儿,朝着我们走来。
我看着突然下车的两个人,彻底愣了。
我重申一遍,最近几个月历险记一般的经历让我早已不是当初井底之蛙般的张一凡,我见过活人变老鼠,也见过蛐蛐如飞剑一般一击洞穿人的脑袋。
可我看着眼前俩人,还是一阵目瞪口呆。
眼前是两个男人,同样的瘦高个儿,同样的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同样的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儿,同样的穿着一身古里古怪的衣服
这种衣服我见过,幼年之时,故乡之中有长辈去世总是会穿上这身古里古怪的衣服躺在棺材里
俩人一人穿了一身儿寿衣
光天化日之下,我简直有一种活见鬼似的感觉。
俩人长的一模一样,穿的一模一样,手里拿的东西同样一模一样,左手同样拿着一把大斧头,右手一人拿了一袋子包子,包子上还冒着腾腾热气儿,俩人也不嫌热,一口一个往嘴里塞着,包子味儿飘进车里,闻着好像是韭菜馅儿的
俩人边吃边走,眼见着走到了我们车跟前,手里的斧头柄敲了敲我们车窗,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把沈桃花留下,别人走人。”
声音清清楚楚落尽我耳朵里,我目瞪口呆的看看身边儿一脸无辜的沈桃花,恍然大悟。
合着这番枪林弹雨全他妈是给沈桃花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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