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夏?
我一愣,不知道金生土为何对我说出一个如此陌生的名字。
“王风夏?”
我迷茫的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努力搜寻着我脑海中的记忆,可依旧一片茫然。
我皱眉,思索着。
金生土一笑。
“王家道门的人还不知道这个名字。张一凡你是第一个。”
“王家老宅里的千年妖精,永远见不得光的老土地,您说又能是谁呢?”
金生土的声音轻飘飘传入我耳中,我一愣,而后恍然大悟。
原来王老爷子的真名叫王风夏。这我可是我先前并不知道的。
王老爷子的大名很少有人提及,王响亮从未对我说过。王洛水也从未提及,我自然是一无所知,可如今却从金生土的嘴里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我恍然记起那日在王家大宅中,王响亮提起金生土时愤愤不平的口气,对这个王家道门门徒的叛门之事似乎一直耿耿于怀。只有王老爷子对这个曾经的门徒很是暧昧。
可现在,金生土很是和气的站在我面前,大大方方以王家门徒自居。
想来其中的利益曲折非我一个外人所能预想吧。
酒桌上人多眼杂,我心里带着一团的疑问,可终究还是全都憋在了肚子里。
金生土很是客气的和我握了握手,这个大风大浪中拼杀而出的实力派终究比他的草包儿子强了许多许多,我情不自禁的向林婷望了一眼。
以林婷的心计,拿下金大豪我并不意外,可轻轻松松给金生土灌下迷魂汤的功力只能让我惊骇。
“各位,慢用,今晚的账算在我身上,我旁边还有应酬,就不多陪啦。”
金生土客客气气对着在座众人告别,端着酒杯出了屋子,依然还是那副得体的举动。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房门关闭的那一刻,房间中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林婷身上,这个明媚妖冶的女人坦然自若的坐着,既没解释,也没申辩。
似乎这本就是一个再也平常不过的事实一般。
我在尴尬的房间品味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疯狂,来自林婷的疯狂。
我看着林婷,希望她说点儿什么。可她偏偏这样的安静,安静到令我悲伤。
一股莫名的悲怆从我心底幽然而生,我端起酒杯,倒入一杯酒。
“今晚我是主角,我感谢大家给我一分薄面,这一圈,我敬各位。”
我的声音不大,起身,如果我此时能看到自己的脸色,大概是失落大于愤怒的吧。
我举着酒杯看着林婷,林婷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可深邃的眼神如同寒潭湖边我爷爷刻下的那句话。
古井无波。
我辨不出她的真假悲喜。
“林婷,祝你幸福。”
我说。
“谢谢。”
林婷不卑不亢的回道,两个杯子碰在一起,更多的言语尽藏在酒里。
杯酒尽,我并不落座,站着再倒一杯酒,转身看向赵大熊。
赵大熊今晚格外的寡言少语,猎物就在他的身边,沉默的猎人将眼前的一切细节尽收眼底,我知道赵大熊对林婷的调查早已在暗中进行多时,两人今晚不多的对话中更是包含着一丝腥风血雨的味道。
比各奔东西更无奈的,或许便是再见面时,大家已经成敌人吧。
“大熊,这杯我敬你,打高中我就拿你当大哥看,咱们心性最坚实的就是你,石头磨没了棱角可终归还是石头,你和王八蛋们不一样,你一点儿没变。”
“这杯酒,我敬你个石头。”
我的身体被酒精麻醉着,胡言乱语着逻辑混乱的话语,一声王八蛋骂的惊天动地,夏念皱眉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脚,我嘿嘿傻笑着,浑然不觉。
赵大熊很是利索的和我碰杯。
“一辈子的兄弟,不该进的门儿别进。”
赵大熊回了我一句话,可话里点的足够明白。
他早已知道我王家道门的小军师头衔,甚至那天在派出所里还点过我一次,只是很是巧妙的隐去了其中的消息源。
我听着,用力点头。
富贵堂皇非我愿。
杯酒尽余欢,足矣。
我转身看向吴胖子,醉眼朦胧中,那个胖乎乎的精明胖子看着我,我今晚不住的感受到这个胖子显著的敌意,我知道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夏念。
可我还是对着胖子端起了酒杯。庄每丽弟。
“吴胖子”
我含含糊糊喊着他,酒劲儿上头,一切落在眼里都是恍惚。
“胖子,别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同学还是同学,感情还是感情!”
“干杯!”
我的话不多,一砸杯子,仰头灌下杯中酒。
面对这样一个精明人,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吴胖子面无表情的举杯,显然,我的话并未落尽他耳朵里。
我身醉心不醉,看得明白。
我转身看向赵显文,这个温文尔雅却又即将身居高位的老同学很给我面子的端起酒杯起身而立。
他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的寡言少语,一如当年和我暗中较劲比试作文得分时的那个高中少年一样。
区区九年,当年的文场对手早已物是人非,我们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少年得意飞黄腾达落在他的身上很是合适。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举杯,抢先把杯子碰在赵显文的杯子上。
“张一凡,你还记得呢?”
赵显文看着我,抬头一笑。
这话的由头并不是话里读书人的理想情怀,而是我和赵显文的一个
我和赵显文在高三时候当过短暂的同桌,正是高考冲刺的最后阶段,优等生们颇有些头悬梁锥刺股的狠劲儿,每个人的桌子上都贴着打鸡血似的座右铭。
赵显文的桌子上贴着两个座右铭,我至今清晰记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第二句便是我刚刚说过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少年人们心怀大志,可理想终究空泛,科学家,医生等职业常常出现在少年们的日记本里,可兼济天下的说法却很少有人提及。
我还曾经对着赵显文说效果,当时赵显文同样保持着沉默,如今沉默的少年隐隐成了宦海之中得意之人。
“张一凡,当老师适合你,好好干,咱们都还年轻。”
赵显文用带着浓浓官腔说了一句很有人味儿的人情话。
韬光养晦的赵显文终究还是一个念旧之人,这样的情谊让我感动。
我再灌一杯酒,身子隐隐已经有些趔趄。
我醉眼朦胧的看向夏念,一向欢腾的小姑娘如今同样沉默的坐在那里,等着我的酒杯。
“夏夏念”
我嘴皮子很不利落的喊着她的名字。
“张一凡,喝多了你就坐下吧。”
夏念翻个白眼儿,似乎很看不惯我酒后失德的模样。
“喝一个!”
我端着杯子张牙舞爪。
“熊样。”
夏大小姐笑着甩我一句评语。
“夏念谢谢”
我摇摇晃晃的把杯子碰在夏念的杯子上,脆响声中,我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谢谢。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我找到了新工作而高兴,还是因为林婷
那晚我在喧嚣声迷醉,散场之时已经扭起了猫步,吴胖子跟在夏念身后说要送她回家,夏念一声不吭的挽着我胳膊下了楼。
白大女神的Q7停在广场上,我开了锁,可始终没有摸到车门,夏念满脸愤怒的一把抢过车钥匙,把我塞进了副驾上,自己闷声不吭的开了车。
车门关闭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夏念幽怨的脸庞。
“张一凡,我也想让你记住我的好。”
她对我说。
我头晕目眩的傻笑着,满身酒气。
而后夏念温软的唇印在了我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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