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在我眼前退散,璀璨的星光铺在小院的砖石地上,我的眼前一片明亮。
我恍然站着,李锅子手里的大砍刀已然落地,刀刃上带着一丝血迹。斑驳的石砖上一滩血洼,血是从李锅子的左肩上流出来的,淅淅沥沥的流着。
刀口并不深,可终究还是砍了下去。
我怔怔的看着李锅子。李锅子同样看着我。浑然忘了身上的刀口。
“摄心术……”
李锅子依然重复着那三个字儿,如此熟悉,让我隐隐想起梦一般的方才。
“张一凡,你不会忘记这种力量。”
“张一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老人笑着,呢喃的声音环绕在我脑海中。
一如噩梦一般。
冷汗自我额头上渗出,李锅子依然失神的看着我,这条白家的守门老狗石头般的脸上依然残留着一丝惊悸之色。
“什么是摄心术?”
我茫然看着眼前的李锅子,问道。
李锅子的眼睛像锥子一般落在我身上,尖利刺人。
“张一凡,我欠你一条命。”
李锅子面色灰白,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句话岔开话题。
我在这个崇尚力量的男人脸上读到一丝敬畏般的恐惧,而后恐惧之色倏然消失,隐藏在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之下。
他再次恢复了平静。可我看得出来,这副平静不过是强装之色。
伤口依然汩汩的冒着血,李锅子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大半个身子被血渍沾染,在黑夜中看起来如此可怖……
我印象中的李锅子一向沉稳如石,深邃如水,刚猛如风,可现在我眼中的李锅子,仅仅是一个压抑着讶异与恐慌的顽石,顽石上的缝隙如此醒目。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
沉稳中不住显现的慌乱更加耐人寻味。
“什么是摄心术?”
我一直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我忍不住追问。
“张一凡,富人们揣着钱一向不喜欢显富的。”
李锅子看我一眼。叹了口气,突然说了一句很是飘渺的评论。
“什么?”
我一愣。
藏富而不显富?!
我哑然失笑。或许李锅子还不知道,刚才的一切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出毫无头绪的意外,除了一场南柯一梦的般遇,我再也想不起其它,我甚至不知道李锅子失控般的一刀究竟是不是我所为。
藏富而不显富的前提是知道自家富贵藏在何处。
可我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相信什么一夜暴富的奇遇,如果有这样的奇遇,我也不至于二十六年来一直平平淡淡。
疑团如迷雾一般,在我脑海中弥漫不散,一场不可知之梦和一股不可知之力让今晚的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僟書偓。
我甩甩头,捡起地上的刀,双手握刀,再次向着面前的李锅子对峙。
我并没有忘记先前李锅子的嘲讽。
我不喜欢在白家人眼里成为一个百无一用的废物,愤怒缘于在意,在意因为对白小纤的爱。
我总是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人,总在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举动。
即便这样的举动在精明人眼里看起来很是愚蠢。
“继续吧,李锅子。”
我冲着李锅子大喊一声。
天生的英雄总是少数吧,璀璨的人生同样珍贵。
这片土地上大部分人总是在平淡中度过一生,可我相信每个普通人总会在某时某刻偶然遇上一个成为英雄的会。
或是在公交车上看到扒手伸出的空空妙手,或是在旅行途中遇上亡命凶犯,亦或是在职场的挣扎中选择是否与同事们同流合污。
很多人选择了对恶行睁眼不见,避而不闻,而后在老年之时回首自己的一生,感慨自己的平庸。
成为英雄的代价总是昂贵,精明人很难成为英雄。
可我偏偏是个傻子。
我今天做出了一个令我心安的选择,为了白大女神的爱情,我选择做一个鲁莽的英雄。
刀锋对着李锅子,可李锅子始终没有捡起脚下那把血淋淋的刀。
李锅子愣愣的看来我一分钟,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张一凡,别瞎比画了。”
李锅子突然很是烦躁的骂了我一句。
“什么?”
我再次愣了,我没想到李锅子
“无锋杀人的高手,何必总是摆出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
李锅子似乎对我愣愣的样子很是郁闷,一句话里带着浓浓的怒气,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什么?”
我还是没听明白。
“我说这刀你他妈不用练了!”
李锅子果断的冲我翻了一个大白眼儿,一副嫌弃的模样。
“不是……男人的决斗总要有决斗的样子……”
“李锅子,你知道普希金吗?”
“俄国沙皇时代的诗人……”
“天赋横溢,最终死于一场男人的决斗……”
“唔,你可能不知道,ヅ自由颂ツ你听过吗?ヅ致大海ツ你知道吗?”
我语无伦次的冲着李锅子说道,然后眼睁睁看着李锅子的脸色由灰败变为红色。
“总之,我想说一个伟大的诗人都会因为决斗而死,我希望你这样的武夫,能认真一点儿……”
我很识趣的下了结论,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李锅子,不知死活的试图说服他捡起地上的刀。池冬司号。
“张一凡,我从没发现,你还这么贱!”
李锅子很是怪异的看我一眼,然后近乎粗暴的走到我跟前,大手一把揪住我衣服前领,单手高高提起,狠狠将我举起来,我的双腿在一瞬间悬空而起……
“张一凡,我知道摄心术是什么鬼东西!”
“张一凡,我见过无锋杀人的高手!”
“张一凡,我他妈警告你,我不怕死!”
“不要再用这种贱兮兮的语气要挟我!”
李锅子抓狂般的告诫着我,手指头险些戳在我的脸上。
要挟?!
我愣了。
李锅子似乎把我英雄般的行为理解成了对他的要挟……
这条忠心耿耿的白家老狗终于怒了,脸色涨的通红,而后狠狠把我扔在地上,我歪歪扭扭一阵挣扎,终究还是没有站稳,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本最快更新百度:】
地面砖石铺就,生疼。
“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你这种人也能会他妈摄心术。”
李锅子近乎崩溃一般看着我,仰天哀嚎一声,似乎有什么宝贝落在我身上被我暴殄天物了一般。
我笨拙的站起来,扔下手里的砍刀,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李锅子近乎粗暴的抓起我衣服领子,如同拎着麻袋一般把我提溜出了院子。
黑色桑塔纳依然停在小院门口,李锅子打开车门,把我扔进车里,汽车如同李锅子的脾气一般急哄哄发动,朝着明山花园冲去。
夜路迷茫,桑塔纳如疯了一般在车流中穿梭,我眼看着时速表冲上了一百,如幽灵一般不断超越着前方车辆。
本是一个来小时的路程,李锅子偏偏只用了四十分钟,门口的保安示意李锅子停车,李锅子冷冷撇了保安一眼,脚下踩油门儿加速,冲进了别墅区,汽车最终停在了白小纤家门口。
鲜血淋漓的李锅子再次把我揪下车,横冲直撞进了院子,狂躁的敲了几下门。
中响起一阵脚步声,白小纤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口,看着我们两个,微微有些诧异。
“锅子叔,你们怎么回来了?今晚不是教张一凡练刀吗?”
白小纤茫然问道。
“大小姐,是我自以为是了。”
李锅子的脸上现出一丝苦笑。
“什么?”
白小纤脸上的迷茫又深了一分。
“我早该想到,您看上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他是术者,会玩摄心术的行家,无锋杀人的高手,您备下的刀枪还不如这小子瞪一眼厉害。”
李锅子脸上的苦笑同样加深了一分。
术者……
摄心术的行家……
无锋杀人的高手……
如此多的炫酷名词从李锅子嘴里说出来,砸在我身上让我一阵迷醉。
“张一凡,你会摄心术吗?”
白小纤的脸色冷冰冰的,扭头看我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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