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拳头在飞。[.
身后的砍刀在飞。
我也在飞。木庄亩巴。
世界在一瞬间变的如此寂静,除了我的愤怒与鲜血。
身下的薛三儿已经发不出声音,而我单薄的上衣同样已经被砍刀砍成了碎片儿……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我现在一定是在灵魂出体的一刹那吧,一切都是飘飘荡荡的。
然后。我听到一声巨响,身后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破门而入,而后风一样冲向我身边,与此同时一把大砍刀出现在那人手中。
白小纤来了……
我永远无法忘记白小纤此时的表情,悲伤将她的五官扭曲着,腾腾杀气从每一个动作中显露出来,那张永远冰冷的脸庞被悲伤融化……
而后,三声沉闷的刀锋入肉声。
围攻我的三名痞子惨叫着丢掉手里的砍刀,三人捂着血淋淋的手腕退去。
凌厉而又精准的三刀清晰明快的挑断了三人的手筋。
我见过同样的凌厉的刀法,那是出自王响亮的手臂,那晚在南郊山路上小刀锋轻轻松松挑断李折花的手脚筋。
而现在,一切却出自于白小纤。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白小纤如此狠辣的出手。
白小纤将我轻轻扶起来。:。拉过一张椅子让我坐下,她随身抽出一卷止血绷带,一圈一圈缠绕在我后背的刀口上,熟练的手法俨然是此种老手。
钻心的疼痛让我变得清醒起来。:。
我看到薛三儿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血糊糊的脸庞早已没了人样,几丝微弱的呼吸从他鼻息间喷出来,而后带出一口血来。
人渣的命总是格外硬。
我下手如此之重,仅仅把他揍了一个半死。
“张一凡,死不了,刀口都没伤着骨头,就是得熬上半个月。”
白小纤的话说的冷冰冰的。可眼圈红红的,一丝泪花而在眼眶里打着转,终究没有流出来。
她动情了。
我能清晰感觉得到。
“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她,强忍着身后刀伤的折磨问。
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可我还是问了。
“你问我要薛三儿的地址,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今天我刚下班,王响亮就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一定找到你,他在赵大熊那里不方便出来,他神神经经的我不能不多想。去你家看了,你妈说你不在家,我才想起这地方儿。”
真聪明,我在心里给她点赞。
白小纤把绷带一圈一圈缠着,耐心的给我讲着此种曲折,话头将尽,绷带打完绕到我胸前,罕见的给我打了个蝴蝶结……
“这是……”
我指了指蝴蝶结,看着也太他妈娘们儿了。
“千里独行侠被砍个半死,赏给你的。”
白小纤看了我伤口,知道我死不了,说话有底气了,话里带刺儿噎我。
我知道这变态恢复了正常,下意识闭嘴。
白小纤提着刀站起来,冷冰冰的眼神儿扫过薛三儿的三个手下,眼睛一瞪。
“都他妈给我闭嘴,再出声我杀了你们!”
不知道是白小纤凌厉的三刀给三个人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还是此时白小纤的气场实在太过霸道,三人捂着血淋淋的手腕,一齐闭上了嘴巴。
白小纤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
“千里独行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千里独行侠……
这绰号还挺霸气的
我强忍着疼痛摸了摸脑袋,感慨一声。
“我来讨一个公道,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我看着地上的薛三儿,说道。
“张一凡,说人话,我不会读心术。”
白小纤皱眉,我恍然大悟,她还不知道我失业的消息,这番抒情也白扯了。
“我失业了,厂子关门儿了”
我冲着白小纤尴尬一笑,白小纤眉头一挑,显然她也有些意外。
“今天我也刚知道,去上班的时候薛三儿堵在门口,拿枪崩了李虎,逼着我们签了自愿解除合同的协议,一人只赔了一千块钱……”
我愁云惨淡的说着白天的事情,白小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倒也没多在意。
“我想来这里讨个公道,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薛三儿,轻轻叹了口气。
“干嘛不叫王响亮来?干嘛不找我来?要面子?”
白小纤看了看满地的刀枪,同样轻轻叹了口气。
“我给同事说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我知道打打杀杀是你们的专业,可我实在不想看见你和王响亮手里沾血,真的。”
在这间飘满血腥味儿的小房间里,我直视着白小纤,终于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的话。
我在乎他们,也知道他们同样在乎我,可我希望他们能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活着,一生一世都不要再有杀伐。
一如在我们初识时,白小纤发过的那个骚呼呼的朋友圈。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白小纤明白我的心思,可她在五秒钟的沉默之后岔开了话题。
“值吗?”
白小纤看我一眼,幽幽问道。
“值。”
我点点头,轻微的动作让我伤口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白小纤看我一眼,复杂的眼神儿里带着一丝悲伤,一丝不可理喻,又有几分同情。
“张一凡,你活的太认真了。”
她说。
“谬赞。”
我挤出一丝微笑,被她夸奖一句,总是好的。
白小纤拎着砍刀,走到薛三儿跟前,冰冷的刀锋压在了薛三儿的咽喉上。
“还能说话吗?”
白小纤问。
薛三儿躺在地上,眼珠子咕噜噜转着,被刀锋吸引,艰难的点了点头。
“告诉我,合同方哪儿了?”
白小纤继续问。
薛三儿咽下一口和着血的吐沫,沉默着。
我看到白小纤的手腕儿微微下压,轻轻用力,薛三儿的咽喉处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印子。
薛三的身体开始颤抖。
白小纤什么也没说,手里的刀压下的不紧不慢,薛三儿的身体颤抖幅度越来越大,直接血印子里渗出第一丝血迹,薛三儿开始猛然大叫。
“柜子里!柜子里!合同在里屋的柜子里!”
薛三儿还是怕了。
我本以为这个同事口中的凶神恶煞会死扛到底,可现实告诉我,永远不要对一个人渣抱有太大的期望。
“谢谢。”
白小纤收到起身,冷冰冰的吐出俩字儿,然后一脚狠狠揣在薛三脑袋上,薛三儿一声惨叫。
这变态下脚真狠。
白小纤拿着刀进了里屋,再出来的时候拿了一摞纸,递给我。
“张一凡,是这个吧?”
自愿解除劳动合同几个大字就印在纸上,我轻轻点了点头。
每份合同的落款处都写着我们的签名,而签名却是用李虎的生命要挟来的。
“这是你要的东西。”
白小纤把合同塞给我。
“这是你的承诺。”
白小纤从地上捡起一个打火机,再次递给我。
“这是?”
我看着打火机,一愣。
“男人说过的话当然要算话,何况你还是我看上的男人。”
白小纤冷冰冰的瞪我一眼,一句情话让她说的带着凛凛杀气,这种气势也只有这个变态才带的出来吧,我如此想着。
我心中涌过一丝暖流。
我知道这就是白小纤的可爱之处,这个看似像钢铁般强势的女人总是顾及到我的没一点心思,每一分面子。
与其说是尊重,不如说是白小纤似的爱。
“谢谢。”
我接过打火机,冲她一笑。
白小纤回我一个白眼儿,同样是白小纤式的反应。
打火机喷出一朵火苗,我把那份血淋淋的合同凑在火苗前,更大的火团燃烧起来,而后白纸化为灰烬……
“张一凡,以后再敢打架,我杀了你。”
白小纤看我一眼,凑到我耳边,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