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游走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

“妈妈，我不是让你帮我去找他了吗？你找到了吗？”

“妈妈，你为什么不理我？妈妈！妈妈！”

“妈妈！去找他啊，去找他啊！”

“妈妈！”

尖利的童声仿佛在耳边嘶嚎哭喊，张友清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她满头的冷汗，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迷茫没有焦距。

过了不久，张友清才慢慢缓下了呼吸。她扭过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电子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0a”。

她感觉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甚至连床单都有了濡湿的感觉。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摇醒了身旁熟睡的丈夫：“老刘，老刘，醒醒。”

刘席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张友清摇了好几下才把他摇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张友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怀忧愁地说道：“老刘，我又梦见小元了。”

听到“小元”两个字，刘席原本还眯眯噔噔的大脑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一下子清醒了。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刘席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半眯着眼睛找到睡觉前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半靠在床头。“小元说什么了？”他问道。

张友清勉强地笑了笑，“其实也没说什么，就一直在问我有没有找到他那个同学。”

听到这话，刘席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大学教授，按理来说刘席应该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事实上，在前几十年中，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刚开始张友清说她被儿子托梦的时候，刘席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但是随着张友清的身体愈来愈不好，并且每天晚上睡不着觉，每次睡着了都会梦到儿子，他原本坚如磐石的信念开始动摇。

“这样吧，明天你请个假，去查找一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那个小孩。”刘席抹了一把脸，最终妥协了。

听见这话，张友清应当是感到欣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沉重地根本欣喜不起来。只能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说道：“好。”

刘席见状，拍了怕张友清的手背，安慰说道：“现在还早着，先睡吧。多少躺一会儿，不然明天哪有精力。”

张友清点了点头，说道：“我去换个睡衣就回来睡觉，你先把灯关了吧。”

刘席笑道：“穿什么睡衣，老夫老妻了几十年，我什么没见过。”

听了这话，张友清不由得瞪了刘席一眼，然后利索地脱了睡衣，就这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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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席同意了她去找那个小孩的事情，张友清原本沉甸甸的心里顿时轻快了不少，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并且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张友清精神奕奕地起了床，给刘席做好早饭之后就去了小元当年就读的小学。当年的小学因为发生了那场火灾之后，不久就改换了地址，迁到市中心去了。

张友清与学校现在的校长曾经是同学，老同学见面之后自然少不得一番寒暄。寒暄过后，她就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请求。但是老同学听了之后，却紧皱眉头。

张友清见状，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些发紧，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也不是不方便。”老同学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曾经迁移过地址。当时迁移的时候太慌乱，弄丢了很多的资料。并且那个时候，电脑还不是很发达，很多东西都没有录入系统里，说要找，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听到老同学这么说，张友清心中的忧虑又爬了上来。老同学看到张友清面上忧虑凝重，也听说过她的孩子也死在了当年的那场火灾里，心里颇有些同情，便说道：“这样吧，你现在这等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找找。”

张友清连连道谢，老同学一边摆手一边爽朗笑道：“道谢就不必了，都是老同学，当年你也帮过我。如果真心想要感谢我，就送我一些你做的蛋黄酥吧。许多年前我吃的那一口，到现在我都还念念不忘呐。”

当年张友清结婚的时候请了所有的同学，送的并不是喜饼喜糖，而是她亲手做的蛋黄酥。老同学吃了之后惊为天人，从此对蛋黄酥就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执念，但这么多年来却再也没有吃到那么美味的蛋黄酥。

不过是一些蛋黄酥，在张友清看来就是老同学不想要报酬但又怕她硬塞而随意说出来的借口，张友清心里感激，自然答应。

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个多小时，老同学才回来。一见老同学面带着歉意，张友清心里就“咯噔”一下，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是不是……是不是没找到？”

老同学看张友清眼圈都红了，心下不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确实是没有了。不过，教育局里应当还有资料，你可以去教育局试试看。”

张友清低声应着，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之后，就匆忙告辞了。

她匆匆赶到教育局，却被告知这种文件不能轻易查看。正在她急的要跳脚时，突然想起了苏秋。她掏出手机打给苏秋，接通后不等对方说话就急急问道：“秋秋，我记得逢君有一个同学在教育局工作吧？”

“对啊，”苏秋诧异问道，“怎么了？”

张友清连忙把事情解释了一遍，“所以我就想到了逢君，秋秋，你就帮我这么一个忙吧。”

苏秋听了之后，心里有些为难，毕竟那是韩逢君的同学。韩逢君一向清高，不愿意做出求人之事。但为了好姐妹，苏秋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好吧，我帮你问问，不过成不成我就不能确定了。”

张友清一听有戏，心放下一半，连连感谢，“没关系，如果不成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