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人的声音,我不禁心里惊讶万分,这声音、这声音嘶哑极了!就好像干涸的水井上的轱辘绳子转动,所发出的的声音。又好像是断了水的水龙头,只听得到声响,却就是看不到水流出来。
我看着他的手慢慢揭开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众人立即发出惊骇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连连后退,被他这张脸吓倒,有的人甚至高声喊道:“鬼、有鬼!”
还有的人吓得哭了出来,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
就连那些和他一起的苗人也都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个个都惊骇之极!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恐怖!
我震撼地看着这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居然有人的脸这么可怕,可怕到这种地步。
他冷冷对我说道:“你既然看了我的脸,那么。赶快替玉凤解开她的降头吧!”
我出神地看着他,只有一个念头告诉我,不是金钺,他不是金钺!
这声音,这张脸,都不是金钺!
金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可怕的一张脸呢?
我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说了一声:“稍等。”然后走回屋子里。我割破自己的手腕,滴了一小酒盅鲜血,封了口,然后走出去递给了蓝玉凤,说道:“这是解药,你拿回去服用了。三天之内,就会恢复原样的。”
蓝玉凤一手夺过我手里的酒盅,也不言谢,走了几步之后,又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方才离去。
我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只觉得失望之极。
始终只是我的妄想罢了,也许金钺真的已经死了!
周妈妈说道:“不是说那个蓝玉凤也中了鬼面降吗?她那么爱漂亮的人,就应该让她也揭开脸让我们看看她那副丑样。”
李宸也说道:“是啊。朱灵,为什么你只是要那个男人露出真面目呢?”
我苦笑着说道:“因为我本来就是想看看那个男人。”
我抱着小希往回走,李宸在我身后低声说了一句:“你是怀疑那人是他吗?”
这句话立即被风吹散,消失在风里。
回到房里,我想了很久很久。
我想金钺大概真的是死了,也许一切不过是我的痴念而已。
我再一次想去那座山崖下,可是小希还这么小,我必须将他托付给我一个十分信任的人。
李家的危机解除了,苗寨的蓝家人在第二天立即离去。李枫李槐等也陆续赶了回来。
看到我在李家,又得知第三场是我下了降头,李枫惊讶得哇哇乱叫。
我拜托李枫帮我打听金族的其他人住在那里。最好能够帮我联系上金钺的母亲。
有了李枫和李宸的帮助,我很快得知,金钺的母亲就在辰州,为了便于探视族长和金父,金族中的一部分人已经定居辰州。
我抱着小希,在李枫的陪同下,找到了金钺的母亲,将小希交给了她。
我想,在她的看护下,小希应该是可以安全无忧的。
安排好小希,我谎称有事要北上,独自离开了李家。
一路上,最让我难过的莫过于是思念小希了,每一次听到婴儿的哭泣声,都认为是小希在哭泣。而且耳边总觉得有小希的声音,他在哭着喊妈妈,妈妈!
这样的想念,让我彻夜难眠,可是我不可能带着小希独自去山里探寻金钺的尸骨啊!这一路上,凶险难测,谁知道我会碰上什么样的遭遇呢?
没过两天,我就进入了茫茫山林,因为是徒步,这一路上,到了晚上,我觉得疲倦极了!
夜晚,我扎好了帐篷,在周围布下了防虫防兽的降术,独自一人睡在帐篷里,耳边传来夜枭的声音,孤寂可怕!又想,这算什么呢?大不了也是葬身野兽腹中。以我现在的术法,恐怕还没有什么毒物或者野兽敢接近我周围。
只要他们一接近,立即就会中了我的降术。我何必惧怕!
能够让我害怕的,也只有人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立即吓了我一=跳。
走出去一看,却是两个穿着深蓝色土布褂子的男人。
两个男人面目瘦黑,正在窃窃私语,看到我从帐篷里钻出来,都感到十分意外。
随即,我就看到他们眼中对我产生异样的目光。
我心里暗暗警惕,立即垂下目光,装作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
谁料这两人居然走过来,只可惜,他们一触及我事先设置的降头范围,就纷纷瘫软在地上——
我立即收拾好行李,快速地消失了。
之后,我更加小心,在山里走了整整两天,才在第三天中午,到达了当初出事的那座山崖。
看着青郁葱葱的山林,看着层层叠嶂的峰峦,我叹了口气。
石壁如刀削斧砍一般,可是我既然来了,就是做好了打算。
我带了一捆很长很长的麻绳,将绳索用柴刀固定在悬崖边上,然后绑住自己腰间,戴上手套,一步一步将自己放下悬崖。
双脚踏空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会掉下去,好半天,在空中晃荡!我克制住自己的惧怕,抓紧绳子,使自己的脚蹬在悬崖上。
一步一步的放长绳子,一步一步,我都是冒着跌下悬崖的风险。
这座山太高了,难怪当初救援的队伍说找不到金钺和石头的尸体。在山崖的缝隙之间,生长着许多的小树,这些小树斜斜地伸出枝桠。可以供我稍微停留歇息。
整整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眼看已是黄昏十分,绳索居然到底了!山风吹来,十分寒冷!
怎么办?我现在面临上上不得,下下不去的处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到达下面,否则的话,我整整一晚掉在半空中,虽然有小树可以栖息,可是即使我熬得住这一晚,可是我被绳索勒得有点发疼了!
看着逐渐合拢的夜色,我咬咬牙,从背后的背囊里拿出备用的绳索。可是就凭这绳索,我也绝到达不了地面。
如今的情形,我决不能半途而废,就算到了明天白天,我还是会面临这一切。
下!
不管下多少,我也要下!
我将绳索续上,又加快速度往下,终于,我看到了山崖底下,那是一片狭长的山谷,茂密的草丛簇拥摇曳,也不知道有多深。
我继续加快速度,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发现绳索在打滑!
接驳的两段绳索在打滑!
还来不及反应,我就随着那段绳索跌了下来!
呼呼的风声掠过耳边!那一刹那,我竟然想,也好,和金钺不能同生,就死在这片他曾经葬身的山谷也好!
跌下来到时候,我只感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胸口一阵巨疼,我失去了知觉!
仿佛有人在梦中呼唤着我的名字!
朱灵,朱灵!
声音熟悉极了!
我很想醒过来,可是眼皮上好像有千斤一般沉重。我想说话,可是嗓子里却感到好像有无数风沙吹进了我的嗓子!
有甘甜的露水滴进了我的嘴里,仿佛是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可以救命的绿洲,我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这不知何处而来的甘泉。
渐渐地,我感觉到了疼痛!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有一个人背对着我,在篝火旁烤着红薯,香甜的气味飘进我的?子里,我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不禁哼了一声,才感觉到嗓子眼里依然干得可以冒烟。
那人回过头来,竟然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
是他,是那个叫做加鲁的苗人!
“是你,救了我吗?多谢你了!”
他看着我,好像不会说话一样,一声不吭!
对于这个人,我有着深深的戒备。我刚和他们有过过节,我可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救我。
我支撑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他用一块布包裹了,除此之外,上身别无寸缕。
虽然我看到包裹着的布上面有着血迹透出来,可是我还是感到生气。这个人,他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解开我的衣服呢?
况且,我的背包里有准备好的伤药和绷带,为什么要撕坏我的衣服?
可是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种时候,我和这人说话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时候,他说话了:“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他的声音十分生硬,摩擦着我的耳鼓难受极了!
我警惕地看着他说道:“我来找一样东西,我丢失了我最心爱的东西,必须找到不可!”
他站起身,缓缓走近我说道:“是什么东西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是什么人?”夹介尽弟。㊣
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阴冷地说道:“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如果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就会放了我呢?”
“放了你?不会,你对玉凤下了鬼面降,让她吃了苦头。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你?”
“可是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她的鬼面降也早已经解开了,你还找我的麻烦干什么?”
我愤怒极了,难道这个人为了找我报复,居然跟踪我一直到这里?这太可怕了,想到他居然能够毫无声息地跟踪了我好几天,而且在我跌下悬崖之后才出现,我就不寒而栗!
“那又怎么样?玉凤救了我的命,你让她吃了苦头,我也必须要让你吃一点苦头!”
我不禁气愤地对他大喊起来:“你、你打算怎样对我?那你又何必替我包扎?你就让我跌死了不更好吗?”——'来自阴间的鬼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