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廖崇武看着高志奇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可是笑着笑着,就又凝重了下来,他转过身,缓步进了房去。
“明峨,醒醒,”饶是看着钟明峨睡得很沉很香,廖崇武还是狠着心,去叫醒了他,“明峨,等会儿再睡哈。”
“怎么了?”钟明峨揉着惺忪睡眼看着廖崇武,嘴巴撅得老高,明显显的是被人搅了清梦,火气正旺呢,“干吗叫醒我啊?人家睡得好好儿的。”
“明峨,崔大人的手下来了,现在正在前院求见,”廖崇武忙得解释道,瞧着钟明峨还兀自一脸的迷糊,他又忙得补充了一句,“是崔佑安,崔大人。”
“他派人来做什么?”钟明峨登时就醒了个彻彻底底,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眼沿着廖崇武,“父皇都一边贬谪他出了京师,一边又给我封了地,这是个什么意思,他竟然会不知道?怎么还敢派人来见我呢?”
是啊,惠郡王乃是皇子,又曾被万岁爷看重,险些做了太子,如今出了怪婴一事,连带着崔氏一门和邹氏一门都受牵连,被撵出了京师,可是不管再怎么说,惠郡王的身份特别,按道理说,崔氏一门是应当和惠郡王保持距离、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才能相互保全的,可是钟明峨前脚才到了永州,崔佑安的人后脚就到了,所以钟明峨能不震惊吗?
“我也觉得崔大人行事甚为不妥,若是被人知晓了,殿下才到永州,崔大人的手下就着急忙慌的求见,怕是于殿下不利啊,”廖崇武一脸担忧地道,“而且殿下,永州和赣州相去不过几百里,若是往后崔大人和咱们往来密切的话,若是传到了京师,不管是崔大人还是咱们的日子,怕都不好过了。”
“是啊,父皇那见一猜十的性子,怕是肯定会以为我和崔氏一门又有勾连,意图不轨,”钟明峨摇摇头,叹息着,“怎么我这都离京了,还是跳不出是非圈儿呢?”
“明峨,我觉得这是万岁爷故意来试探你的。”廖崇武沉声道。
“这是何意?”钟明峨一怔,随即也就明白过来了,“是啊,永州和赣州离得这么近,按说父皇不会糊涂至此,必定是故意而为之,偏生我外祖却浑然不知,还一头朝父皇一早设好的圈子里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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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能怪崔大人,出了怪婴一事儿,邹氏一门直接被流放了,可是崔氏一门却不过只是被连降三级而已,崔大人如今是从四品赣州知府,官阶也不算低了,可见是万岁爷手下留情,崔大人自然也是猜到了,所以难免就心存侥幸,更何况紧接着万岁爷又将用永州赐给了殿下,永州到赣州才多远?崔大人必然心花怒放,以为万岁爷这是欲扬先抑,有意让他辅佐殿下东山再起来着,所以崔大人这才着急忙慌地派了人来和殿下汇合,”廖崇武分析着,一边伸手去了外衫来给钟明峨穿上,一边又道,“只是崔大人纵然心有七窍,可是却也逃不出万岁爷的步步算计。”
“是啊,他若是知道父皇已经彻底了解当年真贤皇后被冤之事、更知晓卢桂年乃是崔氏一门的人,他便就不会这么心花怒放了,”钟明峨沉声道,面色难看得要命,“万岁爷明知道真贤皇后之死、还有大皇兄身世被冤多年,乃是崔氏一门所为,但是却一直忍着没动,反倒只是借着怪婴一事,不痛不痒地把崔氏一门贬谪到了赣州,显然父皇这是留着后手,憋着要把崔氏一门斩杀殆尽呢,而谁又能比我这个身上流着崔氏一门的鲜血的皇子,更合适来做这个刽子手呢?所以父皇这才把我送到了永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