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人!”庞毅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都暴起了,“那秦律实在可恶至极,若不是他那些年做手脚,爷也不会……”
庞毅说不下去了,三十几岁的汉子虎目圆瞪,两排大白牙咬得“咯吱吱”的响。
“丫头说的对,那秦律怕是遇到大事儿了,这才不要命地竟敢跟踪起咱们来了,等着他,他必定有有求于咱们的时候,用不着咱们动手,他就会自己乖乖送上门,”半晌,钟明巍缓声道,“庞毅,不要轻举妄动,丫头说的没错,这里是京师,不是宁古塔。”
“是,属下遵命。”庞毅只得抱拳道。
“南疆过来的兄弟,如今都忙什么呢?”钟明巍抿了口茶,一边随口问庞毅。
“启禀爷,他们哪里有的忙啊?都要闲出病来了,”庞毅忙得道,“按照爷的吩咐,已经安排他们在京师潜伏下来,有的在咱们的药铺当学徒,有的在咱们的酒馆当伙计,还有的在街头扮苦力的,只等着爷吩咐呢。”
“这样就挺好,让他们且继续潜伏着,”钟明巍淡淡道,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边又道,“让他们平日多去荣亲王府附近转转,既然荣亲王那么关心咱们的行踪,自然咱们也该礼尚往来。”
“是,属下明白。”当下庞毅就躬身退下了。
“明巍,你说那秦律为什么竟把目光投在了你的身上?”待庞毅退下去之后,美芽行至钟明巍的面前,分着腿,坐在了钟明巍的大腿上,双手搭在钟明巍的肩膀上,蹙着眉问他,“按说他心里对你有愧,听闻你回京了,必定是要处处躲避、绕着你走才是啊,怎么他却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敢派人跟踪你呢?”
“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他这是有求于咱们。”钟明巍缓声道,一边伸手环住了美芽纤细的腰肢,大手轻轻地抚着那腰上的裙带子。
“可是他有什么不能求万岁爷、竟然要求到咱们这里的?”美芽兀自一脸茫然,仰着头看着后墙挂着的那副《岁寒三友》,一边又蹙着眉道,“还是有什么是万岁爷都帮不了他、而就只有你才能帮的了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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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钟明巍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秦律是揣着什么心思给自己下毒的,而且一下就是二十年,更不知道如今秦律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他只觉得浑身上次都充斥着无力感,他一边低着头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美芽的怀里,一边轻轻地叹息着,“丫头,我累得很。”
是啊,他真的累得很,自从回了京师,他就没有一天是不累的,其实这样算计揣着别人的日子,他自打懂事儿起就习惯了,而且一过就是三十年,算计和被算计,揣测别人,也被别人揣测,这样的日子,对于天家人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所以也没有什么累不累的,可是自打去了宁古塔,自打认识了这丫头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人还是另一种活法,原来前三十年他都是白过了,再然后,等他再回到京师的时候,他就觉得非但疲累,而且还有些力不从心了。
“明巍,咱们泡个鸳鸯浴好不好?”美芽环着钟明巍噙着嘴笑了,一边凑过去亲男人干涩微凉的唇,一边柔声道,“咱们都好久没洗鸳鸯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