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锦他……死了?”钟明巍蓦地浑身一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九月初十,我也是刚刚得到信儿,”丁允文沉声道,“万岁爷已经下令抄查徐氏一门,从此大周朝就再也没有徐氏一门了。”
“那太后呢?”钟明巍忽然问。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了,只是按照万岁爷的性子,就算是对太后有再多的不满,他也断断是不会对太后下手的,他不是一向最看重仁孝的吗?”丁允文讥诮地勾了勾唇,一边又皱着眉道,“不过徐成锦这一次倒真是作大死,他统御南疆也有十多年了,一向又是个能沉得住气,怎么这一次却是如此莽撞不要命呢?倒是让人唏嘘。”
“说不定,他背后还有只手呢。”钟明巍缓声道。
……
嘉盛三十三年十月初十。
长春宫。
“人到底怎么样了?”钟之衡甫一进来,面色就难看至极,他瞧着地上乌泱泱跪满了的人,心里的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冒,抬脚就踢在了面前跪着的一个小宫女儿身上,“你们这起子狗奴才,竟都不能伺候好主子,竟不知养你们做何用?来人啊,拉下去……”
“万岁爷!”赵如海匆匆从外头小跑进来,停在钟之衡的面前,一边躬身道,“启禀万岁爷,法师刚刚已经入宫了。”
“宣。”钟之衡皱眉道,一边甩着袖子就进了大殿。
“还不快退下!”赵如海小声对那吓得浑身瘫软的小宫女儿道。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那小宫女儿死里逃生,对赵如海千恩万谢,忙得就躬身退下了。
慧嫔自七夕之后,就噩梦缠身,饶是秦律给调理了三个月,可却始终没见什么起色,今儿一早慧嫔更是昏死过去,一时间竟连脉息都没有了,钟之衡这才一下早朝,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匆匆就赶了过来。
“万岁爷,法师到了,”赵如海引着一众法师进了大殿,躬着身跟钟之衡小声禀报着,“这些都是永乐观的大法师,捉鬼驱邪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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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嫔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是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连秦律都回天乏术,有几次暗示钟之衡怕是邪灵作祟,钟之衡最烦鬼神一说,自是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都三个月了,慧嫔却并无任何起色,这几日更是事态严重,照此下去,一尸两命也不是没有可能,钟之衡心里却也忍不住在敲鼓,难不成还真有邪灵不成?所以前几日下令,让人请了永乐观的大法师入宫,来给慧嫔驱邪,总归得试一试。
这时候,钟之衡看着那一众服饰奇异古怪的法师们,心里忍不住地生出些厌恶来,也就没在长春宫多待,当下进寝殿瞧了一眼兀自昏睡的慧嫔,然后就回了御书房了。
……
钟之衡前脚进了御书房,钟之龄后脚就来了。
“今儿怎么有空进宫?”钟之衡瞥了一眼钟之龄,有些诧异,自徐成锦伏法之后,钟之龄也就闲了下来,成日在京师游走闲逛,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入宫了。
“臣弟何止今儿有空?臣弟如今可是天天有空,”钟之龄含笑道,一边亲自沏了茶端到钟之衡面前,一边含笑道,“臣弟现在过得可是富贵王爷的日子,不用成日案牍劳形,天天提笼架鸟逗蛐蛐儿的,可是俸禄还是照领,这可是臣弟从前做梦都想过上的日子。”
“对,你小时候是这样说的,”钟之衡听他这么说,也想起了旧事,一边拢着茶盖,一边也含笑看着钟之龄,“当时朕还骂你是个没出息的。”
“臣弟从来都是没出息的,也巴望着一辈子都做个没出息,有父兄在上头担着,我又只管过着没出息的富贵王爷日子也就是了,”说到这里,钟之龄顿了顿,然后苦涩地牵了牵唇,“只是到底还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