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要梳高稚髻了?”下一秒,方成茵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谁要嫁、嫁人了?”
小侍婢一头雾水:“奴婢没说小姐要嫁人啊,奴婢就是说小姐的脸型好看,梳高稚髻一准儿也好看啊。”
方成茵顿时目瞪口呆起来,甫一瞧见镜中自己的丑样,又忙得转过了头,一边小声道:“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赶紧给我梳头发!”
“是是是!”小侍婢忙得继续给方成茵梳头发,顿了顿,又大着胆子小声问道,“小姐,您……您是想嫁人了吗?”
“你给我出去!出去!”方成茵一怔,随即从小侍婢手里抢过了梳子,也顾不上那小侍婢可怜巴巴地求饶,径直把小侍婢给推了出去,“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她杵在门前看着桌上那碗凉掉的药膳,蓦地一声轻叹,然后又默默地进了卧房,又坐在了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只梳好一半头发、脸红的不像样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烦躁,她索性把那个梳好的单螺给解开了,然后又用梳子胡乱梳了几下,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然后用重新洗了把脸,这一次她没有再涂胭脂,更加没涂抹口脂。
她瞧着镜中和从前一般无二的自己,这才觉得舒坦了一些,可是……可是真的和从前一般无二吗?
方成茵缓缓扭过头,瞧着床上自己鼓蓬蓬的枕头,不知怎么的,脸就红了,她慢吞吞地走过去,拆掉了枕皮儿,从里头取出一件月白的、一看就是男人的中衣来,她摩挲着那件中衣,半晌把那件中衣叠好了放进包袱里,然后提着那包袱匆匆出了门。
……
孔闻敏这几日一直去西北农场盯着那起子罪臣和遗属,昨晚上又熬了一整晚,今儿一早才疲乏地回来,原本是想倒头就睡的,实在是太疲累了,可是肚子又饿得厉害,正要去厨房找找有没有现成的吃的来垫垫肚子,就瞧着方成茵提这个食盒还有个小包袱进来了,两人的目光甫一接触,都是一怔,孔闻敏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瞧见方成茵,方成茵更多的则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小姐,您怎么来了?”孔闻敏回过神来,忙得迎了上去,一边从方成茵的手里接过了食盒,感受着手上的重量,再开口的时候孔闻敏的语气里难免就带着点儿抱怨了,“您身上还受着伤呢,怎么能提这么重的东西?”
“没、没什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方成茵忙得道,一边胡乱四下看着,一边状似轻松地道,“这次多亏了你们兄弟俩,我才能这么快赶回宁古塔治伤,这点子心意,还……还请你们笑纳。”
孔闻敏看着手里拎着个那个食盒,有点儿诧异地道:“小姐,您派个下人来就是,怎么还亲自跑一趟?从后院到前院,路还不短呢。”
“没什么,我就是太、太闷了,想出来走走,”方成茵道,一边抿了抿唇,半天又轻声问道,“怎么不见小孔侍卫?他……他是还没起来吗?”
孔闻敏看着姑娘绯红的脸颊,还有什么不理解的,方成茵带着伤大老远提着满满一食盒的饭菜过来,才不是向她说的那样是过来谢他们兄弟俩的,而是专门来看孔闻捷的,孔闻敏心底顿生出难以言表的酸楚,饶是一早就看出孔闻捷和方成茵是郎有情妾有意,也打定主意要成全这两人,可是这时候,他还是难受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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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接到命令外出办事去了,”孔闻敏竭力掩饰自己的心绪,努力让自己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小姐,您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他什么时候走的?”方成茵闻言蓦地就是一愣。
“那天把小姐刚送回府,闻捷就启程了,”孔闻敏又道,瞧着方成茵的表情,他又补上一句,“怕是没一个月回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