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们自然也找了郎中来给方成茵开药方,只是换药的时候,都是让郎中在外堂候着,孔闻捷去给换的,可是现在都回到知府衙门了,府上自是不缺女医官的,自然也就不必再让孔闻捷代劳了。
“是,我失言了,”孔闻捷心里有些失落,又似乎有些解脱,他瞧着迎出来的侍婢,顿了顿,然后小声对方成茵道,“那你好好儿歇着,我就先退下了。”
方成茵忙得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再过来……”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都要吓死奴婢了!”那小侍婢一边呜呜咽咽地哭着一边着急忙慌地奔过来,从孔闻捷的手里一把就抢过了方成茵,一边哽咽着道,“小姐,您受苦了,您看您都瘦了好多,小姐,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我想吃……”方成茵看着孔闻捷远去的身影,一边喃喃地道,“猪骨汤。”
“那成,侍婢先扶您回去,这就吩咐厨娘!小姐,您别老是回头看啊,您好好儿走路,小心脚下啊……”侍婢忙地道,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方成茵朝房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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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闻敏回小院的时候,天都过午了,孔闻捷正坐在门槛儿上发呆,瞧着他来了,忙得站起身,迎了上去:“哥,您回来了。”
“嗯。”孔闻敏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大步进了房去,然后就打开了箱子,随手取出了几件衣裳出来,又找来了包袱皮。
“哥,您这是要去哪儿?”孔闻捷自是瞧出来孔闻敏这又要出门了,且瞧他拿得衣服,怕得好些天回不来呢,孔闻捷自是有些担心,这怎么前脚才回来,后脚就要走人啊。
“眼看着平西王就要回京,宁古塔这边怕是不踏实,方大人不安心,让我亲自去保护废太子,”孔闻敏头都不抬,言简意赅得很,一边继续叠着衣服,一边又道,“你留在府上,好好儿把守,这程宁古塔怕是有的乱。”
“哥,你留下来,”孔闻捷看着孔闻敏低着头,看着他发间的一丝银白,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他一边伸手摁住了孔闻敏还在不停叠衣服的手,一边又道,“哥,让我去吧。”
孔闻敏的手一顿,然后站起了身,沉沉地看着孔闻捷,然后又缓声道:“好好儿在家安生待着。”
“哥,你就让我去吧!”孔闻捷一边说着,一边“噗通”跪了下来,他眼睛酸疼的实在难受,一边伸手就抱住了孔闻敏的腿,他把自己的脸贴在孔闻敏的腿上,再开口的时候,嗓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孔闻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抽泣的孔闻捷,一时间也是心酸不已,他忙得仰起头,到底是把眼泪给忍了回去。
他瞪着眼看着褐红色的房梁,记得从前,他们家的房梁也是枣木的,也是这样的褐红色,那时候,他们还都是个半大小子……
不对,他是个半大小子,闻捷还是个头上扎着小揪揪的娃娃。
那时候,他们的家还在,还有能让他们遮风挡雨的地方。
后来,爹娘走后,他们的家也开始飘摇了起来,面对着成日哭着要娘的幼弟,他一夜长大,半大的少年硬生生地被逼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
“哥,以后咱们怎么办?”记得那时候,闻捷也是这么抱着自己的腿哭个不停。
“不怕,有哥哥在呢。”他就一直耐着性子哄着闻捷,即便他心里也是害怕担心到了极点,可是谁让他是做哥哥的呢?
……
孔闻敏的手颤颤地放在了孔闻捷的肩头,一边轻轻地拍了两下:“闻捷,我是你哥,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这一说。”
“哥!”下一秒,孔闻捷摸哭得更厉害了,原本还能忍住,可是这时候眼泪却汹涌得吓人,十多年没有掉眼泪的汉子,哭声粗粝嘶哑得渗人。
……
这天,到底是孔闻捷去了南山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