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闻敏说的不错,这一次事发,戴景峰早早晚晚会接到奏报,马志明也是前后脚的事儿,锦衣卫和御林军针锋对决这么些年,这一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必定要将此事奏报到御前,而身为宁古塔从四品知府的方左棠自是不能置身事外,一封亲笔奏报是少不了要写好送往京师的,因为有了这块太后令牌,他这奏报自然也就有了倾向性,所以得罪锦衣卫也成了必然。
方左棠沉默地抿了一口茶,一边叹息道:“当年就是不耐烦京师的蝇营狗苟,这才请旨离京来了宁古塔,也算是落个耳根清净,这一转眼就是二十多年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却还又被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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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人,只要您身上穿着这身官衣,你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暗潮涌动,”孔闻敏道,一边浅浅地抿了口茶,一边忽然又道,“那庞毅也是迫于无奈才取出了太后令牌来,只是不知万岁爷可知道太后如此庇佑废太子吗?万岁爷对废太子又是个什么想法?”
“万岁爷对废太子是个什么想法,老夫倒是猜不到,不过万岁爷对太后的做法显然是默认了的,要不然那庞毅也不敢直接去信京师请旨辞官,”方左棠道,他手指在桌上轻轻地瞧了瞧,然后忽然看向孔闻捷道,“闻捷,你现在就去把那姜家兄弟都给带过来,直接关进知府大牢,切记此事不可传出宁古塔!姜家兄弟一个都不能少!”
“是!属下遵命!”当下,孔闻捷躬身领命,当下忙得带手下拿人去了,只是还没过多会儿,孔闻捷又回来了。
“怎么了?”方左棠和孔闻敏同时看向孔闻捷。
“人都……都已经给送来了,庞将军刚刚把人交到了我手上,然后就走了,”孔闻捷一脸的欲言又止,一边抿了抿唇,然后一边朝一边让了让,指了指门外,“大人您还是自己来看看吧。”
方左棠和孔闻敏先是一怔,然后一道走了过来,只见门前正跪着姜家的七个汉子,一个个莫不是周身染血,被麻绳子捆得扎扎实实的,一个个嘴里都被塞进了帕子,此时一个个都灰白着脸,半死不活地跪着,另外面前的雪地上还有一捆……
被冻硬了的胳膊。
一时间,方左棠只觉得血气上涌,忙得退到了门后,对着门后的痰盂就是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呕出来,只是脸色难看的要命。
“大人,您先喝口水漱漱口……”孔闻敏忙得端了一杯茶过来给方左棠漱口。
方左棠喝了大半杯子的茶,这才觉得舒坦了些,只是面色兀自难看的要命,他一边取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一边对着孔闻敏摇摇头:“赶紧把人给带下去。”
“那捆……胳膊呢?”孔闻敏问。
“丢出去!”方左棠蓦地眉头大皱,“丢的远远的!”
“是,属下遵命。”孔闻敏忙得躬身答应,一边跟着孔闻捷出去了。
“哥,你说那庞侍卫这是个什么意思?”把姜家兄弟送进了大牢之后,孔闻捷忍不住问孔闻敏,“他也不想想废太子如今是个什么处境,他竟然敢公然跟知府大人叫板!这也忒自不量力了吧?”
“他哪里是在跟知府大人叫板?”孔闻敏看着灰白的天光,沉声道,“他这分明是再向咱们示好。”
“示好?”孔闻捷一脸狐疑,“哥,你怎么看出来他这是跟咱们示好?我怎么一丁点儿都瞧不出来?”
“他身上有太后的令牌,便是把姜家兄弟统统杀了又怎么样?可是他却没杀,只是取了每人一条胳膊算是教训,免了大人还要朝刑部奏报,而且他从咱们口中得知姜家兄弟与京师有往来之后,他心里怕是已经隐隐约约能猜到姜氏兄弟的身份,所以他第一时间把人都给送来了,避免了消息外漏,给咱们省去了不少麻烦,一点就透,这才是妙的地方,”孔闻敏缓声道,一边勾了勾唇,“这位庞兄弟,真真是个明白人,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