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今儿晚上得去知府衙门一趟,”陈清玄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跟阿丑道,“过不了多久就回来,对了,明儿一早我就去接奶奶回来,到时候啊,她老人家肯定能拿不少喜糖喜蛋给你吃。”
知府衙门的元宵晚宴,他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是前几日,知府方大人的亲笔请柬都送来了,他自然也不好不去。
“那是肯定的,陈奶奶临走的时候还跟我说了,这次回来一准儿拿好些喜糖喜蛋给我吃的,都是我的,可没有你的,嘿嘿,”阿丑从房中探出了个小脑袋含笑跟陈清玄道,“哦,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就是别喝太多了,陈奶奶说你上次就喝多了,难伺候得很。”
“知道了,今天一口都不喝,”陈清玄看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心里暖融融的,却又说不出来的酸楚,他挪开了眼,一边披上了大氅,一边又对阿丑道,“晚上别吃太多,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
“哎!多谢陈先生了。”阿丑脆生生地答应。
“行了,进去吧,我这就走了,”陈清玄对阿丑摆摆手,一边朝门口走,没走两步却又顿住了脚,一边回头看着阿丑,“药已经给煎上了,半个小时后就成了,记得喝药。”
“哦,”阿丑点点头,一边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陈清玄,“陈先生……”
“怎么了?”陈清玄问。
“我到底什么才能好啊?”阿丑眨巴着眼问,一脸掩饰不住的急迫,“我觉得我都已经大好了,这几天头不疼,也不咳嗽了,身子比从前还壮呢,我觉得已经没事儿了,可是为什么还要喝药?还是不能出门啊?”
“病好不好的,自己说了不算,要郎中说好了才算,”陈清玄的脸色有点儿不大好看,连带着声音都有点儿发沉了,“快回房去,一会儿好好儿地喝药,哪儿都别去。”
“是。”阿丑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和憋屈,到底还是听话地回房关上了门。
陈清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无声地叹息着,他有点儿自嘲地摇了摇头,一边缓缓朝外走,他到底想怎么样呢?难道他能把这丫头一辈子都关在那个小屋子里?还是能拴住着丫头的心?
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陈清玄使劲儿地拍了一巴掌子自己的脑袋,然后推门出去了。
甫一下了台阶,陈清玄就愣住了,篱笆院前、光秃秃的白桦树下,孔闻敏正背着手站着,今儿的雪停了,可是到了晚上又开始飘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雪,真的很小,可是孔闻敏的身上却已经是白乎乎的了,一看就知道这人已经站了好久了。
“你怎么来了?”陈清玄行至孔闻敏面前,蹙着眉问,他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四肢发达的粗鲁武将,从前就讨厌,自那日在知府衙门不管不顾灌他酒之后,他就更烦了。
孔闻敏也很烦他,想着下午方小姐早早地就让他来接孔闻敏入府的时、少女一脸难以掩饰的娇羞,孔闻敏的眼里都要喷火了。
“奉小姐之命,来接陈秀才赴宴,”孔闻敏淡淡道,一边转身从树上解开了马缰,拍了拍马身上的积雪,一边讥诮地打量着陈清玄,“陈秀才快请上车吧,这样的天儿,若是冻坏了陈秀才,那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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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陈清玄一脸云淡风轻看着孔闻敏,一边慢条斯理道,“冷也不怕,喝两口酒不就成了吗?孔侍卫您说是吧?要不然我这就回去给你拿坛烧刀子去?”
孔闻敏的脸蓦地就黑了,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那天自己喝醉时候丢的丑,这时候难免在陈清玄面前跌了面儿,他有心想寒碜陈清玄两句,但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话来堵这个牙尖嘴利的酸秀才,当下也不再理陈清玄,然后冷哼着就转身上了马车。
陈清玄也懒得理他,当下慢条斯理地上了马车,只是不待他坐稳,马车就已经疾驰而去,毫不意外地他“噗通”一声跌在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