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出去了。”阿丑讪讪地站起来,和往常一样给钟明巍换了个干净的单子,然后又给钟明巍掖了掖被子,最后吹熄了蜡,摸着黑端着托盘出去了。
黑暗中,钟明巍咬住了那红粉粉的枕头,死死地咬着,用尽自己浑身上下能调动了所有力量,就那么死死地咬着,他不敢松劲儿,眼眶里头满是眼泪水,只要稍微一松劲儿,那眼泪水就会没出息地淌出来。
……
厨房中。
那件高领子的衣裳被随手丢在柴禾堆上,阿丑光着上半身,蹲在木盆前,用帕子一下下使劲儿地擦着自己的脖子,下午,老姜的手就这么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到现在阿丑还觉得脖子疼得厉害,她一遍一遍使劲儿地搓着脖子,似乎是要把那种疼痛给搓下来,又或者是把心里的恐惧给赶走……
搓着搓着,阿丑忽然把脸埋进了帕子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很瘦,这么蹲着,脊背上头的骨头嶙峋毕现,这时候随着她的呜咽,蝴蝶骨一下一下轻轻地颤抖得厉害。
……
“段姑娘,这宁古塔就没有我姜津晚到不了手的物件,但凡只要是我瞧上的,早晚就都是我的,你当傍上个瘫子就万事大吉了?呵呵,”僻静无人的角落里,老姜把阿丑堵在墙角,手指一拉一扯之间,那白玉观音坠子就被他握在了手里边,他揉捏着那莹润的玉坠子,一边打量着阿丑惊恐的表情,甚是满意,“怎么了?还是舍不得?”
阿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想求他手下留情,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实在太害怕了,自打那天晚上头一次瞧见这老姜,她就怕的要死,这时候就更害怕了。
“娘亲留下的念想,舍不得也是情有可原,”老姜噙着嘴笑,难得露出一抹温和来,他放下了那块玉坠子,将阿丑推在墙上,不等阿丑反应过来,他的脸就贴了上来,带着酒味的气息都喷在阿丑的脸上,“既是舍不得,那就哪旁的东西来跟我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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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拼命地朝后躲着,后脑都贴着墙了,她不敢看老姜,目光落在了脚边的大竹筐里,一只茶叶罐子就躺在那里。
老姜的目光也随着看过去,随即就蓦地一把捏住了阿丑的脖子,他手上稍稍用力,阿丑就不得不抬起头和他直视,老姜讥诮地道:“怎么?想用一罐茶叶来换这坠子?啧啧啧,大爷我可看不上……”
老姜一边放肆地打量着阿丑的脸,一边邪佞地笑了:“嫁了个不能人道的瘫子,日子难熬吧?啧啧啧,说起来老子还没尝过京师贵女是个什么滋味,只是可惜了,偏生是个破了相的,真让人倒胃口,不过将就将就也不是不行……”
阿丑已经抖的不行了,上牙床撞着下牙床,咯吱吱的。
“嘶!”
老姜懒得看她这么一副见鬼似的表情,当下抓着那玉坠子,蓦地一抬手,就直接从阿丑的脖子上给扯了下来,随手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