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日常

我们一家四口回到县城的家里，我在我父母家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我就打算回去公司所在的城市上班。小虫子跟我一起走。我妈觉得我平时上班还要带着个孩子很不方便。

我带着小鬼丫头出家门，分别的时候，她还在跟我叨叨个不停。

“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还没结婚呢，除了上班还得养个孩子。你养的活她么，你能把你自己养活了我就烧高香了。我看你还是把她留下来给我们带，反正我们也有时间。”

我们那儿县城里很多父母都给子女带小孩儿，好像是一种风气了。我爸妈也都喜欢小孩子，所以也不能说他们没有点儿自私的小想法。可我也稀罕啊，我觉得带着小萝莉挺好玩儿的。我以前养过小狗的，照料的也挺好。而且，我看得出来，小鬼丫头依恋我。

我妈说这种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小丫头心思敏锐，没说话呢，就往我身后边儿躲。

“我养不活再给您送来！”我有点儿不耐烦了。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我妈跟我急了，她也就跟我有能耐，“这养孩子能是，试试再说的啊，你以为养狗养猫呢。”

我妈一着急，我就怂了。

可我爸这人开通，劝我妈，“你要是真想他们俩了，你就去看看，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你说你跟孩子呕什么气啊。”

“我就是担心他过的不好。你没看过他住的地方，跟狗窝似的。一个人也就凑合了，这俩人了可怎么办啊。”

我心说妈哎，你哪知道，我带着小鬼丫头走那是有原因的。我得给她把她妈找回来，这是小鬼丫头给我下的硬指标。

可人家叶彤彤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昨晚我躺在床上，腆着脸看天花板发呆。

我和叶彤彤已经算不上同一世界的人了，感觉接近人家都难。

可这事儿再难我还得去干。

就算吃不到天鹅肉，最起码我也得让她也知道，她还有个女儿呢。你让我一个人养着也行，可作为孩儿的娘，咱有些事情必须先说清楚了。

上午的车，回到居住的城市已经快十点了。我租住的地方，我是不打算回去了。首先那是合租。现在我们俩人住，也算是拖家带口了，我就想租个单独的，也方便。更重要的是，那房子死过人，王艳秋的鬼魂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那里晃荡。

关于是不是回去以前我住的地方，我征求小虫子的意见。说起王艳秋来，小鬼丫头一晃小脑袋，腆着脸无所谓的扔出仨字儿，不怕她。

我说你不怕我怕，这房子必须得换。而且要马上换，一刻都不能停。

然后就去宾馆先安顿一下，打个电话给中介公司，说自己想要租房子。刚想休息的，电话铃响了。中介公司打来的，说房子有了，现成的，要我们马上过去一趟。于是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看房子。两室一厅，小户型，不过挺干净的，距离我上班的地方近，价钱也公道。

立刻搬家，尘埃落地，这一切都完事儿之后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中午饭还没吃呢，小鬼丫头饿了，小肚子骨碌碌直抗议。

要是我自己，回去公寓弄个泡面也就凑合了，但你总不能带着你女儿吃泡面吧，有哪个爹带着女儿吃泡面的。

于是就带着小虫子去吃肯德基。

她挺喜欢的，吃的开心。我就犯了难，想总吃快餐也不行，以后得想办法自己做饭。

可我从离开家上大学一直到现在，就从来没有自己做过饭。主要是懒，其实我会做不少菜。这要归功于我爸，他是一饭店厨师。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厨师的儿子会做菜。小时候耳濡目染的，我怎么都学了两手。

我觉得我能把小虫子喂的饱饱的，等我购置了厨房用具，就让她看看她爹的本事。

紧接着去附近的超市里逛了逛，买些生活必用品。逛着逛着，小鬼头的脚步迈不开了。她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人家别的小孩子吃冰激凌呢。

我觉得这小鬼头未必吃过那种东西，一定新鲜，于是立刻买了很多。她果然喜欢那种东西，吃的十分开心。

我们一起回了新租住的公寓，把冰激凌放到冰箱里，把洗漱的生活用品塞到了卫生间，一切妥当之后，忽然感到一阵身心疲惫。

我问小虫子累不累，去不去休息。

她一面吃冰激凌吃的开心，一面回答我说不累。

小孩子就是活力旺盛，我也不想再管她了，告诉她自己再房子里玩儿，不许出去。然后我跑去我自己的房间，跌倒床上，恨不得立刻睡死过去。

电话吵醒了我。

醒来的时候，从公寓的窗户望出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的意识还并没有完全清醒下来，慌手慌脚左右探寻，我终于找到了铃声的来源。

电话是我妈打过来的，问我一切可好。

我才刚离开呢，她还是担心我搞不定，这种程度的操心也真够让人无语的。

我挺没好气，表示自己已经安顿下来了，让她干脆放心。

“谁问你啊，小虫子呢？”

立刻，我心里一阵酸溜溜的，感觉被抛弃了。

这才有了第三代，好像就没我这第二代什么事儿了。我的待遇立马降级啊。不知道别人家的爹妈是不是也一样现实。

不过我妈这么一提醒，我也忽然想到了小虫子。

我举着电话，急忙走出卧室，走到小客厅里。心里一阵安慰，告诉我妈小虫子没事。

小虫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呢，整个人都蜷缩在上面，被电视画面吸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好多冰激凌的纸壳子。就只剩下了壳子，我买了那么多放到冰箱里，全被搜罗出来一口气干掉了。

就不怕撑着么。

小灰鼠遭遇了黑豆囤啦，不撑死自己是不肯干休的。

我不免有点儿为她的肠胃担心。

我依靠在门边上，看着小虫子。我注意到她的行为神态。真行，我不由得心里面暗暗赞扬，不过我也很开心，这完全已经将这里当做家的节奏。

慵懒随意，半点拘束的影子都找不到。

仿佛是回应似的，小虫子端起灌装可乐喝了一口，满足的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嗝，可是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电视画面。

我之前还有点儿担心呢，这是我一个大男人和小姑娘真正独处的开始，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姥呆惯了，跟我一起住，会觉得不习惯。

看起来，我们俩会相处的很融洽的。

不再理会小虫子，我跑到卫生间的浴室冲了一个澡。然后裹着浴巾又跑回去卧室里换了一套衣服。

出来的时候，我将另外一套衣服扔给沙发上的小虫子。发了指令，要她去洗澡。小女孩儿没有任何抵抗，捡起衣服，从沙发上站起来便往卫生间里走，乖巧顺从。

这和我心里的想象画面有点不同。

我亲眼见识过她变成那种小魔鬼的样子，即便没变化之前，她那种无惧鬼怪的凌厉也足够震撼人心。

那时候，在面对那些邪魅鬼怪的时候，我躲在她的身后就像个小跟班儿。想到在阴间混的时候，我哪里像是她爹，她是我妈才对。

不过我现在却有了一种当爹的威严。这小姑娘完全听话，百分百听话。我也不自觉挺直了腰板儿。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我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受。

女儿慵懒的赖在家里看电视，这一点并不能令人十分满意，但她还是会倾听和顺从父亲的指教，这真是幸福的事情。

小虫子已经洗完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头发没能擦干，湿漉漉的还在滴水。低腰的牛仔短裤看起来挺合身，只是罩住上身的白色体恤有些过于宽松了。我从来没有给这种年纪的女孩子买过衣服，这两件都是从超市里随便拿来的。

不过看起来还蛮不错，至少比自己预期情况要好。改天也许可以带了这小姑娘去专门买点儿衣服，去商场购置一番。

我记得答应过她，要给她多买些漂亮衣服穿的。

我打量着小虫子，一面动着这种心思。她就像一个小模特，小姑娘似乎知道我在端详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由我看个够。

她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脚边已经有了一小滩积水，头发上偶然还会有水滴滴落到上面去，溅起更加细碎的水点四散。

“你的脚，很漂亮。”我忽然说道。

要说小姑娘的脚确实很漂亮，但这种话搁在心里也就是了。一个当爹的，怎么都不该当女儿的面说出来。

我立刻意识到，脸有些发烧。

但听到我的称赞，小虫子似乎很开心。

“饿了吗？”我急忙转移话题。

小虫子用力的点点头。

我带她去吃烤鸭，然后带她去逛夜市，晚上回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