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瘦丫打电话,可又一想,她若在电话中拒绝,我便没有解释的机会,所以直接去了她公司找她。
她见到我很意外,我问她有没有时间去楼下喝杯东西聊几句,她点了点头,面上冷若冰霜。
坐到楼下的饮品店里,我要了一杯橙汁,问她要什么,她说什么也不需要,有话快说,她还要上班。
语气冷的像数九寒天里的冰凌柱,我心里不安,她果然因我而迁怒于安公公。
“默默,我听同事说,你今天早上去我们台里找过安大海,还提出跟他分手,是真的吗?”我问她,她不说话,眼神冷冷的看着我,根本没想回答问题。
蹩脚的开场白,我硬着头皮继续说:“安大海跟我去北京之前,你们还好好的,他一回来你们就分手,我猜大概是跟我有关吧。默默,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非她出车祸了,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六神无主,几乎就崩溃了,安大海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北京,我们以前就是同学,现在又是同事,他还是我的上司,所以他就陪我去了,因为我而给你们俩带来了误会和麻烦,我觉得非常内疚,所以特地来跟你解释一下。”
我特意不强调跟安大海是多年的朋友,以免火上浇油,说完这番话,看瘦丫的表情,依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心里有些发毛,越来越没底,她一直不说话,气氛非常尴尬,我只能继续说:“默默,我不希望你和安大海因为这一点误会而分手,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他一直很爱你,他今天在台里都没有心情工作,很受打击。”
瘦丫的眼里掠过一抹嘲讽,她终于说话了:“安大海知道你要来找我?”我不明所以,点点头:“他知道,他不让我来,可不来我心里很不安。”
瘦丫轻笑了一下:“怪不得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肯定是知道你要来,怕你受伤害,不然,他怎么可能给我打电话。”
原来安大海给瘦丫打过电话了,我问她:“大海在电话里说什么了?”瘦丫直直地看着我:“我没有接,摁死了。”
我默然,他们之间好像不是误会那么简单,怎么像是玩真的了。
瘦丫扬手要了一杯冰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说:“巧巧,你知不知道,我跟安大海分手,全世界的人,谁都可以劝,只有你不能劝,可你偏偏来了,你永远都搅在我们俩之间,连分手也不放过。巧巧,你不觉得这样做,恶毒了些吗?”
听到“恶毒”两个字,我一下子蒙了,我知道瘦丫一直不太喜欢我,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有些恨我的。
“默默,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这其中有误会,这个误会的确是我造成的,可是,你用恶毒来形容我,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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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份?”瘦丫反问我,语气里满是不屑,“我说的过份了?那你觉得,一个男人想要跟他的女朋友求婚,可另一个女人却缠了这个男人两天,让他的女朋友苦苦期待,一直等到心变冷了,这不算恶毒吗?”
我惊住,原来那天晚上,安公公是要向瘦丫求婚的,所以他才会说“现在洞房还真是时候”,我真后悔没有阻止安公公陪我去北京,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无力的解释:“大海没告诉我他要向你求婚,不然,我宁可不去北京了,也不会耽误你们的。”
瘦丫冷笑:“他怎么会告诉你呢,他怎么舍得让你为难呢?他宁愿负了全世界,也不会负你冉巧巧,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抬头看着瘦丫,有几秒钟大脑一片空白,瘦丫的话像云朵飘过耳边,一遍遍回响,我却听不懂,也不愿意懂。
“我等这个求婚,等了很久很久很久,连去留学的机会都可以放弃,可是因为你,冉巧巧,一切都结束了,永远也没有求婚了。”瘦丫一字一字的说出话来,听不出悲伤,每一个字都充满恨意,我忍不住打了个颤,彻骨的寒冷。
瘦丫突然站起身,脸孔逼进我:“所以,巧巧,你现在来轻描淡写的告诉我,这是一场误会,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吸了口气,艰涩的说:“默默,安大海一直对你非常好,我们都知道。”
瘦丫坐回椅子,再次冷笑:“是,他是对我很好,可是那种好,很宠爱,很娇纵,很客气,很疏远,他有心事的时候,还是会向你倾诉,他把他表面上的好留给了我,可是,他把他的心留给了你。”
我喝了一大口橙汁,强迫自已要冷静,想了想说:“默默,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的,我跟安大海要是想好早就好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陪我去北京,就是因为非出车祸了,人命关天的事儿,我希望你能理解,求婚可以延期的啊,你要是因为这个就判定我们之间有事,那对谁都不公平。”
瘦丫望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笑话:“巧巧,你到底是真天直呢,还是假单纯呢?不是你们之间有事,是安大海一直暗恋你,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我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是铁哥们儿。”
她看我一眼,语气冰冷坚硬:“铁哥们儿?铁哥们儿就可以随时招唤他替你做这做那,去机场接你,请你吃饭,陪你唠磕?冉巧巧,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暗恋你的男人很残忍吗?你既然不喜欢他,那就离他远一点,为什么还要像牵一个木偶一样的不放手呢?”
“或者,是我做的不对,但是大海他对我,真的没什么。”我艰难开口。
瘦丫再次冷笑:“没什么?没什么他会在你家附近租房子吗?没什么他会因为你认识米枫而喝醉吗?没什么他会随叫随到,从来不说一个‘不’字,连女朋友都可以弃之不顾吗?如果真的没什么,他怎么会在夜里睡梦中,呼喊着你的名字,而不是我的?”
“可是,他已经决定向你求婚了,不是吗?“我极力辩白,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瘦丫摇摇头,自嘲到:“求婚也是我逼的,在他,只是一种责任罢了。”
头晕目眩。只短短几日,打击排山倒海般袭来,我已无力承受。
半天,瘦丫突然语调哀伤的说:“他陪你去北京看非,我怎么能跟还躺在病床上的非计较呢?我不会那么小心眼,我只是一夜之间突然明白了,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我。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便知道他还爱着你,可我一直天直的以为,用我全部的爱,会赶走你在他心中的影子。现在看来,我想错了。我可以允许他心中有你,但是我不能容忍他心中没我,所以,我放弃了。”
我无语,任何语言此刻都是苍白虚伪的。
我呆呆地坐了很久,瘦丫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