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有些冷,最快的一班飞机四个小时后起飞。我坐在椅子上,听p3里的歌,听有个女人唱《那时花开》。
给安公公发短信:五个小时后,机场接我,带够钱,本宫想满汉全席了。
安公公,本名安大海,因为容易让大家想起某位历史名太监,所以人送绰号,安公公。大学时追求我一阵,后来丫又看上更漂亮的,就把我当哥们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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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言:巧巧,你只可观,不可摸。
不去想非,不敢想,把她定格在拉我进屋的瞬间,手上余温尚有,转到心尖,绕成丝。
飞机准点起飞,意外的竟有一位帅帅的空中先生。我招了十二回手,喝了八杯果汁,四杯咖啡,平均五分钟一次,那帅锅始终面带微笑,彬彬有礼,招手即来,挥之即去。可我百分百肯定他已经对我咬牙切齿,怀恨在心,若非同乘一机,恨不得我一个倒栽葱来部大片,天使在人间。
谁叫本姑娘心情不爽呢。
人,都这德性。当你费死把力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当你把自已化做一粒灰尘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希望你的费死把力不白费,你就希望你喜欢的人把你看成最特别的,哪怕是最特别的一抹灰。所以,当你的费死把力用事实证明全是闲扯蛋的时候,当你终于看清自已不过是了无痕迹一吹就没的纤细尘埃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很受伤,自编自导自演的,没事找事的,诉说无门的,内伤。
九点钟的机场,接人的不多,安公公的大脑袋远远的就朝我直晃,莫名的觉得温暖。
其实,我也是被人惦记的,不是吗。
车直接开到苏一,本城最有名的火锅店。热腾腾的鸳鸯锅上来,扑面而来的热气,突然就融化了我心里的寒冷,泪滴下来,只几滴,抬起头,我笑着说,安公公,谢谢你。
安公公不领情,嘴一撇:靠,你才笑,笑的有点儿晚了吧?本公公在机场老远就向你谄媚了,就盼着博红颜一笑啊,然后带你去咱后巷子王二毛家开的涮翻天,没想到丫绷的真紧,我一看,坏菜,老佛爷今天不爽了,小安子就别往王二毛那四张桌里带了,赶紧麻溜的拍拍佛腚吧,,你不知道我这一路开车一路心疼的哟,这顿饭,少说也得削去俺家瘦丫半年的口粮啊。
我得解释一下,我跟安公公是邻居,我们后巷子的平房,有个外来小老板叫王二毛,开了一家放着四张桌子的火锅店,人总爆满。
瘦丫是他女朋友,以爱吃零食著称,最擅长的是超市扫货,有把著名大超市某一品牌某一口味的薯片扫全光的记录。
我只管吃,没顾得上跟他逗闷子。就这家二十四小时火锅店,九点钟来都得排队,还能像我们这样混上包间,不是预订的都邪了门了。
倒出嘴来,我说安公公你要是还暗恋我你就直说,用得着包间也订了,嘴上还总提王二毛吗,你还怕我跟瘦丫抢你啊?
安公公赖皮赖脸的:哎呀我说巧主儿,求您老人家得闲,就抢一回吧。
招来一顿打。
跟安公公在一起,总是放松又开心,可我就是跟他不来电,这些年估计他在我这儿的电量,也基本耗没了。从他看他家瘦丫那俩灯泡眼就看出来了。这样真好,做没有负担的朋友,我知道安公公是会为我两肋插刀的,我也是。
吃饱喝足,最重要的是看到有人埋单,我那颗不爽的心啊,终于觉得舒坦了。安公公开车送我回家,我说你不着急回家洗洗睡吧?瘦丫没在床上摆好姿势等你吧?安公公一拍大腿:巧巧,没白出去一趟,明白事儿了你说,姑娘咋就这么长大了呢。我说拉倒吧,麻溜带我兜一圈,我想死连城的夜景了。安公公接茬:想就回来,再别跑了,以为自已十□□啊,摺子都夹死苍蝇了,还学小女生追星。
一路无话,安公公带我去了海边。咸腥的海风在夜色里如呼唤的味道,陷入而不能自拔。他是知道我的,不开心的时候,会沉默的坐在海边。
我一直喜欢这样,远离尘世,远离人情世故,远离那些说不清楚的爱恨情仇,呼吸大海的味道,倾听大海的心跳,人会回归到最本真的最原始的最混沌的状态,不用想什么,也不能想什么,寂静,空旷,满足。
坐了很久,坐到听得见伤口在挣扎着结痂,挣扎着忘记。
安公公一直陪着我,陪着我坐着,陪着我回家。一路再无话,快到家时,他一改嬉皮笑脸:巧巧,该有个人好好陪着你了。
下车时,我说,谢谢你,安大海。这家伙一愣,然后嗑嗑巴巴的说:我,我叫安公公。我暴笑着回家了。
我习惯跟他没个正形,因为,他一严肃起来,说的肯定就是戳我心的话。
那些话,恰恰是我不敢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