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吃了吧

珍妮特行走在地下铁道中。当然，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行走。

从她的视线看去，世界就仿佛是无数线条构成，分界不再明显。下可以是上，前可以是后，只要运用得当，她就能不受任何拘束的在两点间穿行，普通人跑百米需要十几米，但是珍妮特只需要一眨眼就能到达。

这是她的天使阶能力，超域。

她现在是在比较浅层的域中，离现实也只有一墙之隔。当然，她还能潜藏的更深，这样她就更难被人察觉，但那样的话，她对现实的感知也会降低。

这就好比在海中仰望水面，无论水有多么清澈，一旦潜游的太深入，周围就会陷入黑暗中。

在域中，大多数时候珍妮特能看到的东西都是淡蓝色，就像是现实被蒙上了一层冷色调的水幕。但是有时候，她却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就比如她在域中观察阿坦尼·杰拉索斯的时候，对方就像是一个散发着无穷热力的太阳，这是他超凡能力的具象化，而一旦要深入观察，她就会感觉双眼被灼伤。而珍妮特在看那个叫迪克的人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一个怨灵一般的人形，就像是蛇一样缠绕拥抱着一团紫色的气泡，气泡中蕴含着星辰，看上去异常美丽。怨灵的颜色要浓重许多，而气泡则显得有些虚幻。很明显，这是两种不同的超凡能力，强弱对比都很明显。

所以珍妮特很早就知道，迪克的身上附着着另一个人的灵魂，很可能是灵界法师路径的强者，否则很难做到和其他人的灵魂共存。

珍妮特能看出来，杰拉索斯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珍妮特并没有对这件事过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珍妮特在地道中快速移动，她能看到不少流浪者抱着大衣蜷缩在角落，或是颤抖，或是无意识的抽搐，就像是生了重病的人。他们体内都有着惊人的相似，一只只血色的虫子就像是心脏一样跳动着，让这些人沉浸在虚幻恐怖的血源梦境中。

被血源诅咒感染的人，并不会立马就变成怪物，除非是受到高位存在的诱发。

而普通的感染者，他们都会变得嗜睡，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在梦境中，他们通常会与血界之主骸的意识产生共鸣，得知各种潜藏在血液本能中的恐怖知识，变得嗜血暴力。理智太低的人是无法接受这些知识的，会因此而失控，然后异化成血源怪物。有些人接受了这些知识，他们则变成了血界之主的忠实信徒，残忍暴力，通过掠夺其他生物的血液，一步步向着高阶强者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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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血教曾经是中古时期肆虐这片大地的最恐怖的宗教之一，斯图尔特人是当时北方大陆一支野蛮人的后裔，他们纪律严明，信奉强者为王，拜血教的崛起和他们有着密切的联系。愚昧无知的斯图尔特王得到血界之主骸的神启，被传播血液才是生命的根源，杀戮弱者，汲取他们的血液就能获取更强的力量，在经过数次尝试后，他相信了。

于是他挑起无数的战争，以独裁统治和将拜血教的旗帜插满整片大陆，要不是当时的航运技术还不发达，恐怕其他几块大陆都会遭到拜血教的毒手。

斯图尔特人的统治结束后，拜血教似乎也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只有一些残余的信徒在暗中活动。有人传言是拜血教的神明，鲜血的主宰在神战中陨落了，有人传言是因为他的神职大部分都被吸血鬼的女王窃取了，已经无力再支撑拜血教的扩张。没有人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但是珍妮特知道，血界之主的确回归了，这些寄生在流浪汉身上的血源虫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越是往地道内部走，见到的被感染者就越多，还有不少衣着端庄根本不像是流浪汉的市民也蜷缩在角落，就像是即将要孵化出无数怪物的茧。

然后她看到了一只异形。

它大约有一层楼那么高，外表是无数人的器官所组成，就像是一个被巨手将无数人类暴力的糅合在一起。它的身体表面密布着肢体，头颅，头颅与头颅间以血色的长舌连接，还时不时的蠕动，简直让人作呕。

在珍妮特看到怪物的那一刻，对方的无数头颅也睁开了无数只血色的眼眸，死死望向珍妮特的方向。

它居然觉察到了她？

在怪物隐藏的深处，珍妮特看到了一抹不正常的颜色，那是一个血色的婴儿，眼睛呈现深黑，正抱着双腿蜷缩在那里。

“一个即将要诞生的邪恶幼体，居然以这种方式……”珍妮特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快步上前，血源怪物像是受到威胁，从身体内部弹射出无数触手，向着珍妮特刺了过来，但是珍妮特的身体就像是虚幻的烟雾，被触手刺穿却毫无影响，他们原本就不在一个次元，又怎么能伤害到她。

她决定亲手灭杀这个即将要降生的邪恶存在，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很明显它还在孕育期，根本没法和她对抗。

她的手透过重重虚空，刺入血色婴儿的体内，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对方的核心，任何超凡实体在她的能力面前都无法隐藏弱点。接下来她只需要轻轻一捏，对方的身体就会崩溃，她已经用这一招杀掉了无数的强者。

但是这一次，她却失算了。

因为在她捏住血色婴儿心脏的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人捏住，血液流动近乎停滞。

她惊愕的转头，只看到一个黑色长发红色双瞳的小女孩，正面无表情的将一团物质从她体内抽离。

“哇！”珍妮特吐了一大口血，身体瞬间如同泡沫般消散，消失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一个文质彬彬，黑色短发，血色双瞳，戴着圆框眼镜的绅士从黑暗中走出来，对面那只怪物居然对他毫无反应。

“只抽出这么一点吗？”

“对不起。”小女孩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关系，这么一点也够用了，我可不想引来那个男人的怒火。”布拉德微笑着推了推眼镜。

“吃了吧。”布拉德说道。

“嗯。”小女孩将那团超凡特性丢入嘴中，就像是嚼口香糖一般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