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南小南在看到何璇晚的突然出现之时本身是喜悦的，但是当漂亮的妈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出来，南小南双手捧着馒头，愣在了当场。

圆圆的眼睛看着何璇晚所在的方向，似乎没能理解她说了什么。

谁都没想到何璇晚刚回来就会来这么一出，管家立刻上前轻声安抚：“夫人，请您冷静一点，现在还是晚餐时间。”

本来只是头脑一热说出来的话，这个自己亲自接回来打算好好对待的孩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和前妻的儿子有这么好的关系，对何璇晚来说简直就是在打脸。

“小南！”何璇晚对着南小南伸出了手，语气毫不客气，“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南小南很少会被母亲叫名字，她基本上不会出现在南小南的视野之中，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一直对母亲心生向往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拒绝母亲的要求，虽然何璇晚的表情看起来让他本能的有所畏惧，但是身体却本能的将手里喜爱的馒头放在了桌面的盘子上，想要从南琴瑟的双腿上跳下来过去。

但是南小南跳到半空却突然被南琴瑟的手拦腰拦截，南小南眼睁睁的看着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接着自己的身体被扣在了南琴瑟的怀中，南琴瑟偏过眼神，半睁着双眼，南小南只能看到他的的一半情绪。

“小南吃饱了吗？”南琴瑟问道。

“……嗯。”

“这样吗？”南琴瑟回过头将被南小南放下来的馒头重新拿起来放在了南小南的手中，“和鸣过来，抱小南回房间。”

“可是妈妈在叫我。”南小南似乎有些不情愿，看到过来对着他伸出双手的二哥有些抗拒，“妈妈让我过去，大哥放我下来。”

“她不是在叫你，她是在叫我。”南琴瑟闭上双眼，任由南和鸣将南小南接过去。

“不是，我才叫小南。”

“乖，别闹，你听错了。”南和鸣贴在南小南的耳边轻声安慰道，“现在大哥有点事儿，先跟二哥回去行不行？”

南小南还是将信将疑，下意识的看向何璇晚，似乎想要确定什么。

何璇晚怎么能忍受两个小辈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带坏他的儿子？下意识的就要斥责，然而却直接对上了南琴瑟的双眼，在南小南的背后所看不到的地方，在拥抱小南之时柔和的气质已经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他的唇角下垂，眸色渐深，本身就像极了祖父的傲挺眉间充斥着阴霾，强烈的气势和本就压人一等的身高，这一瞬间何璇晚仿佛被笼罩在了黑暗的阴影之中，本能的畏惧让她无法动弹。

“妈妈。”南小南在南和鸣抱着他路过何璇晚身边之时，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漂亮的母亲，但是南和鸣的手却挡住了南小南的视线，南小南的鼻端能闻到一股熟悉的不太好闻的味道，他之前在二哥的身上闻到过，据说那是喝过酒的味道。

南小南有些不安，回头却看到管家挡在了何璇晚的面前，对着他微笑鞠躬，似乎是在送他离开，南小南手中拿着馒头，瞪圆了眼睛，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在确定南小南离开之后，南琴瑟才缓缓开口：“阿姨您在说什么？您是在质问小南没有教养吗？那么直接冲进餐厅之内对着一个孩子大吼大叫，这样就算得上教养了吗？”

南琴瑟的声音轻飘飘的，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并不将何璇晚的话放在眼里。

“他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没有教导他教养，您是要他自学成才吗？让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五岁孩子？”南琴瑟的手指略略捂住唇瓣似乎是在掩饰嘲讽的笑容，然而那嘴角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勾起。

“南琴瑟，你也知道小南是我的儿子，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想要偷走我的儿子吗？”何璇晚无法反驳这两句话，心中却对这两个她一直无法掌控的两个儿子非常的忌惮，“本来我接小南回来就是打算带在身边好教养，现在你们却占据了我和儿子的亲子时间，你难道还有脸质问我吗？”

“你和小南的亲子时间？要从你那群阔太太玩耍的时间中挤出来吗？”

“不过是一个高中的孩子没有资格对着成年人的社交指手画脚。”何璇晚能坐在南家的位置上当然也不是草包，自己也曾经努力过和这两个孩子能有所交流，她一直和南小南不亲多多少少也受到这两个孩子的影响，主观的认为孩子都是不好交流的。

“用年龄和身份来压制他人，从一开始就已经落了下乘。”

“好用就行，再怎么样我也是你法律上的母亲！”

南琴瑟并没有因为何璇晚的挑衅而生气，相反，他支开南小南也不是打算和这个女人吵架，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在小南的心中，在小南的这个年龄，对母亲的向往绝对不是他这个哥哥能够代替的了的。

“收拾好你的情绪，南家的女主人不能有这样幼稚的举动。”南琴瑟不想在无用的争吵上纠缠下去，“一身的酒气，如何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既然想要给小南好的教养至少要从自身做起，对你我们并不会要求太高，但是至少，在小南面前你要做好一个母亲的表率！”

在孩童最需要亲人的年纪中，身体的本能已经习惯了独自的五年，在之后的时光之中，何璇晚也一直没能承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自始至终南小南一直都不曾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生活，除了自身的性格本能之外，这些旁支琐碎也是让南小南极其重视家庭关系的原因所在，他暂时不想将何璇晚排斥在南小南的生活之外，至少要在可控范围内，给南小南一个正常的母亲。

“这件事情还不需要你来操心，我们母子间的事情需要我们母子自己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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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你现在的心态，你想要解决什么？”南琴瑟敲击着桌面，明明坐在餐桌的椅子上，却生生的坐出了不同地位的氛围，“你到现在还没能接受小南，既然如此要做的不是迫不及待的将小南放在身边，而是立刻去请教心理医生。”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命令我？”

“在以未来能轻而易举决定你在南家的存在的主人的身份。”

何璇晚心中一惊，冷笑道：“你这样说，是没将你的父亲放在眼里吗？”

“是。”南琴瑟丝毫没有任何的心虚，眼神极其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潭，无法看透，笃定的表情让何璇晚不得不相信，哪怕现在南韵站在这里，他也会说出同样的话来。

眼前这个她一直所不了解的少年，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而且在小南的事情上，他是有意在针对自己。

他喜欢南小南？怎么可能？南琴瑟和南和鸣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别说什么兄弟血脉情，这话她听着就是个笑话。

“你们控制住南小南来对付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呵。”南琴瑟浅笑一声，站起身错过何璇晚的身侧，“我从来都不曾将你放在眼里。”

能心平气和的在这里和这个女人说这些废话，已经是看在南小南的面子上了，这个女人一直都不蠢，但是如果硬要犯蠢，他也不是没有那个本事将这个女人完全剔除在南小南的生活之外，甚至是……南家之外。

决定权，在何璇晚手里。

该死！何璇晚因为晚上喝多了酒现在脑袋生疼，更是被南琴瑟气的说不出话，那女人到底是怎么才能生出这样两个怪物似的儿子！

南小南手里捧着馒头，还没能从何璇晚的吼声中回过神来，南和鸣将小家伙放在床上，低头咬了一口南小南的馒头，才引起了小孩的注意：“好像不太热了，热的馍馍好吃，要不要二哥去给你换一个？”

然后顺便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没脑子的蠢女人，在小南的面前说那样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坐在大哥腿上吃饭是不是非常的没有教养？”然而南小南却突然问道，南和鸣愣了一下，抬起头，却对上了小孩儿认真的双眼。

“不是，当然不是。”

“真的吗？”小南的眼睛里，并没有他所以为的恐惧和伤心，而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对待这个问题。

“不是的，这是因为大哥和二哥很疼爱你，大哥和二哥疼爱你这件事，于他人无关。”南和鸣亲吻南小南握着馒头的小手指，也认真的回复他的问题，“教养并不是固定的某件事，而是对待他人的姿态和不会让他人不便的为人处世，这件事情未来小南会慢慢明白的。”

“我不是很懂。”南小南纠结的皱起了秀气的小眉头，用小脑瓜子非常认真的思考，“到底什么样才叫做有教养。”

“没关系，因为小南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有教养的孩子了。”

南小南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南和鸣，又看了看手里的馍馍：“那是妈妈错了吗？”

“对。”南和鸣点头。

“是吗？”南小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才舒出一口气，“那她明天还会生气吗？”

南和鸣怎么会管那个女人是不是生气？反正他现在气的够呛，他可爱的小南哪儿哪儿都是教养，那个女人就张口胡来。

“她说错话了，她应该给小南道歉，怎么小南还要在乎她生气不生气？小南应该把负荆请罪的故事给她听才对！”

然而南小南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要不要道歉，是自己决定的事情，不是让别人去决定的。”

南和鸣一愣：“额，是吗？”

“嗯。”南小南点点头，“如果是被按着头道歉的，那他肯定不是真心的，所以道歉只有自己想要道歉才有用。”

“小南为什么会知道？”

“是奶奶说的。”

前世今生都没能和那位奶奶相处过的南和鸣，对南小南口中的这位老人产生了十分的好奇，到底是老人阅历如此丰富，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将小南教导成如此可爱的孩子？南和鸣在认真思考将老人接过来的可能性。

“那天我特别渴，摘了别人园子里的西瓜回家吃，奶奶看到了，让我去给人家说一声，然后道个歉。”南小南很认真的回忆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明明大家也会在我们田里摘东西，我亲眼看到的，我不想去，奶奶也没拉我去，我问奶奶，为什么不拉着我去道歉，因为我看隔壁小弟的奶奶就是拎着他去道歉的，当时奶奶给我说，我自己如果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就是说了也白说。”

“那小南最后去道歉了吗？”

“嗯。”

“为什么？”

“因为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南小南低下头，手无意识的戳着白馒头，“是因为我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拿了别人的东西，那时候地里没人，我这就是偷，偷东西是不对的，我做错了事，所以我要去道歉。”

南和鸣的火气都被南小南奶声奶气的回忆消散了大半，心中满溢的都是温柔：“小南做的真好。”

“二哥夸我了。”南小南笑了，“证明小南做的很棒。”

“小南最棒了！”

“等妈妈想明白了，妈妈也会来和我道歉的。”南小南笑嘻嘻的，没有任何阴霾。

“谁知道呢？”南和鸣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上讽刺。

南小南是很敏感的孩子，虽然无法准确的判断南和鸣的语气，却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不道歉也没关系。”南小南认认真真，捧着半跪在面前的南和鸣，学着大哥的样子在南和鸣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因为我不生气，也不在乎，所以二哥也不要生气，也要不在乎。”

南和鸣听到之后，拥抱住了南小南，引得小南不得不高高举起手里的馒头。

在门外靠着听到了大部分的南琴瑟，不自觉的吐出一口浊气，不追究是，要么太在意，要么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