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有时候明明感觉想要醒来,但眼皮却如灌了铅般的发沉,根本就睁不开,嗓子里如同八月里干旱的土地。干涸的四处开裂。只能呢喃的念着:“渴,渴”
待一片清凉入喉,我舒服了不少,沉沉的就又睡了过去,好似在做梦,又好想没有做梦,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停的重复着程白泽在我面前吐血的场景,我想救他,却又无能为力,眼睁睁的就看着他在我面前一次次的鲜血流尽
“不要!!”
这一嗓子终于喊了出来。我睁开眼,宗宝的那张脸随即便无波无澜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醒了?”
我没应声,先是四处的看了看,这不是我家,也不是我熟悉的地方,准确来说。这里是酒店?
“之前有个女人给你打电话,大概是你之前说要看的那个朋友,我说你忙,把约见的时间推后了,因为我也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见我不说话,宗宝兀自的张口道:“我还以为你至少还得睡两天。”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淡淡的仍旧有一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患了某一种病:“我睡了多久。”
“确切的说你是昏了。再确切点你是在自我修复,因为你给那个程白泽化五雷掌,吸附出来了一些程白泽体内的”
“我是问你我在这里躺了多久。”
“两天。”
“那程白泽呢!”
“他走了”
“走了?!”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地,:“他去哪里了!他的身体怎么样啊!他师父对没对他做什么!”
宗宝看着我不急不缓:“你现在去找他也没有用,他是离开这里了,因为受了五雷掌重创,他这一两年都不能有所作为了,确切点说,他不能再用功施法了,这两年要是修养好了。那他还跟以前一样,要是修养不好了,那他就废了。”
“废了?”
我看着宗宝挑眉:“怎么可能,他的道行在我之上,像你说的我手上吸附出来五雷掌,现在不是也淡了吗!”
“你是天生阴阳,他又不一样。”
“屁话!”我急了,起身看着宗宝:“谁跟你说的!”
宗宝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我:“他自己说的,昨天他走之前过来看你了,他跟你念叨的时候我听见的,还有你身体的里一个咒,也是他把符箓融水里喂你喝下去破咒的,他说让你别担心,他两年后肯定会回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是够呛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宗宝:“怎么够呛了!”
宗宝扫了我一眼:“你别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首先五雷掌不是想解就能解的,虽然我听他跟你说他师父会帮他,但是即便如此,那这两年他究竟如何解掌的这个过程和难度是我们常人难以想象的,其次,是他的一个叫小可的助理所说,依他现在的名声地位,如果莫名隐退,会对阴阳师的头衔造成影响,如果之前的事主胡乱猜测,再加上同僚诋毁,那靠着一天天的累积起来的名声可就说塌就塌了,那个叫小可的还说,这是程先生的黄金两年,但是他现在只能养伤,若是等两年后再出山重新奠定地位,格局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到时在想有所作为就难上加难了,其次,就是经济问题,不用多想就知道他这两年”
我摆摆手,示意宗宝不用再说:“经济对他来讲应该没有大问题”说着,我看向宗宝:“不过他就这么消失两年,肯定会影响他的声誉的”
“所以我说他够呛了。”
“够呛个屁!”
我又瞪了他一眼:“他是程白泽,他不是普通人的,再说,我也不会让他的声誉受损的,而且,他是为了我”
“你如何能让他的声誉不受损,你也是个阴阳师,而且,你们还是不同门类的,再者,他也不算是为了你,本身就是他要杀你,不杀代表他还有点人性,人命岂是说取就取的,五雷掌本就至毒,他一开始就是错了的”
“别说了。”我吐出一口气,脑子里很乱,看向宗宝:“我手机呢,我想给他打个电话,我要确定他没事。”
宗宝把手机递给我,随即,又张了张嘴:“你要记住一点,你不欠他的,反而,是他欠你的。”
我没应声,接过手机直接拨出了程白泽的号码,彩铃在耳边响起,我的心也直接揪了起来。
直到一首歌都要唱完,那边才响起程白泽略显疲惫的声音:“喂”
“程白泽!!”
我有些控制的不住的喊了一声,眼泪几乎含在眼眶:“你去哪里了啊!你好不好啊,你身体怎么样啊!”
“我很好。”
“我不信!”
我说着,看了一旁正望着我有些微无语的宗宝,背过身走到窗边:“你现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暂时回南方这边了,别担心我呃”
我皱皱眉,感觉他声音里好似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你怎么了?”
“我在解五雷掌,没事的,你别担心,等我两年,我就会跟以前一样了,兴许,道术还会更高的”
我伸手抹了抹泪:“程白泽,你一定要好好的啊,我很怕你有事。”
“呵我没事,我师父不会让我有事的,啊,别担心,求你了,一想着你担心,我也容易分神”
我吸了一口气:“你师父对你做什么了吗,那天,我怎么会看见一颗你师父的人头啊。”
“关于我师父的事,你就不要再问了,我只想跟你说,你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别等我两年回来后你还是一只菜鸟,那我,就真的对你失望了。”
我咬了咬唇:‘我怎么可能一直是个菜鸟啊,但是你这要凭空消失两年,在南北方打下来的声誉要怎么办啊!。”
“等我修养几个月,南方这边我可以看些简单的风水,但是旁的我也顾不上了,我师父是葬在这里的,所以,我这两年都离不开这里的,北方那边,我只能放下了,只是,便宜了那个姓孙的了。”扔妖来圾。
“姓孙的?”我皱了皱眉:“是那个孙先生?”
“是啊,你以为所有的同行都像我跟你这么和谐吗,一山容不得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你是不是又不难受了,打的什么比方啊。”
程白泽轻轻的笑了笑:“看,我不是还有开玩笑的力气吗,好了,跟你说认真的,那个孙有机一心想在北方独大,因为上了几回电视节目,还算是比较唬人,但是他的法术几乎没一件是正儿八经的,主攻东南亚的邪术,你经常说我会歪门邪道,但是我祛邪救人也是以道为准,只是学的杂的点,跟他可是有实质性关系的,若论歪门邪道,我想孙有机学的那个,才算是真正的歪门。”
“但是,东南亚邪术包括巫蛊啊,你不是也会?”
“我会,但是术业有专攻,当你学的太杂,反而也不是一件好事了,你在老家不了解,从我在北方出头之后,孙有机便处处针对与我,甚至曾经还派过小鬼过来探路,被我打回去了,本来我想着,这一年内把他给解决掉,至少,在我的眼皮之下,他休想占得一席之地,只是,我这需要修养两年,便宜他了。”
我张了张嘴:“那小可呢。”
“小可我给他放假快了,如果他两年后想回来,还是可以继续跟我的,只是,我不知道那时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了。”
“你会好的,相信我,你两年后会比现在更好的。”我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你别给小可放假,让他继续打理你的工作室。”
“那怎么可能啊,小可不懂这些的,到时候在弄出什么岔子,还不如”
“不,你没懂我的意思,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在小可的身后扶持他的,放心,如果事主过来找你,我再不会露面的情况下会以你的名义给前来相求的事主解惑的,两年,我想时间不是很长,虽然我跟你的道术相比,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但是我想,最起码你的声誉我会给你稳住的,程白泽,我知道阴阳师要露头很不容易,你的辛苦,我不会让你白费的。”
“你是说,你要在小可的身后以我的名义为人解惑?那你自己怎么办,阴阳师是你的梦想不是吗,我如何能看着你一直默默无闻?”
我轻轻的抬了抬嘴角:“放心吧,如果有找我看的,我会以自己的名义去的,只是你工作室那边,我不会露面罢了。”
“算了吧,你还有自己的店铺要管,我这边”
“你就别管了,一会儿我会去联系小可的,你放心,两年后,你再回来根基只会更稳,我绝对不会给你程先生的名声的抹黑的,我也求你,别拒绝我,这是我想的,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我欠你的”
说到这儿,我垂下眼,心里微微的疼:“程白泽,我谢谢你,谢谢你还在,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呵傻,我宁愿承受现在的这种痛苦,也不想跟你为敌,那样,倒真是的是生不如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亲切,也许你也给我下了什么蛊吧。”
我苦笑了一声:“我哪里会下什么蛊,也许你是看我像个愣头青似得傻吧,合计这是从哪蹦出来的不知深浅的,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嘚瑟,你当时心里肯定是那么想的。”
“呵呵,你真的错了,你自己不知道你身上有何种气质,其实,你是喜欢让人接近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能陪在你身边做朋友,我真的很荣幸。”
“我也荣幸。”我轻轻的应着:“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我欠你一条命,以后”
“你不欠我的。”程白泽随即打断我:“知道吗,我有一天做梦,居然梦到我们俩是夫妻,也许我们上一辈子是夫妻吧,呵呵,我觉得这一世,我是欠你的,所以,你是我的劫,我得还你的情啊。”
我怔了一下,他居然梦到这个了:“你梦到的是什么场景啊”
“记不得了,只记得,你好像不喜欢我呵呵,如果我上辈子是用什么手段给你娶进门的,那这辈子当然是欠你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瞎梦的,但是偶尔想想这种因果,自己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否则,我这个独来独往的人,又怎么会很想跟你当朋友呢?”
“”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心里暗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知道的前世啥的跟他说说,但是总觉得不妥,哪里怪怪的。
“喂你还在听吗”
“嗯。”
“让你姥爷不要太想我,对了,没事给他看看我照片,别把我忘了,还有啊,你也要孝顺知道吗,孝顺孝顺,以顺为先”
我皱皱眉:“我很顺着我姥爷啊。”
“我的意思是,别让你姥爷为了你以后担心,要是我回去了,将来你姥爷很担心你出路问题的话,我觉得,为了安抚老人,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将你接手了,别想太多,只是领个证而已”
我脑子懵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你指的是结婚吗,我你知道我什么情况的,一来是我不可能结婚,二来,只是骗我姥爷就跟你我那样不是把你耽误了吗。”
“你姥爷一直对我寄予厚望,我不想让他失望啊算了吧,等我回去再说,你要记得,虽然我这两年不会露面,但是我还是会在你身后的,只要你需要我,这辈子,我都是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朋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小心孙有机。”
“嗯。”我点了点头:“你放心吧,邪不胜正。”
“呵,差点忘了你马娇龙一身正气了,对了,有串密码给你,是我办公室保险箱的密码,里面有些资料你交给小可就好。”
“好,你说。”
“16,2,19,26,3,17,4,7,2。”
我匆忙的扯过一张纸记着:“这什么密码啊,这么长,你那资料是有多重要啊,人家不都是三位吗,出生年月日就好啊。”
莫名的,我就开启了吐槽模式。
程白泽在手机那头有些虚弱的笑了笑:“密码么,当然要复杂一些了,不过按照你的脑子大概是解不开”
我撇撇嘴:“你等你回来的,我肯定给你解开”话还没有说完,手机传来了滴滴的电量低的警告声:“哎,程白泽,我手机要没电了,再说最后一句,要是有时间我可以去看你吗。”
“别过来了,我现在不方便见人,好了,先不聊了,你别担心我,也别让我担心,工作室的事,谢谢你了。”
我吐出一口气:“是我要谢谢你你先休息,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挂下手机,宗宝的声音随即在身后响起:“用不用聊这么长的时间,我听的都要睡过去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我担心他啊,不得多聊一会儿啊。”说着,拿起那串密码给宗宝看了看:“你能猜出是啥意思不。”
宗宝淡淡的撇了一眼:“无聊。”
我‘切’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深吸了一口气:“走,咱们去找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