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蛋家莫名的起火,火势蔓延极快,等我们赶到,已经是束手无策。
貌似至少还要烧一阵子。
周大同和柳芊芊有急事要回去,只得先往晒谷坪走去,那里停着他们的车。
我看了看梅玫,她朝我走了过来,眼中满是疑惑。
“阿牛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来调查现场吗,怎么这里反而被人给纵火了?”梅玫问。
“我们是来过了,而且,看到了一些你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东西……后来,我们又去找葛老爹,回来就发现这里起火了。”我长话短说。
“这样啊。”梅玫郁闷了。
“对了,李记棺材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记起了这件重要事情。
“电话打不通,我去了一趟乡里,那边居然关门了。”梅玫摊了摊手,满脸的无奈。
“不奇怪,”我沉吟道,“刚才周、柳二位警官说了,那边情况也不对劲,接连出事……实在不行,我们也只好另找一家了。”
此时,我实在是头大如斗。
明天,就是“盲仙婆”所说的三天之期的最后一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因为各种各样的古怪事情,拖得我二叔无法入殓下葬,后果堪忧。
“嗯,我在乡里找人打听了一下,大家只知道,李大炮的儿子李晓勇也出了意外,目前都送进医院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倒是没人清楚。”梅玫叹了口气。
“哎,你们怎么不问我,我知道啊。”一旁的王明廷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你几时去了乡里?”我有些好奇。
“不用去乡里,有朋友打电话和我八卦了一下,关于李晓勇的事。”王明廷得意道。
“知道的话,你倒是说啊,卖什么关子?!”梅玫不乐意了。
我盯着这小子看了看,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没开封的芙蓉王,塞到他手里。我平时只抽十块一包的真龙,芙蓉王是二婶买来招待客人的,我顺手拿了一包出来,没想到,这时用上了。
“阿牛哥,都是自家兄弟,你这么客气怎么好意思。”王明廷笑逐颜开,就此打开了话匣子,“要说李晓勇呢,也是够倒霉,昨夜刚死了老爸,白天正筹划着处理老人家的后事,意外却发生了……”
“我听说,他清点铺里的棺材存数的时候,鬼使神差般跌进了一副半成品棺材里,额头都跌破了,好不容易从里面爬出来,头晕眼花,没走几步又摔了一跤。”王明廷又道,“摔的这第二次,是真的要命啊!他是撞到了装工具的柜子,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有颗棺材钉落下来,直直的从他的太阳穴扎了进去……你说可怕不可怕,蹊跷不蹊跷?”
“真的假的?”我听了之后,脊背象是贴在一堵冰墙上,几乎冷入骨髓。
梅玫的神情,也极其凝重。
大约,她也看出来了,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而是,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搞鬼。或许是阴魂厉鬼,又或许是什么邪恶降头和咒术。
棺材钉这东西,估计很多人没见过。它的体积远超普通的水泥钉,有指头粗细,长约十多厘米,尖端处很锋利,拿在手上,几乎可以当成一件防身的工具。
被这种东西扎一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是扎进太阳穴!
“那还有假!我那朋友和李晓勇关系很铁,出事之后就被叫去帮忙,因为现场太诡异,大家都约定封口不往外传。我朋友实在忍不住,就跟我说了。”王明廷干笑了两声。
我沉默了。
在我看来,这个倒霉的李晓勇,估计也要步他老爸的后尘,父子先后奔赴黄泉路。
他们那边一出事,对我们这边,就有着直接的影响。
眼看着天快黑了,怎么可能去乡里拉棺材,况且,就算找到了李家的亲属,人家哭都来不及,哪肯搭理我们。
头痛啊!
我揪着自己的头发,忽然烦燥到不行。
自打我买了那个血沁玉手镯后,就开始不顺,天天不得安生,睡觉都是半睡半醒的,经常莫名的惊醒。
我特么的是招谁惹谁了?!
“阿牛哥,你累了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姑姑再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才好……”梅玫很善解人意。
我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今晚我有任务,轮到我给二叔守灵,通宵!
不过呢,我暂时还不想睡,很多事情在我脑海里盘旋,我迫切的想要理个头绪出来。
“对了,王明廷,你今天见过葛老爹了吗?”我拍了拍王明廷的肩膀,低声问道。
王明廷整天在屯里瞎转悠,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是最清楚了的。但是,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现在到处都有脏东西出没,王明廷还敢出来耍?不要命了吗?
“见过,当然见过!”王明廷嬉皮笑脸,说话却只说了一半,拿眼神看着我,似乎又想讨点好处。
“我就闹不明白了,你怎么这就么财迷?”我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烟,于是掏出钱包,拿出一张青色的票子,在王明廷面前晃了晃。
“还是阿牛哥大方!”王明廷顿时乐得不行,一把将钱抢过去,搓成卷烟状,夹在左耳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看到葛老爹扛着锄头出去了,好象要上山。”
“你确定?他是一个人,还是和谁在一起,又穿什么衣服?”我心中一动。
梅玫也竖起了耳朵,似乎在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如此详细的打听葛老爹的行踪。
“他是一个人走的,身上披了一件黑雨衣,打我家门前过,我看得清清楚楚。”王明廷信誓旦旦道。
“什么?!”我和梅玫对视了一眼,心脏瞬间狂跳不止,“他戴了口罩吗?去的是什么方向?你怎么知道他要上山?”
“这我倒没注意,应该没戴口罩,”王明廷抽了抽鼻子,陷入了回忆,“葛老爹一不种菜,二不种果,现在也没到收割季节,扛着锄头当然是上山……呃,他还牵了条大黑狗。”
听完王明廷的话,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难道,盗坟贼真的是葛老爹?!
说实在的,这个猜测,我本人都不相信。
但是,种种细节和线索,似乎都指向这个神秘老翁。
梅玫的想法似乎和我一样,她的脸色现在也同样难看。
“这件事,你先别跟外人讲,另外,也别说我问过。”我看着王明廷,一字一顿道,“还有,这两天你没事的话,最好别呆在屯里了,去乡里找你的狐朋狗友耍几天。”
“我知道,”王明廷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心有余悸“屯里现在很阴森,脏东西扎堆,昨晚我在院子里,就看到了那什么……”
“知道就好,我办完了事,最迟明晚就回县里,你自己保重吧!”我给他交了个底。
“嗯。”王明廷咬了咬嘴唇,拿出一根烟点上,仍旧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火灾现场。
我和梅玫并肩往回走,没什么阻碍的回到了家里,就看到二婶倚着门口,也朝张全蛋家的方向张望。
“谁家着火了?”二婶问。
“还能有谁,大头家呗。”我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有没有人死伤?”二婶也惊呆了。
“大头家里,老的小的都不在世了,还能烧着谁……”我说着说着,心情忽然很低落。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张全蛋也是我的铁杆兄弟之一,他出事之后,家里又烧成这样,我也感同身受,十分的难过。
“对了,玫,你师傅那边是什么情况?请到高手了吗?”走进屋里,我给二叔上了一柱香,又小声问道。
我相信,如果有“盲仙婆”坐镇小河屯,情况绝对会好很多。尤其是“聚阴阵”的事,外行人束手无策,也只能指望她搬来阵法高手破解。否则,小河屯迟早被打开黄泉路,成为地上的阎罗殿。
“我打了师傅的电话,一直没打通。倒是我师兄黄小龙刚才来了电话,”梅玫说道,“师兄说,师傅的确去请了高手,但是,对方架子很大,死活不肯来,还开出了条件,若是师傅答应帮他一个大忙,他才会考虑出马。”
“啊?!还有这种事!后来怎么样?”我不禁愕然。
没想到,梅玫居然还有个师兄,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困难。
“师傅答应了对方,对方当即拉着师傅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能否按时赶到小河屯,还是个问题。”梅玫又道。
“这回难搞了……”我捂着脸,感觉头又大了一圈。
“师傅交待了师兄,说是万一她没能在三天期限前赶回来,就让师兄来接应我们,把我们接走。”梅玫有些泄气。
“也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我无奈之极,感觉整个人疲累交加,“我先回房睡觉,时间到了,你就叫我。”
说着,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倒在席梦思上,就用毯子蒙住了头,不知不觉中,竟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事实上,我是被饿醒的,眼一看时间,已然是半夜一点多了,窗外夜幕深沉。
我有些内疚,赶紧爬起来,径直往灵堂走去。不用猜,我都知道,她们是怕我太累,有意不叫醒我,让我多睡一会儿。
出乎我的意料,此时的灵堂里,居然空无一人!
梅玫和二婶,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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