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心中这个若隐若现的杨柳枝,我用右手摸去,仿佛像是摸到空气一般,根本无法摸到,只能看着它,在手心不断浮现。
不过此时不管它是空气,还是手眼法场所全息影像,只要它能起到柳枝打鬼,越打越小的效果就可以。
意识这到里,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水,然后再伸手去推面前那些密密麻麻的魂魄。
刚开始这些魂魄,听到那“咯咯”叫声,发疯地一般向我冲来。
但刚看到我,把一个魂魄推成三寸之魂时,我现在只要一伸手,它们便急忙退后,犹如我是瘟神一般。
鬼怕恶人?其实不是,鬼怕能够降服他们的人。
其实把我自己形容成瘟神不太好听,应该是它们看到我伸手,就像他们是南联小弟,看到老大伸手赏它们耳光一般,本能向后躲去。
我此时也终于感觉到张麻子拿着一块佛牌,站在那里大叫人挡杀人,鬼挡杀鬼时的心情,
一种唯我独尊,傲笑天下的感觉,但这种得意的之情,只停留在我心中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果我能,我竭尽所能。
因为我不是张麻子,我是我。
雨一直下,我看着红舌头依然坚韧不拔地向我再次袭来。
手眼之后,再启杨柳枝手眼。
四十二手眼之一:若为去除种种病痛者,当施以杨柳枝手眼。
若是万物有病痛,观音菩萨只需要轻佛手中杨柳枝,便可以去除种种病痛,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她/他手持杨柳枝,救活了镇元子种的那棵被孙悟空推倒的人参果树。
不过我不清楚,这杨柳枝手眼是怎么突然之间的就出现,但只要出现就值得高兴,歪打正着也好,老天恩赐也罢。而且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像观音一样去除种种病痛,不过对于我来说,我并无太多奢求,只要能驱魔打鬼就行。
于是想起刚才那个被我摸的变成三寸长的魂魄,我看着面前这个红舌头,笑了笑说:“我的目标是要把你摸成三厘米长。”
说完之后,伸出左手抓住了它,然后默念了一句咒语:去你妈的比!
本来我以为这红舌头真的会变小,但除了感觉到粘粘的滑滑的之外,根本没什么用。
当时我未来的及松手,红舌头突然发力,我当时便被甩到旁边的站牌前,摔了一脸泥。
我只感觉胸前像是被狠狠地捶了拳一样,当然,这是摔倒地的结果,还好我不是老年人,如果是老年人被这么甩出去,打包票他起不来,我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那根杨柳枝,它还在。
目前来看,杨柳枝手眼对红舌头并没有什么作用,这样说来,那红舌头绝非是吊死鬼的舌头它的主人是灵物不错,但并非鬼物。
看来这杨柳枝手眼只能对付一些小鬼之类的,不过,这我已经很满足,毕竟这杨柳枝在我中,与在观音手中,虽然有些相似之处,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观音有众生相:可你,可我,可男,可女,可老,可少,更有三十三种化身。
观音可以是我,但我却不是观音。
我无众生之像,也无三十三种化身,只能是男人,不可能说变女人就变女人,说老是老,说少是少,所以只要这杨柳枝手眼能够打鬼,把鬼推小就行,没了关刀,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工具。
常言道阎王好说话,小鬼最难缠,如今却是小鬼好对付,这个红舌头最难缠。
我刚才与江娜打电话,应该过去了五分钟左右,她依然还没有赶来。
这个时间,最容易堵车,如果在平时,哪怕就算是约会,我也不会着急,但现在却是生死攸关之际,晚一秒可能就会改变这个城市的进程,如果阻止不住这个红舌头,它一定会伸到大街上去,随便缠住一个人,马上拉进门面废墟,后果不用多想,必死无疑。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我已用手眼看到跟随张麻子那五个小弟的全家福亡魂后三个是被小鬼抬着撞死在挖机上,但前两个则是被红舌头卷起拉进了门面废墟。
包工头依然站在原地,看着我说:“大兄弟,我看你确实不简单,你赶紧走吧,别管我。”
“你为什么不走?”我拍了拍身上的泥水。
包工头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说:“我刚才突然觉得,我领着老乡们拆房之后,死了两个,应该是这怪物捣鬼,如果我要不接这活,也不会出现这事,明子与壮子走的冤,我想为他们讨回公道。”
“你想怎么讨?”我急忙问。
“他们死了,除了房东赔钱之外,我还要赔他们的钱,我哪里赔得起呢?所以我想就算我死,也要把这怪物拉下马。”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原来他其实早有轻生的倾向。
不过,他也算有些胆子,临死时想着要去干掉这个怪物,可是他能行吗?他真的以为拿着板砖就可以砸这个红舌头吗?
这纯粹是笑话,想到这里,我便又劝他:“你怎么这么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走先走吧。”
“我不是傻。”包工头摇了摇头,夜色在他的脸上刻下一道黑黑的阴影。
“就算你想拉它死,但你凭什么?砖头?”
“当然不是,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是包工头,但我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一名挖机司机。”他说到这里,向路灯杆走去,提起地面上的一瓶白酒,拧开后,嘴对嘴喝了个净光,然后便将空瓶子砸向了红舌头,向挖机跑去。
什么才是英雄?不是光彩的奥运会冠军,不是被人包围的明星,像包工头这样的就是英雄,甚至在任何时候,我们自己都是英雄,哪怕出身卑微,哪怕默默无名。
小黑从旁边跑到我身边,看了看我。
我看了看它之后,又看了一眼背后的城市,对包工头说:“大哥,咱们一块儿!”
包工头回过头来说:“大兄弟,这是我们这个工作团队的事,与你无关。”
我没再回答他,而是让小黑又变成猫,抱起他快步跑向包工头。
在跑向挖机这一路,虽然不远,但也很漫长。
那群鬼魂,因为有我与小黑,所以不敢近身,但那红舌头却让人非常蛋疼,它似乎根本不知道累,一直甩来甩去。
不过,我与包工头还是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挖机。
驾驶室中最多坐下一个人。
但现在哪管那么多,我与小黑还有包工头一块挤了进去。
包工头坐在驾驶室中,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挥起操纵杆,然后指挥挖机前铲狠狠地向门面废墟处挖去。
不过,这样挖,似乎没有太大的效果,根本伤不到红舌头。
与此同时,那废墟之地竟然慢慢的变成了巨大的螺旋形血地,随着雨越下越大,门面废墟不断向下凹陷,似乎要变成一个大洞。
包工头急忙拉回操纵杆,指挥挖机向后退去。
天空的雨越下越大,地面越来越向下陷。
挖机开始向前倾斜。
我与包工头马上明白接下来意味着什么,急忙从挖机中跳出,滚了几滚之后,总算在地面上站稳,而那个挖机则慢慢的掉进了门面废墟中凹陷的大坑,连个影子也不曾留下。
看这挖机的遭遇,当时便是透心凉,如果我们一起掉下去,能掉到哪去?如果能砸到阎王的头上,那就太好不过,他一定会帮我们处理这件事。
“快看!”包工头指着门面废墟的大坑惊讶地说。
随后只见大坑中逐渐升起一个长方形土块。
土块慢慢升起之后,下面是一只巨大的青蛙或者叫血蛙才对,虽然它长了一幅青蛙的外表,但满身都流着红色的液体,或者直接可以说是血。
这只血蛙比那长方形土块还要大。
它背着这个长方形土块。
不多时,大雨便将它背上的那个大土块冲出了原貌,原来是一幅棺材,一幅乌油油的棺材。
一只血蛙,背着一幅棺材。
红舌头就是从它嘴中伸出来,刚才它吃掉那些人时,我不禁想起了青蛙吃蚊子。
为什么是一只这么大的青蛙,它为什么又要背着一幅棺材?
我不明白,便问包工头,包工头说:“我们干活时,只听说过,以前有钱人下葬时,为了衬托主人生前富贵,会让乌龟背棺,表明万年长寿,而现在这个满身是血的青蛙背棺,真的没有听说过。”
它瞪着血红的眼睛冲我们咯咯又叫了一声。
人的信心一般建立在盲目上的,包工头或许没有看到那红舌头真正的本尊,如今看到这里,也不由的愣住了。
我看到这血蛙时,一种从未有过的视觉冲击让我也呆在了那里,
但很快醒悟过来,我们真的不是它的对手。
“快跑!”我大叫一声,然后抱起小黑,便夺命而逃。
血蛙这时一跃直接跳到我们面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