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事

李辉见我们都一副怒色，大概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连忙解释：“烽哥，你听我解释啊，我昨天晚上想去厕所，结果绕来绕去，最后绕迷路了……”

我一听，这小子竟然还敢扯谎？刚才那个男孩明明都说了他是跟着一个女孩进了古镇，难不成去厕所还要女孩带路？

我一把就把李辉拽了过来，使劲按着他，骂道：“放你娘的屁，刚才那人早就说了，说他看见你昨天晚上跟着一个小姑娘进了古镇，你还说你撒尿迷路，你他娘迷路能迷到现在才回来？”

李辉脸上露着委屈的表情，说：“烽哥，你相信我，我真没骗你，谁说我跟着女孩走的，拉出来，我跟他当面对质！”

我看着李辉一副指天誓地的样子，也是乱了，难道李辉真的没有骗我，刚才那个狐狸眼的小子才是骗人的？

不过好在李辉回来了，我松了口气，啥也不说了。

后边九爷也是怒火中烧，一把就把李辉揪了起来，骂道：“你这个逼崽子，害得我们一通好找啊，你咋就迷路了呢？是不是傻了？”

李辉哪儿敢得罪九爷，赶紧点头哈腰的说：“是是是，我太蠢了，是我太蠢了。”

既然李辉平安回来，我们也就再没有麻烦工地上的人。老杜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那是欢喜连天，执意要让工程队的大厨晚上最一顿好饭，请大家吃上一顿，喝点酒。

我们知道盛请难却，无奈之下就答应了。一来不能让老杜发现我们是假装的C公司的领导，而来我们也的确需要喝点酒来压压惊。

我问李辉昨天晚上见没见到一个白僵，李辉摇了摇头，说他就顾着找厕所了，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又进入了雾里，然后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但是我看李辉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吞吞吐吐的感觉，我心里觉得他肯定有事瞒着我没说。

什么事呢？这小子跟我几乎是无话不谈，不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到了杜经理的活动板房的后院。刚进后院，我看见老杜在后院里头修了好大一个地窖。

我觉得好奇，问他：“杜经理，你好品味啊，出来办公怎么还修着地窖？”

老杜嘿嘿一笑：“唉，工地上一到了夏天没有冰箱，这才弄出个地窖来，这都是古代劳动人面的智慧啊，这里头还藏着不少好酒呢，今夜咱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我点了点头，这感情好，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我是怂人，正需要喝酒壮壮胆。

九爷更是十分活跃，他一看就是酒场老手，而且八成上瘾，一听见有酒喝，立即就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我们几个所谓C公司的重要人物坐在一个厅里，老杜亲自陪着，还带着工地上唯一的女人，看样子八成跟老杜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剩下的工人们坐在另一个厅，跟我们遥相呼应，隔着老远我就能听见他们谈笑风生。

老杜举杯站了起来，对我们笑着说：“哎呀，各位领导不远千里而来，老杜我照顾不周，不过好在咱们领导们吉人天相，凡事都能化险为夷，老杜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老杜一仰脖子，立即干了一杯，好家伙，这一杯下去少说也有三四两的酒，老杜眼睛都不眨一看就是个好汉子。

郝甜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喜欢这种酒场文化。小和尚更不用说，出家人酒肉不沾，不近女色，这是基本的要求。至于李辉，向来是烟酒不忌，随便来，九爷则更不用说，光看这个肚子，就知道酒量不浅。

老张和老王也是酒场老手，当即就跟老杜喝了起来，看起来这两个人主要任务是掩护郝甜，让郝甜不要受到酒精的攻击。

我其实对酒也并不感兴趣，并没有太主动出击，而是意思性的跟老杜碰了一杯，两杯下肚，就开始熏熏然浑身发暖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李辉的脸有点奇怪，至于哪里奇怪，我倒一时半会说不上来，反正是很奇怪。

我以为我喝多了，连忙甩了甩头，又喝一口一旁的茶水，再看李辉的时候，还是觉得他有点奇怪，好像他的眼睛……

娘的！李辉的眼睛怎么也开始变得狭长了起来！而且他眼圈上就像是女人化妆画了眼线一样，渐渐的有了一圈黑色的纹理！

我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几乎是吓了一跳，当即站了起来，就连身边的凳子都碰到了。

这样一下，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而我则是呆呆地望着李辉，问他：“李辉，你眼睛怎么了，怎么也变得跟狐狸似的了？”

李辉是典型的大眼睛，而且眼睛并不长，算是圆眼睛，但是现在，李辉整个眼睛都拉成了一条窄缝，而且还微微向上弯曲着，乍一看就像是化了妆似的，这样子别提有多诡异了。

李辉则连忙摆手，说：“烽哥，别胡说，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诧异不已，连忙拽着郝甜问道：“郝甜，你没喝酒，你看李辉的眼睛，是不是开始变得狭长了？”

郝甜仔细端详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说道：“真是有点变长了。”

没想到李辉听了这话，摇头说道：“郝甜，你别胡说，咱们才认识几天，你怎么就能看出我眼睛变长了，没有的事！”

我看李辉这么胡搅蛮缠，又叫小和尚：“小和尚，你没喝酒，你看看，李辉的眼睛是不是变了？”

小和尚点了点头：“李施主，陈施主说的是真的，你的眼睛真的变了。”

李辉又自顾自喝了一杯，忽然露出了冷笑，说道：“胡说八道，谁说我变了，我看你们都喝醉了。”

我见到李辉竟然变得这么不讲理，当即酒劲上来了，就有些发怒，一把抓住李辉的衣襟，问道：“李辉，你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你看你眼睛都开始变成狐狸眼了，你这样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不料李辉竟然猛地挣脱了我的手，冷笑道：“烽哥，少吓唬我，我李辉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哪就这么轻易死了呢，我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别咒我！”

我看着李辉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劲头，气得一拳就打了过去。我身体素质不错，速度也快，这一拳头一下子就把李辉打了个跟头。

李辉吓了一跳，估计刚才的酒劲也行了一半，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看了看我，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说：“烽哥……今天，今天是喝酒了，咱们别这样，等明天酒醒了，咱哥俩在好好说说。”

说完了这话，李辉赶紧跑了，看样子是回芳芳他们家去了。

我叹了口气，也对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悔，虽然我也是对李辉好，但是毕竟打人是不应该的。喝酒容易冲动，还真是。

可是李辉的变化真的让我很着急，按照老杜的说法，狐仙古镇里的男人都是因为这么一种怪病才早夭的，李辉身体素质并不好，我真是害怕他折在这里。

李辉走后，大家都很尴尬，尤其是小和尚，我们关系算是最近了，但是他从未见过我跟李辉闹矛盾。

九爷先开了口，当然还是劝酒，我心里头不痛快，就举杯又喝了一杯。郝甜倒还体贴，特地过来低声对我说：“放心，李辉应该不会有事的，明天就醒了咱们去打探打探，这狐狸眼到底是个什么病。”

我笑了笑，表示感激。

这场酒一直喝到了半夜十一点多，九爷还是意犹未尽，但是老杜和老张老王三个人显然都已经撑不住了。

老杜直接睡倒了，还是那个女助手把他拖回房间的。我倒还行，并没有喝太多，除了头有些晕并没有别的症状。

芳芳家离这里不算远，因此我们步行就可以回去，整个古镇晚上还是空无一人，我倒是偶尔可以看到一两个工人往古镇里头走。

其中有几个人似乎在说：“又去县衙玩？”

我心里头嘀咕：“县衙？县衙在哪？为什么大半夜要去县衙玩呢？”

但是因为我脑子有些晕乎，也就不去细想其中的关系了。

到芳芳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今天老太太竟然还没睡，倒是出奇了，我忽然想起了李辉狐狸眼的事情，当即趁着老太太没睡，就问她：“老太太，您知不知道，这镇上的男的为啥眼睛都变成了狐狸眼？”

老太太嘿嘿一笑，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笑着说：“怎么，你也发现了？”

我觉得老太太的话里大有深意，当即点头说道：“可不是，而且说古镇上的男人都死的比较早，是不是跟这个狐狸眼睛有关？”

老太太听罢，眉头紧锁，叹了口气，说道：“冤孽啊，这真的是冤孽啊……这些男人活该死，都是活该死！”

我一听这话，心里头更是不舒服，而且听着老太太说话的语气有些怨毒，我大着胆子问道：“老太太，此话怎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