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经来臨,战斗了一天的金军也鸣金收兵!
而保定府上下却不敢掉以轻心,必须提防着黑夜里金兵的偷袭!
将守城的职责交给了陈将军。一恒带着我回去休息。
柔福早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此刻还沒睡着,一直在等待着一恒。
听到我们回来的声音,她立即奔出来迎接我们。
看到我和一恒手拉着手一起走进来,柔福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著我。
一恒见到她这样,知道她误会了我们,立即对柔福说:“你也没认出来吧,柔福。她其实是寅娘啊!”
柔福更加诧异了,她惊讶地對一恒说:“三哥,你怎么呢?不会连三嫂都认错吧,这個女人她和三嫂完全不一样啊!而且我在完颜宗弼那儿见过三嫂,只是三嫂似乎不认得我了!”说到这里,她脸上有几分难过,轉而对一恒说:“可是三哥,你不能把她当做三嫂啊,她虽然会道法,也救过我,莫非……”她又惊疑地看着我,质问我道:“莫非你见我三哥做了皇帝,对我三哥下了什么邪术?”
我啼笑皆非,对她说道:“你觉得你三哥是那种容易被人糊弄的人吗?”
她低声嘟囔着:“那也不一定。你、你不是会障眼法吗?”又正色对我说道:“你虽然救了我。可是你要是对我三哥……”
我看着柔福,模仿着她昔日的语调说道:“三哥在前面不开心,三嫂不去,三哥这个生辰可就过得不开心了!”
“三嫂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在我三哥眼里也必定是最美的。三嫂就不要让三哥久等了,我三哥等得好心焦啊!”
柔福惊讶地看着我,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o形。
我笑了笑,又模仿着她从前说话的腔调说道:“圣上偏爱三哥,今日三哥生辰,先是早晨传了三哥进宫。一起赏画。又赐下数盆菊花,我看其他那些哥哥,都没有三哥的好风头啊!”
柔福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惊骇地说:“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从前对我三嫂说过的话?你、你到底使了什么邪术?”
我不禁摇头叹息,憾声说道:“傻柔福,我就是你的三嫂啊!”
柔福不停摇头说道:“不、我不信,我、我三嫂、我三嫂明明是在完颜宗弼的大军之中……”说着看向一恒,眼里一片痛惜,竟然是为一恒感到伤心难过。她哽咽着说道:“三哥,你、你也不要难过了,三嫂、我看三嫂也是逼不得已,一定是有自己的苦处的!”说完竟然哭了起来,显然为一恒伤心不已。
一恒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揪了一下柔福的鼻子说道:“说你傻你就是傻,我说你眼前就是你三嫂你怎么还不信?完颜宗弼那里的那个女人她已经不是你三嫂了!”
柔福却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我摇摇头,进一步对她说明:“完颜宗弼将我捉了去,把我这具身体里的魂和寅娘的魂换了过来,如今,我才是寅娘,原本这个身体里的人已经到了寅娘那具身体里去了。你见到的寅娘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要不然为什么见了你还装作不认识呢?”
柔福听得更加不解了,嘴里喃喃说道:“换、换魂?”
“是啊,换魂!”当下,我又原原本本将完颜希尹与我换魂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柔福听了不住叹息,嘴里骂道:“天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啊!”又骂完颜宗弼和希尹法师:“真是缺德,这简直是伤阴德啊!”
最后还无比抱歉地对我说道:“三嫂,真是对不起!”
我点头笑道:“就是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我一路上才没有告诉你的。”
柔福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三嫂说得是,的确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我又问柔福:“那个张宝是怎么回事?他是完颜宗弼的人吗?”
柔福愤愤说道:“可不是吗?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只到他把我引向金军的大营里才知道这家伙是个骗子,实在是阴险狡诈!”
我叹息道:“也是我疏忽了,白让你受了一场惊吓!”
柔福说道:“三嫂不要自责,我如今不是平安无事吗?这还要多谢三嫂大显神通,这才将我救了回来啊!”
三人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觉得抵挡不住倦意,各自去安歇了!
第二日起来,就有人来报,金军围城了!
完颜宗弼的人马已经分作四部分,围住了整个保定府!
昨夜大家也都疲惫,竟然让他夜里调兵遣将,守住了四座城门,如今是一只鸟也不可能飞走了!幸亏一恒昨天之前已经派出了人马分别向大名府和河间府的韩世忠将军求援。大名府虽然落于金人手里,可是大名府的守将张浚拥兵二十万,加上河间府韩世忠拥兵二十万,若是赶来,到时候里应外合,不愁不打金兵一个落花流水。
只不过,要是算上往返调遣的时间,大军日夜兼程,速度再快,怎么也得花上五六天的时间,而这几天之中,我们必须抵挡住金兵疯狂的攻势。
不到中午,激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城里所有的老百姓都已经被守城将领陈将军发动了起来,只要是青壮年,都拿起武器登上了城墙!
攻势最猛的就是昨天正对着完颜宗弼大军的北门!
完颜宗弼命人运来了五架投石车,无数的石头对着城墙上飞速击来,有的落在了城外,砸伤了金军攻城的士兵,有的落在城墙上,立时就打出了一个缺口,守在城上的守兵也被石头击中,立时倒在了地上。
无数的金兵架着云梯,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握着刀,在后方骑兵的弓箭和投石车的掩护下,攻到了城墙,开始攻城。
冷兵器的时代,战争就是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消失,和无数鲜血流淌在自己面前。
这个时候,才会感到一人之力的渺小,才会对一国之力感到畏惧!
战争,就是刀刀见血,每一刀都砍进肉里。
金兵为了攻下保定府而战,而保定府,则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园而战!
在这场战争里,真正得益的是那些站在最高处的统治者!而可怜的士兵,只不过是沦落为他们称王称帝的牺牲品!
从白天一直到晚上,保定府的官兵轮流上阵,一批累了,换另一批继续上来。
而攻城的金兵,死了一批,又不停地有新的力量补充。
北门遭到了攻击,南门也遭到了攻击,接着,东门和西门分别都遭到了攻击。完颜宗弼就好像疯了一样,似乎要将整个大军拖着保定府一起,完全不在乎自己损失了多少人马!
一天的时间里,南门即将攻破,北门即将攻破,东门、西门接连即将攻破,一恒和保定府守将陈伯善将军分别在北门和南门坚守,又派遣部下不时在其他两个门遭到危险的时候支援,一天战事下来,几乎人人都是疲累极了!
到了黄昏时分,金军终于鸣金收兵。
北门附近的一间小院,被临时征用来作为指挥中心。
此时,我和一恒、陈将军、张玄意,还有其他几名军中参将和武官俱都到此。
原本守东门的参将中午的时候战死在东门,一恒临时授予张玄意代理参将,守住南门。因此,也有份参加了这场军事会议。
陈将军大致地说了一天的战斗情况,西门和东门两边的攻击稍微薄弱,应该是完颜宗弼的迷惑手段。现在需要确定的就是完颜宗弼的力量究竟会是在北门还是南门。
四个城门中,完颜宗弼不可能把自己的力量完全分成四份,守城虽然难,可是攻城更加难!他只可能是集中一股力量,才有可能击破一个城门!以达到进城呢过的目的。
而保定府的力量和完颜宗弼的比起来,人数上更是悬殊,也只能集中一个地方来抵挡攻击。否则的话,四个城门来回支援,不战死也会累死。
有人提议:“不如还是像昨晚那样,召来鬼兵和金兵战斗,消耗金兵的力量!”
张玄意立即反对:“不可,昨天晚上我看到对方阵营里出现了一个番僧。昨晚鬼兵本来可以将金兵杀退,就是那个番僧出现,似乎战局就起了变化。那个番僧是什么来路我们还不清楚,万一对方厉害,造成法术反噬,红豆就会有危险。”
一恒摇头说道:“我也不赞成红豆多用法术。尤其是对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个高人,很危险。”
有一名参将发着牢骚:“奶奶的,我们完全是挨打受气的份,他们想什么时候打过来就什么时候打过来,搞得老子们连个觉都睡不好,昨儿晚上,都已经来扰乱了好几回。”
一恒听了他的话,突然眼前一亮,拍了一下膝盖说道:“我有个办法,就算不能打败完颜宗弼,至少也要让他们没那么好过。”
“什么办法?”呆巨休划。
一恒看了看左右说道:“我们派出人马趁夜出城杀敌,不求杀人,只求扰乱他们,让他们睡不安稳。打了一天了,怎么样大家也都想睡个好觉吧!”
“嗯,好主意!与其我们被动挨打,倒不如我们主动去打!”
众人听了,也都觉得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