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長箭飞射向一恒,这些长箭在碰到一恒的身体后,都跌落了下去。他夺过脚下一名金兵的盾牌。将射到脸上的箭矢都挡落了下去。
完颜宗弼立即退后,大声喝令。金军的队伍再次分成两排,从队伍中间推出一架高高的投石车。
投石车,原本是用来攻城的兵器。
此刻,却被他們拿来攻击一恒!
巨大的石头被一筐筐运上车顶,上面有两名金兵,迅速地换上竹筐,扳动机簧,石头呼啸着向一恒飛射而来!
我在城墙上看得紧张。不觉叫出了声:“快躲开啊!”
完颜宗弼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立即命令两翼的金兵包抄过来,护送着柔福退到城门處的宋兵立刻面临着危险!
见此情况,我立即命令守城的将领:“打开城门,城上的將士们立即射箭,掩护帝姬进城!”
无数的箭矢从城墙上射下来,包抄过来的金兵们立即遭到了蝗虫般的箭雨。
护送柔福的宋军分作两队,一隊护送柔福的囚车进城,另一队则断后掩护,抵抗金军。
而一恒那边,呼啸的石头擦过他左边的脸颊,石头坠落下去,砸伤了一大片金兵。
“一恒!快回来!”
我高声呼喊着一恒,可是。战场上的呼喝声和喊杀声震天。根本不可能听到我在说什么。
城下,关着柔福的囚车在一众宋兵的掩护下终于进入了城门。
城门立即合拢,而落在城外的宋兵也已经到了限制的时间。
“快,立即放下云梯,让他们赶快爬上来!”身边的宋军大声喊着,为自己的同僚感到焦急!呆女豆技。
贴在额头上的符纸到了时间,纷纷坠落在地,宋兵已经恢复了普通的外形,对金军再也形不成威慑!
城墙上的箭虽然挡住了一部分金军的攻击,还是有不怕死的金兵冲了上来。和一部分宋兵进行着贴身搏斗!
长剑交叉的呛啷声。大刀砍向盾牌的钝声,脚下被鲜血染红的泥土,还有躺在地上的尸体,交织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画面!
夕阳已经坠落在天边,血红的太阳映射着这一幕!
张玄意进城之后,立即登上城墙,见还有十几个宋兵已经被金军逼到了城墙脚下。
一枚铁爪带着绳索从城墙下被抛了上来,那是金军攻墙所用的工具。
张玄意立即画了两道符,贴在了自己的双臂上,他从城墙上解开这根绳索,运力于双臂,用力抽了上来,附在绳索下的金军被提到了半空中。
城墙上的宋军立刻凑近来,一刀戳进了这个金兵的胸膛,他松开绳索,坠落了下去。
张玄意立刻舞动绳索,投向城下的宋军,大声喊着:“快,抓住绳索!”
立即就有挨得最近的一名宋兵伸手抓住了绳索,张玄意立刻轮流上拉,将他拉了上来。接下来,他如法炮制,将城墙下还活着的宋兵全都拉了上来。
如此,就只剩远处的一恒!
一恒也已经注意到了众人纷纷进入了城里,他且打且退,一步步往后,奈何金兵满山遍野,好像蝗虫一样杀不完!
怎么办?
我的心不禁抽紧了!
城墙上已经点燃了火把,有宋兵将领大声喊道:“快打开城门,圣上一人身陷敌军之中,做臣子的怎么能够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呢?我们要一起出去营救圣上!”
立时,有人纷纷喊着,让守城的陈将军打开城门!
陈将军苦着脸大声说道:“不是我不打开,圣上出去之前曾经说过,只要迎回帝姬,马上关闭城门,不许再打开了!违者军法从事啊!”
“那你就忍心看着圣上被金军包围捉住吗?”
“就算要听圣上的也要看是什么情况,如果圣上被金军捉住,我们还护着这座城有什么用?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啊!”
“大家冷静!”我大声喊道:“既然圣上有令,城门一定不能开。”
“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对啊,女人,别看你刚才帮了我们的忙,圣上要是出了意外,你也背不起这个责任!”
立刻有人纷纷对我反对,有的将领甚至已经纠集了兵马,只等城门打开,就要冲出去解救一恒!
“大家能不能听我说!”我实在感到烦恼:“你们放心,圣上的安危我也一样很紧张,我比你们更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你们现在只需要抵挡金兵的攻击,守住城墙!”
完颜宗弼在命人包围一恒的同时,也命人加大了攻击城门的力量,一旦打开城门,一定会有金军冲进来,到时候,这小股金军冲进城里,一定会给城里的人带来伤害!
“红豆,你有什么办法?不要告诉我你要用大德天雷咒,那个只是用来对付僵尸和鬼魅的,对付人没有作用,顶多就是下场雨,却劈不死他们。”
“不,我不打算用大德天雷咒。”对付这么多金兵,用大德天雷咒根本没用。
天边的夕阳终于被最后一点云彩吞没!我要等待的时候就是这一刻!
“退开!”我喝令两旁的宋兵,立于城墙的瞭望楼上!
原野的夜风吹来,吹乱了我的长发!
这古老的保定城门啊!曾经有多少将士的鲜血撒于这片土地!又曾经有多少人为这片土地献出生命!
我张开双臂,身上的衣袖猎猎舞动!仿佛鸟的翅膀一样!
双掌慢慢合拢,十指缓缓变幻,中指扣住,尾指伸出,无名指交换,食指互相抵触!结成扣印,向前平平推出:“诸般游魂野鬼,速速现身!”
“阴界鬼门速开,游魂野鬼听命!敕令!”
有黑色的阴影迅速地从泥土中冒了出来!他们慢慢由虚幻的影子变作肉眼可以看到的人身!有的穿着古老的铠甲,有的赤着上身,手里拿着斧头,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们的衣着有的是胡服,窄袖马裤,短衣齐膝。好像是战国时的装束,有的头戴盔甲,手上提着双戟或者长钺,一招下去,挥倒一大片金兵。
他们有的没有头,有的少了一条手臂或者一条腿。更有的骑着被砍去了头的马,胸膛上流着汩汩的鲜血,却仍然向金兵冲杀了过去!
阴风阵阵吹来,这片古代的战场上此时一片鬼哭狼嚎!
满山遍野,在我的召唤下,出现了无数的孤魂野鬼,此时,俱都带着死前的记忆,杀向眼前这帮活人!
他们即使是死了,也要拉着对方去陪葬,决不让敌人活着,自己守护的土地也绝不会让给对方!
金兵害怕了,面对着这群死了也还要叫嚣着要杀过来的鬼,他们的脚步忍不住后退!
一个退就有两个退,接着就有三个四个乃至更多人感到害怕!
他们忘记了上司的命令,面对着没有头的敌人,眼珠子掉出来还在和他们对打的敌人,心被掏空了也还要和他们对打的敌人,他们终于感到害怕了!
尽管金军的军令官在后面挥舞着军刀,命令士兵向前冲杀,却还是震慑不住恐慌的金兵。
后退的金兵好像潮水一样哭嚎着逃跑,买对着这些黑夜中的厉鬼,他们只恨自己爹娘只给了两条腿,以至于跑得比别人慢,时刻都会死去。
完颜宗弼在后方看得火冒三丈,命令他的亲卫立刻燃起火把,巨大的火把燃烧着,冒出阵阵青烟。
他的亲卫提着火把冲了上去,向着游魂野鬼袭击。
即使是厉鬼,也不得不害怕燃烧的火把,对于光明和火的畏惧是与生俱来的!
火把碰到哪里,哪里的鬼魅就会化作青烟散去,金兵看到这样,被赶跑的勇气又重新回来,再次壮着胆子,手里点燃了火把,和鬼魅纠缠在了一起。
而一恒,在许多地底的野鬼冒出来袭击金军的时候,则快速地后退,飞快地掠回到城墙下,沿着我们放下去的云梯攀援了上来。
看着这许多野鬼和金军纠缠着打斗在一起,宋军都唏嘘阵阵,有的甚至还要求,借着这股势头,宋军冲下去杀走金军。
“不行!”我缓缓摇头说:“我召唤出来的这些野鬼,他们是分不出敌我的。他们只知道照着活人砍杀,因为他们的嗅觉非常灵敏,可以闻到活人身上的气息。可是如果我们下去。也会变成他们杀戮的目标!而且,这些野鬼阴气太重,今日这一仗,我敢说,过几日就会有许多金兵病死,因为他们和鬼魂交战,阴气侵袭到了他们的身体里,对体弱的人是会有很大损伤的。”
有宋军将领叹息道:“既然这样的话,干脆我们只守住城门,到了晚上,召唤这些野鬼杀过去就好了,何必让我们宋军将士们死去呢?如今我们城里守军连同城里的老百姓统共不到五万人马,完颜宗弼这次号称三十万人马,我们的人数完全不能和他对抗,不如这几天晚上,多召唤几次鬼兵杀过去可好?”
“不行!”一恒断然拒绝:“这种事情不能做多,每召唤一次就会伤了施法者的元气,对身体大有损伤!况且,我已经命人去附近的河间府请韩世忠将军去了,相信不用等多久,韩将军就会率军来援救我们的。”
这时,再注目城下,完颜宗弼的手下纷纷点燃了火把,城下一片光明,恐惧光明和火的野鬼们纷纷消失,遁入了泥土里。
我叹息道:“看,即使是鬼,也还是有克制的方法,诸位,我看我们和金军真正的战斗才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