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弼在我眼前这样,无非是为了羞辱我。对于旧时的贵族女子来说,尤其是保守的宋朝女子来说,这种场面会从心里击垮她们的防线,击溃她们做人的尊严,最后会麻木不仁,自甘堕落,从而失去了自我。
可我不是旧时女子,拜开放的信息时代所赐,这样的场面我早已经见识过。我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就只当看了一场活春宫、玉蒲团了!
宗弼精力过人,一边和蔡氏纠缠,一边还用露骨的言语撩拨我。蔡氏就好像一个卑微的女奴,倾尽全力来讨好她的主人。阵丸爪弟。
淫声浪语过后,蔡氏瘫软在榻上,脸上还泛着春色。昏黄的油灯照耀在她的**上。被单半掩,酥胸微露,整个内帐弥漫着浓浓的春意。
宗弼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披上外袍走近我,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转过来,逼着我去看蔡氏的模样。他的眼里还残留着一丝**,笑着对我说道:“如何,我比恽王如何?这个女人,刚才可是尖叫着,说只有我才能给她快乐!你在一旁看着是不是很难受?听说你与恽王已经分开好长一段时间了!想不想那桩事情?前天抓你的时候,你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是你的姘头吗?”
我厌恶地转过头不理他,心里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上次的梦里,寅娘已经怀有身孕,按照时间,现在已经是第二年了,寅娘的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有六个月左右了,为什么现在肚子却没有现形?她肚子的孩子哪里去了呢?
我想得入了迷,宗弼见我不理他,将我扯向他怀里,就要对我用强,外面突然热闹起来!
一声声的马啸声连绵不绝,就好像有一只猛兽跑进了马厩里一样。如潮水一般的马蹄声也不断震荡着地面,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
宗弼大声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立即有士兵来报,说是已经派人去问了。
宗弼也丢开我,立即穿好了盔甲,装戴整齐。
没过一会儿,就有将领在外面求见,说是发现有人潜入军营的马厩,放开了马厩的马,有一批军马跑了出去,特来请宗弼出去主持大局。
宗弼骂了一句,立即冲了出去。
外面依然人声鼎沸,马声嘶叫,声音好像远了一些。
我不安地想到,这种时候,来捣闹的会是谁呢?是张玄意?还是一恒?如果是一恒,他是一个人还是带了人马来呢?又带了多少人马?
我胡思乱想,又不禁为一恒感到担心,北宋覆灭的命运已经无可挽回,接下来,就要轮到那位康王赵构在南方称帝,建立南宋政权。而一恒?他到底去了哪里?
偌大个营帐里,此时只有我和蔡氏,再就是守在外间门口的两名士兵。
这间营帐分内外两间,金人所扎的帐篷和蒙古人所扎的蒙古包差不多,但是会特别辟出里外两间。
帐篷的四周用木架支撑出穹庐的形状,顶上和四周还开着气窗。
宋朝时期还没有玻璃,一般是用棉纸糊在窗户上,奢华的人家会用五彩的薄纱蒙在窗户上,但是都不耐久。
金人的帐篷不用这两样物事,他们蒙窗户的材料是晒干了的牛羊内脏,一种好像气泡一样的东西,虽然不是很透明,也有点模糊,可是很挡风,也很坚韧。
风拍打着窗户砰砰地作响。
我感到一股阴气慢慢地从外面弥漫进来。
一阵夜风从帐外吹了进来。吹翻了垂在地上的门帘。
手持佩刀守在两旁的士兵,瑟缩地发抖,埋怨着这个鬼天气!
一个虚幻的影子从帘子下面飘了进来!
她的头发披在脸颊两侧,苍白的脸上两块红肿的青紫!一双眼睛满怀着恨意,十指蓄着尖尖的指甲。
是朱氏!
我紧紧看着她,她也看到了我,目光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
我对着她,做出了捏着口诀的手势,如无必要,我不打算收她。
虽然知道,当时我那样做是逼不得已,如果任由他们继续下去,她也不过是一死而已。可是还是觉得,她是被我用雷引来劈死的。
虚幻的阴气渐渐汇聚成人的形状,在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朱氏,她渐渐凝聚成了实体,一身白色的长袍好像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头发也**挂在脸颊两侧。
她站在蔡氏的面前,冷冷看着蔡氏。
睡在地上的蔡氏此时也感觉到了寒意。她连忙坐了起来,一件一件地拿过自己的衣服,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往身上穿。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羞涩或者愧疚,大概早已经麻木不仁。
她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了朱氏,吓得连忙后蹬了两步,指着朱氏失声喊道:“你、你……”
朱氏冷冷看着她说:“我什么?我死了,你的心里是不是很开心?”
蔡氏不住摇头,立即辩诉:“胡说,我怎么可能?姐姐,我知道你死了,求求你不要吓我。你、你要找就应该找她?找王妃!”
她伸手向我一指。
可惜朱氏并不理会她,反而冷笑唾弃道:“我找她干什么?我就找你。你喊我姐姐,我也真心把你当亲亲妹子一样看待,谁会想到你在背后捅刀子?比怕我干什么?你做贼心虚?王妃有孕,你串通了太子府下毒,居然还把事情推在我的头上,让王爷冷落我。可逆现在图到了什么,你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一个军妓都不如。”
蔡氏看着朱氏的样子,浑身抖瑟,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姐姐,求姐姐饶了我吧。害你的人是那个也泽里啊!你要找就找他吧!”
朱氏笑得浑身抖个不停,听起来又像哭声:“你放心,他的帐我要算?你的帐我也要算,我们既然是好姐妹,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该陪着我一起去死呢?”
蔡氏突然跳起来骂道:“什么好姐妹,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吗?我本来已经换了衣服要跑的,是你让他们捉了我。要不是你,我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朱氏笑得乐不可支:“你不是想做王妃吗,既然想做王爷的女人,就要从一而终,半路逃跑,以身侍奉金人,你还有什么资格?”
蔡氏骂道:“你有什么脸来说我?我的身子只不过是给了几个人,你的身子却是给了几十个人几百个人,你才是没脸的,你本来就应该去死,还有脸来指责我?”
朱氏的脸顿时变换了数种颜色,她悲愤地骂道:“是啊,我的身子脏了!这些畜生都该死,他们简直不是人,竟然让野狗来吃我的身体。我饶不了他们,饶不了他们!”
朱氏的叫声在黑夜里不住回响。
外面传来了宗弼宗望说话的声音。
朱氏脸色一变,身体又慢慢化作虚影散去!
宗弼的声音渐渐靠近,听着这纷沓的脚步声,一起的还有其他人。
蔡氏立即转头问我:“刚才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还是我在做梦?”
我没有理她。
门帘掀开,宗弼进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也泽里和宗望。
三人在外帐坐了下来,也泽里喊着肚子饿,要人赶快去做宵夜。
想到朱氏的死,对于也泽里这种人我从心里感到厌憎,我立即移到了里面,好使他们从门口看不到我。
三人推论着今晚的事情,推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派人来捣乱。徽宗和钦宗都已经被扣留了,大宋的臣民为了自己的皇帝不受到金人的刁难,没有谁敢过分地挑衅金人。
稍后不久,就有伙夫长送了酒菜过来。
我在里间听到也泽里嚷着:“整日里都是吃这些马肉鸡肉,好没意思,还有别的肉吗?我都吃腻了!”
伙夫长立即向他解释,军中最多的就是马肉,至于耕牛,现在马上要春耕了,国相宗翰下令,不得随意屠杀耕牛,否则按军法从事。
也泽里撇撇嘴巴,嚷着说:“没有牛肉,弄点别的肉也行啊!。”
伙夫长当即问他想吃什么?
也泽里想了半天说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去搞点驴肉来吃吧。”
伙夫长叫苦:“这时节我到哪里去弄驴肉啊。要是鸡肉或者鸭肉,我去附近找找,也许还可以找出几只来?”
也泽里摆手说:“算了,算了,等你找来,那我要等多久?”
伙夫长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要不吃狗肉?人都说吃狗肉赛过做神仙啊!刚进来的时候,我还看到外面有几条狗,我还想着可以捉了来杀了吃,换个口味,”
也泽里听了连忙点头:“行,吃狗肉,就它了,去外面给我牵条又肥又大的狗来杀了吃了!”
伙夫长又犹犹豫豫地说道:“不过那狗好像吃过死人的,大人您不介意吧?”
也泽里大笑,说道:“狗吃死人怕什么?我是吃狗肉,再说了,那吃死人的事情,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不都是好好的。”
宗弼这时也笑道:“没错,五胡时期的羯人还专门将俘虏称作两腿羊,行军打仗都带着,就当做口粮吃啊!非常时期吃死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他们议论吃人的口吻,我几乎都要呕吐出来了!
我记得,狗都不会吃自己同类的尸体!
这些人,简直是狗都不如啊!
伙夫长听三个大将都不反对,于是领命下去。
外面响起一阵狗的叫声,大概是伙夫长带人亲自捉狗!稍后,一锅热腾腾的狗肉汤就送了上来。
宗弼宗望和也泽里当即吃了起来!
也泽里吃得高兴,一边吃还一边不住称赞。
吃了宵夜之后,三人就散了,并且约了第二天继续商议。
宗弼也累了,进了里间睡下,也没有骚扰我。
早上醒来,宗望和也泽里一直没来。
宗弼也没有睡好,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他见那两个人还没来,于是派人去请他们。
传话的人还没走,就有宗望派人来告诉宗弼,说自己身体不适,晚点过来。
宗弼于是命人去找也泽里,不一会儿,有士兵也匆匆回来禀报,说也泽里回去之后就腹泻,到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
宗弼听了非常奇怪,说道:“不过是小小的腹泻,就能起不来床?真是笑话?”
他匆匆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宗弼到了中午才回来,也是被人送进来的,另外还有一个金人大夫随行。
军中立刻传了开来,宗弼宗望和也泽里三人都有不同情况的腹泻。
随军的三个医师立即分开三个人身边,找专人精心照顾。
到了晚上,也泽里的情况变严重了,嘴里说着胡话,而且昏迷不醒,一个劲地喊着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