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亨安慰我:“别怕,它们不敢来找你的。”
“怎么不敢?一只猫九条命,就这样被我药死了,肯定要来找我索命的。”虽然下老鼠药的时候不是没想到,可是当这三只死猫真正的躺在我面前,我还是不敢看。
“别怕,这几只猫早就被令良控制了!它们已经没有自己的思想,也不会盯住你,要报复也是报复令良。被自己操纵的活物反噬是很正常的事情。”
收拾了猫的尸体后,赵亨就准备和我一起去漱画斋。
临出发前,董翁给我们打来电话:“令良才和我说要改天送来,你们暂时不用来了,免得空跑一趟。”
赵亨的话非常得体:“没事,没有令良,我去看看您不可以吗?”
董翁哈哈大笑,非常高兴:“那也好,正巧,今天有件事非常有趣,我们这里新来的一个孩子,画了一副北宋帝姬的画像,还说是自己梦中亲眼所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也来看看吧。虽然不是什么古董,权当做对那个时期服饰佩饰的研究。”
画这幅画的是一名美院的学生,叫做周隽。
据他所说,梦中的女子是他晚上梦中所见。因此也就凭着记忆画了下来。
正好轮到要交作业,他本人不在,室友帮他把这副画交了上去。他回来之后知道了这件事,和室友大闹了一场,并且当即找到导师要回这幅画。
巧的是,导师就是铁老,听说了这幅画的来历后,铁老又告诉了董翁和常老,因此,这名学生也就得以进入了漱画斋。
能够进入漱画斋,等于是自己的画得到了前辈们的认可,周隽非常兴奋。
这副画上的女子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襦裙,披着锦帛,在花园里荡着秋千。秋千的绳索上绕了绿绿的藤叶,还开了白色黄色的小花。
画中的女子十五六岁的年龄,一对滴水形的翡翠耳坠飘荡在粉红的桃腮边。
她明眸如水,笑意盈盈,侧着脸,好像在催促身边的丫鬟推着秋千:“快点、再快点。”
看到画中的女子,我的心头仿似遭到重击,我垂下眼睛,不敢露出丝毫异样。悄悄地去看赵亨。
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宋徽宗的爱女柔福帝姬,那娇笑的可人样,我不可能认错的。
他面上一片平静,带着笑欣赏着这幅画,嘴里说道:“不错,这服饰的确有北宋时候的特点。广袖、阔裙,还有披帛。这种服饰只见于贵族女子之间,必须配以精致华丽的首饰,方才显得飘飘若仙。”
董翁笑着捋须:“我就是看中了这些,所以才拿来给你看看的。”
然后,他拍着一旁周隽的肩膀说道:“行了,你既然这么当宝贝,你就拿回去吧。”
本来,对于他们来说,周隽这副画只是一个新人的画作,除了画得认真一点之外,其他什么都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赵亨留下了周隽的电话号码,说是对周隽画里的那些细节方面很感兴趣,有空想一起聊聊。
从漱画斋出来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对赵亨说:“你有没有认出来?”
“什么?”
我着急地说:“那副画啊。那副画里的女子分明就是柔福啊!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赵亨沉默着不说话。
我激动地对他说:“你说现在突然出现柔福的画像,这意味什么?钟馗不是让我去带走帝姬们留在人间的一缕怨灵吗?这幅画会不会就是线索?”
赵亨默默地看着我,简单的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吧。”
我的热情被他的冷水浇灭,顿时感到无比扫兴。
为什么他一直回避和我谈起宋朝的事情呢?
车子刚停在赵家门口,我就看到了田立衡的黑色汽车。
他见我们回来,按了一下车喇叭。然后将车开近来,从窗口对我们说了一声:“跟我走。”
然后他就开着车向前驶去。
我看了一眼赵亨,赵亨立即调转方向,跟在田立衡的后面。
田立衡的车一直开到郊区,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这里是一间很大的废弃的厂房,他停下车,然后走出来,轻蔑地说:“怎么,胆子这么小?不敢下来?”
赵亨拍了拍我的手,下了车,我也连忙跟着下了车。
田立衡一脚踢开门,门里竟然五花大绑着一个男人,他的嘴里还塞着一团布,双手反绑,看到我们进来,惊恐极了,嘴里不住地呜呜着。
这个人是令仕,令良的儿子!
田立衡得意地对我们说:“怎么样,我这招不错吧,我已经通知了他用手里的核桃和我换他的儿子了,你们跟不跟我一起,看看这场交易?”
我的心突突跳。
我自然希望令良能够痛快地交出核桃里的母蛊。假如这场交易田立衡输了,那么他有可能从今往后都会被令良操纵。想得到子母蛊难于登天。
如果母蛊落到了田立衡手里,自然要比在令良手里要容易拿到。我不禁看了一眼赵亨,示意他留下。
田立衡立即就给令良打了电话,报了地址。
令良倒是很痛快就答应了,他不答应也不行啊!
令良这个人的最大弱点就是自己的孩子,女儿令仪已经成了傻子了,现在还有个儿子,他肯定不愿意他出事啊!
没过一会儿,令良就赶到了。
他穿着一声阴阳道袍,手里还拿着拂尘。
看到我和赵亨也在一旁,他有点意外,随即冷冷地说道:“原来你们和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勾搭上去了!”
我连忙说道:“哎,令先生,您可别误会了。我们纯粹是被他拉来当个见证的。我们两不相帮。”
田立衡非常嚣张,他藐视着令良说道:“我不需要人来帮,你赶快给我交出母蛊,我就放了你的儿子,否则我就将他变作僵尸。”
令良沉着脸说道:“你妄想,今天我就收了你。”
他又对我们说道:“你们两个人,也要帮助这个东西吗?我告诉你们,要是真的让他解脱了,那才是大患。”
赵亨这时开口说道:“我们说过,我们两不相帮,您尽管自便。”
令良哼了一声,左手不住摇晃,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这个声音非常有规律,由慢到快,由松到紧,渐渐地,一声接一声,听着这个声音,让人不由有点心烦意乱。
赵亨感觉到我的浮动,伸手握住了我。从他的手里散发出一股力量,让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田立衡脸上的肌肉不住跳动,他睁大一双眼睛可怖地看着令良,目中的恨意毫不掩饰。
他一手抓过令仕,对令良喝道:“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了吗?”
令良冷冷看着他说道:“你尽管试试,我们之间,到底是谁躲着谁?不要以为拿住了我的儿子,我就没法治住你。”
他突然大声地念着一些古怪的话,田立衡原本掐住令仕的脖子,此刻不得不放开,抱住自己的脑子拼命得嚎叫起来。
他一边嚎叫一边冲向了令良,张大嘴,露出两颗森森的獠牙,手指的指甲都打着弯。这刹那间,我看到田立衡的脸有所改变,变得不是田立衡,成了山洞里的那具僵尸。
我惊骇地捏住赵亨的胳膊,心里吓得噗噗乱跳。
他的样子怎么会变成了山洞里的那具僵尸?
我看着赵亨,希望他能告诉我答案,可是他紧张地看着田立衡和令良一来一往地交手,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令良的拂尘打中了田立衡,田立衡的脸上立刻被刷出无数道血痕。他没有后退,伸手手扯住了拂尘,往自己怀里一拉,整根拂尘居然就此扯断。阵序乒扛。
令良“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丢掉手里的拂尘退步说道:“你不是田立衡。”
此时,田立衡的脸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我的心不由缩紧,紧张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田立衡嘿嘿笑道:“谁说我不是他?”
他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那张脸唰地一下,又变回来田立衡那张脸,然后,他再次走到令仕面前,冷笑着对令良说:“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那我就只有履行我的诺言了!”
令良急忙喊道:“不要——!”
可是,田立衡已经张开了口,一下子咬中了令仕的喉管。
令仕的血顿时流了出来,令良脸色苍白,愤怒地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纸,高高举起,然后厉声喝道:“妖物,快快受死!”
轰隆隆!天空中一道惊雷响起,雷声滚滚向着这边传来。
我惊讶地看着令良,这是大德天雷咒,就是大德天雷咒啊,只是,为什么他和我的方法完全不同?雷声很快移近,终于在田立衡的头顶上猛然炸开,一道闪电也劈向田立衡的头顶。
田立衡立刻举起手中的令仕,高高举起,就算这道雷劈下,先受到威力的也是令仕。
令良愤恨地大叫一声,欺身而上,不知从哪里掣出一枚印章。
道经师宝印!
他飞快地将印章盖向田立衡的额头,另一只手也飞快地扯过令仕,想将令仕从田立衡的手里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