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在心中想道。如果他知道我是为了防僵尸,不知道还会不会来让我过阴。
告别了秦队长,我和赵亨直接去了漱画斋。
赵亨的想法是,先了解本市懂得金国文字的专家有几位。研究金国文字是个冷门,不是职业关系,一般不会有人注意的。如果令良想请教这方面的专家,常老应该可以知道是哪几位。
找到这个人,了解令良的举动。如果没有这个人,那么赵亨打算自己出面。
事先已经和常老通过电话。我们一进漱画斋,就被请上了常老的雅室。
常老、董翁和铁老早已经等在里面,见我们来到,笑容满面的站起来。
常老上下打量了一眼赵亨,说道:“嗯,你现在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了啊?上次我在宴会上看到你,感觉和这次完全不一样啊!”
赵亨叹口气,带点感慨地对常老说:“一言难尽,上次我是中了一些人的下劣手段。不说您也应该猜得到。”
令良曾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道经师宝印对赵亨施法,常老这些人对中国的传统文化都是非常了解,也知道令良这人是什么出身,所以赵亨这话无需说得太明白,他们也心领神会。
赵亨将带来的两个礼盒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来,摊开手笑道:“请您过目,看这两件磁器是不是可以抵消您所失去的那两件。”
盒子里放的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两件磁器,都是经过赵亨精心挑选的。
一件是雨过天青色釉弦纹方樽,是汝窑所出,本身焕发的色泽如一抹雨后的云彩,清新自然!还有一件是玫瑰色紫金细肩花瓶,是钧窑所出,流光溢彩的釉面在灯光下闪烁着点点星光。
常老等人情不自禁发出长长一声赞叹,三人的眼睛瞬间都散发出精光,醉倒在这两件珍品之中。
看了许久,他们才伸手,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取出来仔细观赏。
赵亨笑眯眯再次问道:“您认为这两件足以可以比拟您之前所遗失的那两件磁器吗?”
常老连连点头,只知道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的目光在这两件磁器上流连忘返,根本就收不回来。
董翁也是一个劲地赞叹,手里也拿着一件和铁老左看右看。不住地说常老这是因祸得福,眼前这两样珍品的价值,论工艺论色泽都比之前那两件好得太多。
三人足足欣赏了好久,常老才将目光收回来,一脸的心满意足。他痛快的对我说:“既然你们拿了这么样好的两件磁器给了我,那我也去警局销案,还你舅舅清白吧。”
我不禁苦笑:“不用了,常老,多谢您的好意。我舅舅已经去世了。”
常老听了诧异极了,立即问道:“去世了?怎么会这样?”
我勉强笑道:“一言难尽。”
好在常老也不追问,只是遗憾地说:“唉,世事难以预料啊!”
想起罪魁祸首田立衡,我咬牙对常老说:“其实您的两件磁器根本就没有摔坏,它们好好的被田立衡藏起来了。”
常老点头说:“是,我也知道,上次你们也和我说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才暂时忍下这口气的。说吧,你们想怎么对付他?我别的本事没有,对付一个在我们地盘上玩心眼的日本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赵亨说:“暂时不打算对付他,现在我想请您帮助我一件事情。”
常老痛快的说:“你说。”
赵亨问:“您知不知道本市有哪位学者精通金国文字?”
常老一听,看了董翁和铁老一眼,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常老指着董翁说:“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你面前这位,就是位金国文字通啊。”
董翁捋着自己的白胡子,一脸的得意。
我又惊又喜,问董翁:“真的吗?”
董翁笑眯眯地说:“我也不敢说自己懂得很多,不过稍稍研究了一段时间,要说金国文字吃得比较通的。在这里我认了第二也没人敢认第三。”
“那太好了!”我拍了一下巴掌说:“我们就想问问您,令良最近来找过您没有,有没有拿一些金国文字给您译?”
董翁好奇地皱眉笑道:“你们怎么知道啊,前几天倒是找过我,不过他拿来的东西都是七零八碎的,好像防着我,生怕我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我碍着面子,胡乱给他译了一些就不想理他了。”
赵亨皱眉深思,对董翁说:“您还能记得是什么内容吗?或者是有关哪方面的?”
董翁拍着额头回忆道:“好像是什么记载,记录了一种药方吧。他给我的字都是经过刻意的打散的,所以我也只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译给他,是我自己事后连起来想,大约如此。有好多字我也译不出来,我家里还留着底子,一会儿我给你。”
“那就多谢您了。”
我们又随便说了一些别的话,然后就告辞。
董翁此时也派人取了底子的复印本给了我们。
回去之后,我们立即看了董翁给我们的复印本。
经过二次复印的东西模模糊糊,我也不是很清楚。
赵亨一边看一边对我说:“照这样看来,令良拿到的只是一卷金国四太子的年事记载,是有关于疾病的。不过具体的内容,令良给的不多,董翁也无法识别更多,我看我们倒是可以在徽宗的手札上做文章,既然他那么想要得到,就让他得到好了。”
“那你打算写些什么呢?”
赵亨有把握地对我笑着说:“总之让他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吧。”
之后,他就进了书房,在房间里一直忙活着,找了一卷空白的竹纸,仿照宋徽宗的字迹,写了一卷,然后分开装订成册。又将这卷书送出去让人做旧。
我问他:“你打算怎么对付令良?”
他皱眉,很不愉地说:“子蛊在我身体的时候,一切都是不由自主。当时,有几次清醒的时候,我很想回来和你在一起。可是被他用子蛊控制,明明心里清楚,就是控制不了行为。”
我内疚极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乱用护身符,你也不会遇到令良,被他控制。”
他反而安慰我:“与你无关,就算你当时不定住我,他隔天也会想办法控制我的。他控制我的目的,还是为了得到天眼,而且,他也不知从哪里听说,我爸有一个很厉害的药方,他也非常想得到。上次在我家里住了两天,就是为了搜这个药方。但是他为人狡猾,一直不说出来。他担心说出来我们会毁掉药方,给他一个假药方,那样的话他无从辨认。所以干脆不说。”
我半惊半喜:“他要的是九转阴阳还魂丹吗?”
“应该是的。”阵以坑弟。
我心里感到后怕,幸亏我当时回来提前找到了药方,而且后来也是妥善藏好,想想好险啊!
“这人太狡猾了,居然一直不说。”
“这就是他狡猾的地方。他还用母蛊操纵我,拷问我,拷问出漆盒对我很重要,所以当时才逼着我找你拿到漆盒。幸亏我事先准备了一个赝品,也幸亏你把赝品给了我。”
我不禁笑道:“你要给令良,那我肯定是给赝品你啊!”
漆盒对于我们是很重要的东西,它不但是我们之间的信物,还是炼制九转阴阳还魂丹不可或缺的容器!
想想也真是好险!不过我们也算是经历过来了!
和赵亨说完话之后,秦队长就如期而至。
对于走阴这件事,事先已经有过几次的经验,我也比较熟悉了。
当下我让赵亨为我护法,秦队长则在一旁。
从密封袋中拿出这枚戒指,闭上眼睛,我就感到一股极大的怨气慢慢笼罩了整间屋子。
这股怨气很大,大到我浑身立即透凉,我感到一个东西立即钻入了我的身体里。
浑浑噩噩地,醒过神来,我再次到了冥界,周围依旧是浓雾和匆匆赶路的游魂,身边有一条黑压压的河流静静地流淌。
河边没有渡口,也没有渡船,荒凉极了!
我不禁开口说道:”这是哪里?“
冥冥之中有个低沉的声音告诉我:“这是冥界的冥河。”
冥界?“就是阴司的冥河吗?是忘川河吗?”
没有人回答我。
我走到河边,只见河流湍急,一片草叶被卷进河里,立刻沉下。
都说忘川河连一片羽毛都承受不起,难道说这就是忘川河?
我干脆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放在水面上,只见它荡漾了两下,也随着水流卷了进去。
这真让我吃惊啊。
太好了!我正想着要得到忘川河水,炼制九转阴阳还魂丹需要它,可是我怎样才能取得这忘川水呢?
想了想,我连忙用手掬水,打湿自己的衣服,现在只有希望回去之后,衣服上还可以拧下水来。
我继续向前走去,眼前的浓雾越来越多。
突然,钟馗的声音慢慢传来:“难道你来到冥界,今次你去办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情?我也是帮人走阴才来的。”
“这件事情比较重要,这桩孽缘与你大有关系,非得由你亲自出面解决。”
“孽缘?什么孽缘?”
钟馗叹了一口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宋帝姬们的命运就是这些孽缘啊!”